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卒是哭着滚进营帐的,手里的白幡沾着尘土,\"陛下...陛下龙驭上宾了!\"
满帐的欢笑声瞬间僵住。李恪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酒液晃出杯沿,在案上积成小水洼——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却没想来得这么快。
\"还有...\"驿卒抹着眼泪递上黄麻纸,\"宫里传旨,武娘娘以皇太后身份权摄军国事,新帝是英王李显。\"
程咬金把斧头往地上一顿:\"啥叫权摄军国事?这不明摆着要当家吗?\"
秦红梅已经攥紧了连弩:\"殿下,咱回长安!不能让她这么胡来!\"
李恪没动,指尖蘸着案上的酒液画圈。他知道武媚娘不会只满足于\"权摄\",这道旨意不过是过渡——果不其然,没等他们启程,第二道驿报就到了:李显登基不足半月,因想任韦后外戚为相,被武后废为庐陵王,改立豫王李旦为帝。
\"这下彻底成摆设了。\"长孙冲拿着驿报冷笑,\"新帝连朝堂都没踏出过,政事全凭武后一句话。\"
李恪终于放下酒杯,声音沉得很:\"回安西。\"
安西都护府的议事厅里,火盆烧得旺。杜明月正往地图上钉木牌,把波斯、大食的商路标得清清楚楚。\"武后掌权,长安那边肯定要卡咱们的粮。\"她指着南洋的方向,\"咱得把香料换战马的路子拓宽些,别让人掐着脖子。\"
秦红梅在旁边打磨连弩箭头:\"我让人把核心工匠都迁到高昌城了,水泥配方、橡胶熬制的法子,就咱几个核心的人知道。\"她顿了顿又道,\"连弩作坊也加了三层岗,用的都是跟着殿下从南洋回来的老兵。\"
程咬金啃着胡饼嘟囔:\"要不咱反了?凭咱的水泥碉堡和橡胶火弹,怕她个啥?\"
\"不能反。\"李恪敲着桌案,\"眼下反了,正好给她借口出兵。咱先稳住,她要权,咱就给她面子——但安西的兵、粮、技术,不能交。\"他对长孙冲道,\"你去拟个折子,就说安西偏远,需'便宜行事'以御吐蕃,其他的都照她说的应着。\"
折子送走没几日,安西的街头就热闹起来。泥瓦匠正铺水泥路面,孩童捧着活字印刷的《安西杂记》看——上面印着\"凿井得泉垦田得谷\"的插画,配着\"赋税十取一\"的字样。
\"还是蜀王在这儿好。\"卖胡饼的老汉边烙饼边念叨,\"长安那边换了仨皇帝了,咱这儿连粮价都没涨过。\"这话传得广,连西域的胡商都说:\"要做生意,去安西,不去长安。\"
杜明月趁机开了新瓷窑,烧的瓷碗底都印着\"安西督造\",往波斯运时,利润比往长安运还高。\"咱不缺钱。\"她拿着账本笑,\"武后想卡咱,咱就自己找活路。\"
就在安西日子过得安稳时,长安的敕令终于到了。使者是武后的亲信,捧着锦盒满脸堆笑:\"蜀王殿下,太后娘娘说了,您平倭有功,特晋爵为'海东郡王'。只是新帝登基,需祥瑞贺喜,还请殿下献些南洋的奇珍;另外...边军的甲胄也该换新了,太后盼着您能多送些军资来。\"
李恪打开锦盒,里面除了敕书,还有块玉珏——是给质子的信物。
\"祥瑞?\"李恪指尖摩挲着玉珏,突然笑了,\"正好南洋献了株并蒂莲,我让人用琉璃罩着送回去。军资也简单,我让人运些新制的藤甲去——比铁甲轻,还防箭。\"
使者还想提质子的事,却见秦红梅的女卫们都站在帐外,手里的连弩正对着自己的马。他咽了口唾沫,把话咽了回去:\"殿下深明大义,太后定然欢喜。\"
使者走后,程咬金才呸了一声:\"并蒂莲?那不是杜丫头用橡胶做的假花?藤甲?咱早不用那玩意儿了!\"
\"他要祥瑞,我就给个'祥瑞'。\"李恪把玉珏扔在案上,\"他要军资,我就给些'没用的'。至于质子...\"他望向帐外正在嬉闹的幼子,眼神冷了冷,\"想动我的人,得看她有没有那本事。\"
风从帐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安西的水泥路面刚铺好,平整得能照见人影;远处的作坊里,新炼的钢正在炉里发红,比长安的官钢还亮。
李恪知道,武后的试探才刚开始。这道敕令是软刀子,既要削他的力,又要捆他的身。
\"让人盯着使者。\"他突然对秦红梅道,\"看看他回程时,会不会去吐蕃的地界。\"
秦红梅眼睛一亮:\"殿下是说...武后可能联合吐蕃?\"
李恪没说话,只望着长安的方向。敕令上的墨迹还新鲜,可字里行间的寒意,比安西的冬风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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