叶天黑着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都他娘的收了!”
“几大车的东西,一点没客气,全搬进去了!”
沐仁闻言,仔细观察着叶天那几乎要滴出墨来的脸色,不由得一愣:“既然礼都收下了,那便是好的开端,殿下您怎么还……臭着一张脸?莫非他收了礼,还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叶天一听,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声音里充满了憋屈和不爽。
“他倒没说什么难听的!”
“客客气气,笑眯眯的!”
“可东西一搬进去,立马就说什么宅院新收拾好,乱糟糟的绝非待客之道,抽不开身,直接就要送客!”
“还说……等过两日他归置妥当,正式搬进来后,再备酒菜,亲自下帖请我过府一聚!”
“这分明就是拿话搪塞我,收了礼就赶人!”
沐仁的眉头立刻皱紧了,追问道:“殿下,您当时……是不是又没忍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脸色不好,让他看出了破绽?”
“我没有!”
叶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声辩解。
“舅舅!我这次真的忍住了,全程都按你教的,赔着笑脸!”
“是他叶修!是他欺人太甚!”
“收钱不办事,还立马翻脸不认人!”
沐仁看着激动的外甥,沉默了片刻,背着手在厅内来回踱了几步,沉吟道:“唔……过两日,亲自下帖请你过府一聚……”
他忽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继续等!”
叶天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失声道:“等?礼都送了,脸也赔了,咱们还得在这儿干等着他给一个反馈?等他那个不知道猴年马月的破帖子?舅舅!咱们可是皇子!是……”
“正因为你是皇子,才更要等得起,忍得住!”
沐仁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他这话,未必全是推诿之词,新宅乔迁,依照惯例,确实会设宴庆祝,这或许……正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机会?”
叶天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什么机会?咱们已经给过一份厚礼了,难道等他办宴席,咱们还得再掏一份贺礼送去不成?这……这成什么了?咱们是皇子,不是给他上贡的!”
一想到可能要再次大出血,叶天的脸都绿了。
沐仁看着他这副沉不住气的样子,叹了口气。
“殿下!舍不住孩子,套不着狼!”
“若他真下帖,这便是我们再次接近他,观察他,甚至……”
“融入他那个圈子的绝佳机会!”
“些许钱财,与那把椅子相比,算得了什么?”
叶天脸色剧烈地挣扎起来,胸口起伏不定。
他当然知道舅舅说得有道理,可一想到要对叶修那个废物一而再地低头送礼,那股屈辱感就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最终。
对权力的渴望,以及对叶修日益增长的忌惮和仇恨……
还是压过了眼前的屈辱。
他猛地一咬牙,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好,都听你的,但等老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后,必须弄死他!!!”
沐仁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
“殿下能想通便好。”
“眼下,静观其变,耐心等待便是!”
……
新宅府邸。
宁红夜清点完最后一箱礼物,合上账簿,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少主。”
“叶天送来的这些礼物,粗略估算,价值恐怕不下……”
“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叶修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乐不可支,摇头笑道,“嚯!我这二哥,家底还真是厚实啊!出手这般阔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来恭贺我乔迁之喜的亲哥哥呢!”
一旁的瞎乍浦也凑了过来,咂摸着嘴:“乖乖,十万两!这叶天莫不是把老婆本都掏出来了吧?他图啥啊?”
宁红夜同样面露不解,看向叶修。
“这正是属下疑惑之处。”
“他此举,意欲何为?”
叶修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摊手。
“我哪能知道他突然抽的什么风?”
“许是觉得往日得罪我太狠,心里不安?”
“或是听说父皇赏了我金锏,急着来修补关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不过嘛……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这礼送得倒是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
“机会?”宁红夜和瞎乍浦异口同声,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机会?”
“一个……”
叶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敛财的大好机会。”
“敛财?”
宁红夜和瞎乍浦再次愣住,面面相觑,没明白这怎么就跟敛财扯上关系了。
叶修见状,笑着点拨道:“你们想啊,咱们这新宅子收拾得这么漂亮,马上又要乔迁入住,按照规矩,是不是该大办一场乔迁宴?”
宁红夜若有所悟。
“少主的意思是……”
“没错!”
叶修两手一摊,理直气壮地说,“既然要办宴,那不得广发请帖,邀请这应天城里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都来沾沾喜气?这人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吧?”
瞎乍浦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妙啊!少主!太妙了!咱们买这宅子,修缮布置花出去的真金白银,这不眨眼就能赚回来了?说不定还能大大地赚上一笔!”
叶修满意地点点头:“正是此理。”
但宁红夜却是黛眉一蹙,问道。
“不是……”
“按照少主如今被罢黜的身份,那些达官贵人会买账吗?”
“他们不买也得买。”叶修意味深长的解释道。
宁红夜和瞎乍浦顿时又糊涂了起来。
按照叶修的身份,一般的大臣肯定不会买账前来祝贺。
毕竟。
一来避嫌,免得自己站位的皇子不爽。
二来掉份,叶修就算有着皇室身份,也绝不会让这一群老狐狸出来的。
但很显然。
某人已经想好了对策……
“红夜,这事你立刻去办就对了!”
“以我的名义,制作一批最精美的请柬,一张张亲自送到各位王公大臣,各部要员,还有城里那些数得上号的富商府上。”
叶修见两人依然云里雾里的,并没有去特意解释,反而笑眯眯的。
“记住,送请柬的时候,‘顺便’提一嘴,就说我二哥二皇子殿下,今日已亲自莅临,还送了一份价值不菲的厚礼,深感兄弟情谊,铭感五内。”
“千万要记住了啊……”
“不要说是祝贺新居乔迁的,若老二真的是来赔礼道歉的,到时候他肯定还会再送一份礼。”
宁红夜:“……”
瞎乍浦:“……”
好好好!
他们终于明白了。
叶修这是要借用二皇子的名头,来给那些已经站队的,没有站队的人施压啊!
他就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
瞧见没?
连堂堂的二皇子都亲自来送了重礼,你们这一群家伙岂敢怠慢?
不来吧,肯定得罪了二皇子。
来了吧,好像又有点不对劲。
宁红夜一脸古怪,随之应了一声:“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保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二皇子殿下的‘深情厚谊’。”
“好!”
叶修心情大悦,负手望着庭院,“咱们就等着乔迁之日,宾客盈门……哦,人不来也没事,但贺礼得到,咱们的库房刚刚翻修,必须填满好吧!”
宁红夜:“……”
瞎乍浦:“……”
……
于是乎。
不到一天的时间,废皇子叶修将于新购宅邸大办乔迁宴的消息,果然如生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应天城的街头巷尾,自然也飞入了那些高门大户,朱门深院之中。
然而。
与市井小民的热议不同,达官贵人们对此大多反应平淡,甚至带着几分轻蔑与审视。
毕竟。
一个被陛下罢黜,削为庶人的前皇子,纵然近日似乎圣眷略有回暖,得了些赏赐虚职,但终究身份尴尬。
他的乔迁之喜?
与自己何干啊?
他们在家里吃吃喝喝不香吗?
所以。
多数人持观望态度,并未急于动作,甚至私下多有嘲讽,觉得此子不知收敛,过于张扬。
鲁国公府,书房内。
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的开国国公汪伦正慢悠悠地品着香茗,听管家禀报着近日城中的大小消息。
当听到叶修准备乔迁,并大办乔迁宴时,他不由得不屑一笑。
“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失了势,丢了爵位的废黜之人,不安分守己,躲起来苟延残喘,竟还敢如此大张旗鼓,广邀宾客?”
“真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不知所谓!”
一旁侍立的心腹管家立刻躬身附和,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国公爷说的是极!”
“那叶修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侥幸得了陛下些许怜悯,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依小的看,他那宴席,只怕门可罗雀,无人捧场,届时才真是闹大笑话呢!”
汪伦闻言,冷哼一声,并未再接这话茬。
在他这等身份的人看来,叶修此举如同猴戏,不值多议。
他更关心的是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
汪伦沉吟片刻,转而问道:“二殿下那边……近日可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这位鲁国公汪伦,乃是大坤朝顶级的勋贵之一,更是铁杆的二皇子党羽。
其家族与二皇子母族沐家渊源颇深,早已将宝压在了叶天身上。
以至于。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管家忙收敛笑容,恭敬回道。
“回国公爷,二殿下府上近来并无特殊动静传出。”
“只是前两日,他遣人送来一些时新瓜果,并代殿下问候国公爷安好。”
“说国公爷乃国之柱石,让您多加保重身体。”
汪伦点了点头,浑浊却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如今东宫太子叶昭已成废人,皇后又被废黜降位,这储君之位空悬,波谲云诡。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喃喃道。
“太子已废,中宫易主……”
“风云际会啊!”
“陛下心思难测,但眼下看来,二殿下的机会或许真的来了。”
“我等更需谨言慎行,静观其变,关键时刻,方能助殿下……”
话音未落。
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仆役在门外高声禀报。
“启禀国公爷!府门外有客递帖求见!”
汪伦眉头一皱,被打断思绪颇有些不悦:“何人?没眼色的东西,没见本国公正忙?”
门外的仆役顿时一脸紧张了起来。
“回国公爷,来人自称是……前八皇子叶修府上的护卫,特来……”
“为您送上乔迁喜宴的请柬!”
汪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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