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津缓缓坐起身,动作不再是之前的笨拙迟缓,带着一种猛兽苏醒般的危险与力量感。
他扫视着这间光线昏暗,没有开灯的病房,眼神冰冷而厌弃。
静默中,这些日子一幕幕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竟追着一个陌生女人喊“妈妈”,还像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讨好她,甚至被她哄骗着说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一股被愚弄、窥探的屈辱与暴怒瞬间涌上心头,让他牙关紧咬,指节泛白。
“咔哒。”
病房门锁被轻轻转动的声音响起。
何煜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迅速躺回床上,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房门被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闪身而入。
是苏月棠。
她似乎遗忘了什么,脚步放得极轻,径直走向床头柜。
何煜津的眼睛闭合着,但全身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
他能清晰地听到她靠近的脚步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感受到她在床头柜前小心翻找的动作。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苏月棠终于找到了角落里的小药瓶,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里面已经空了,但难免有药液残留。
毕竟有灵河水的存在,还是不要流落在外为好。
她将药瓶放入口袋,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病床上那个沉睡的身影,如同蛰伏已久的野兽,骤然暴起!
苏月棠对他毫无防备,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她扑倒,后背狠狠撞在坚硬的病床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唔!”
苏月棠猝不及防,后脑撞在床沿,眼前金星乱冒,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大手精准而凶狠地扼住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何煜津将苏月棠压制在身下,一手抓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膝盖顶住她的腰腹,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死死锁住苏月棠因窒息而涨红的脸庞,声音低沉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暴戾的杀意:
“你不是她!”
他咬牙切齿,英俊的面容在黑暗里如同地狱来使,森然冷戾,
“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巨大的窒息感让苏月棠的大脑空白了一瞬,但很快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这男人恢复了记忆!
“咳……何,何煜津……”
苏月棠艰难地从被扼紧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眼神却带着挑衅,
“船王何晟天,给女儿……何盈盈,冲喜的,童养夫……”
这几个词,如同带着倒刺的钢鞭,狠狠抽在何煜津最敏感,最耻辱的神经上。
他瞳孔猛地一缩,被苏月棠的话刺激得双眼发红吗,手下的动作都有些不稳。
就是现在!
苏月棠眼中厉芒一闪,未被完全压制的右腿猛地屈膝上顶,狠狠撞向何煜津的腰侧软肋。
同时在他吃痛放手的同时,抽回双手,指尖并拢,精准地戳向他肋下的麻穴。
“哼!”
何煜津闷哼一声,腰侧剧痛传来,半边身体瞬间酸麻。
他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有如此敏捷狠辣的身手和爆发力,掐住脖子的手也被这股力量震开。
苏月棠抓住这个空隙,身体如泥鳅般从何煜津身下滑出,就地一滚,瞬间拉开了几步的距离,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
顾不上喉咙传来的痛楚,她的目光却一直紧盯着黑暗中那个重新站起来的身影。
“咳咳……想杀我灭口?”
苏月棠声音嘶哑,带着淡淡的嘲讽,
“可惜,晚了。外面的人,都已经知道你是谁。而且,港城那边,想让你死的人,更多!”
何煜津捂着剧痛的腰侧,缓缓站直身体。
他没有立刻追击,目光凌厉地锁定苏月棠熟悉的面庞,声音冰冷:
“你,怎么会和她长得那么像?你到底是谁?和她是什么关系?”
这个疑问,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间。
这张脸,与记忆中那个温婉坚韧,给予过他唯一温暖的女人,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这才是他刚刚下意识收力的真正原因。
苏月棠心头一动,强忍着喉咙的不适,冷声说道:
“她是我妈妈,苏念卿。你口中的‘妈妈’,是我的亲生母亲。”
何煜津面色不改:“你怎么证明?”
他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而不是一个荒诞的巧合。
“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苏月棠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用力地扔向何煜津。
钱包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弧线。
何煜津精准地接住。
当他打开钱包,看到照片上那个温婉含笑、眉眼间与苏月棠惊人相似的女人时,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真的是……她。”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喃从他喉间溢出,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爸当年在南省的澜水河下游救起她时,她已经因为落水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苏月棠语速很快,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后来嫁给了我爸,生下了我。她叫苏念卿,是我爸为她取的名字。”
“她……”
何煜津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目光紧紧锁在照片上,
“她现在在哪?”
苏月棠看着他那瞬间变得异常复杂的眼神,声音低沉了下去:
“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她就因病去世了。”
“去世了?”
何煜津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床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钱包从他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死了?呵,哈哈哈……”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空洞,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那我这些年,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意义?”
他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轰然崩塌。
他抬起头,那双曾经凌厉的眼睛里,现在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空洞.
“当然有。”
苏月棠坚定的声音划破了这一刻的黑暗,清晰地传入何煜津的耳中。
“你活着,这世界上就多了一个人,真真切切地记得她。记得她的样子,记得她的好,记得她曾经存在过!”
“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她就从未真正的消失,这就是意义!”
何煜津的瞳孔骤缩,目光转向了苏月棠那张和记忆中高度重叠的脸庞。
“小萝卜头,人活着才有意义,我们都要坚持下去,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记得我们的人啊!”
多年前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刚刚筑起的绝望堤坝。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最终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缓缓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钱包,指尖拂过照片上女人温婉的眉眼,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再次抬头时,他眼中的绝望褪去,变成了一种深沉的平静。
他嘴唇微动,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一道急切的破门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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