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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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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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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的震颤似乎还残留在骨骼深处,混合着机场广播模糊不清的中英文,营造出一种恍惚感。

温久推着行李车,站在人流稍缓的一角,耐心等待着。

昔昔刚才嚷嚷着要上洗手间,空姐贴心地把孩子带了去,让她留在原地看管行李。

四年了。

温久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她微微出神,试图从这熟悉里剥离出一丝近乡情怯,却被一道骤然闯入视野的身影猛地钉在了原地。

是他!

温久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回来,就在机场碰到了顾司忱。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骤停一秒,然后疯狂地擂鼓。

血液轰然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冰凉的四肢百骸。

温久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她眼睁睁地看着顾司忱朝这个方向走来,步伐沉稳,身形依旧挺拔出众。

否则,她也不会一眼就看见了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温久几乎能看见他黑眸里的倒影。

温久此刻想到的,是女儿。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昔昔暴露。

昔昔是她的全部!

跑?

还来得及吗?

温久看着咫尺之遥的男人,手脚的反应都有点迟钝。

他已经到了近前。

温久刚想拔腿就跑,却看见,他目光直接越过了她。

然后,平静地从她身边走过。

温久顿住。

顾司忱好像并没有看见她?

或者说,看见了,却选择视而不见?

温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安娜说,她这四年的变化不小。长好了,生了孩子之后,还长高了一点。

发型和穿着,以及整体气质,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么说,顾司忱认不出她,似乎也不奇怪?

温久顺着他的方向,心有余悸地转过头。

顾司忱停在几步开外,一个刚刚从国际到达口出来的女人,正走到他的面前。

那女人温久见过。

四年前,在北国的医院里。

那时候,她才刚怀上顾司忱的孩子。

四年过去了,女人的变化不大。

穿一件米色风衣,优雅漂亮。

她似乎听见,顾司忱叫她“温久”。

或许是幻听了吧。

温久收回视线,耳边却仍旧传来那边的对话声。

顾司忱的声音低沉,“一路还顺利吗?累不累?”

“还好。”女人回答,声音温婉。

“希希呢?”

温久猛地抬头。

这一次,她肯定没有听错。

顾司忱刚才说的,是昔昔。

“她去洗手间了。应该快过来了。”他面前的女人微笑着回答。

这让温久有些错乱。

好像他们说的昔昔,不是她的昔昔。

难道是他们的女儿?

也叫昔昔?

这么巧吗?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荒谬感瞬间将温久淹没。

她低下头,刻意忽略掉那边的两个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想着,昔昔怎么还不回来?

“妈妈!”一道清脆的小奶音响起。

是昔昔。

温久几乎瞬间被注入了力量,她转过头看见昔昔的时候,脸上的紧张顷刻间被温柔慈爱的笑容取代。

温久朝昔昔张开手臂,“昔……”

一个字还没出口,她的笑容和话语,全都冻结在脸上。

视线里,她的昔昔像只快乐的小蝴蝶,从洗手间的方向跑过来,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笑容。

可是下一秒,顾司忱却转过了身,朝着昔昔,张开了手臂。

昔昔经过他身边时,就那么被他抱了起来。

温久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站在顾司忱身边的女人,脸上的笑容也微微凝滞。

顾司忱很轻松地将昔昔抱了起来,还掂了掂,语气宠溺,“几年没见,希希都长这么大了?”

他的视线落在昔的眉眼上,第一次觉得,这是自己的女儿。

连眉眼都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

顾司忱的眼神里,流露出温柔的父爱。

那目光像最锋利的刀刃,将温久的心脏凌迟。

她的昔昔。

那是她的昔昔……他怎么能……他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的女儿?

那是她一个人熬过无数日夜,倾尽所有才守护长大的珍宝!

此刻,却被顾司忱抱在怀里!

巨大的心疼和恐慌攫住了她,令温久感到窒息。

她几乎没想太多,猛地冲上去,动作近乎粗暴地从顾司忱怀里,一把夺走女儿。

将昔昔抱在怀里,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抢走。

昔昔被这忽如其来的抢夺吓到,也被温久颤抖的身体吓到,她伸出小手抱住温久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她:“妈妈?”

这忽如其来的一下,让沉浸在柔软情绪里的顾司忱回过神。

他觉得怀里一空,下一秒便抬起头,视线落在了温久的脸上。

四目相对。

温久的视线慌乱撤走,偏转过身体,冷冷道:“这是我的女儿!”

顾司忱愣住。

这个女人。

这张脸……

很漂亮。

带着一种易碎的苍白和惊慌后的强自镇定。

很陌生,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刹那间,一种尖锐感猛地刺入他的大脑,激起一阵短暂的剧烈的抽痛。

顾司忱皱起眉,这疼痛感让他一时失语,只是怔怔地看着温久,却毫无头绪。

脚步声匆匆响起,佣人抱着一个穿粉色小裙子的小姑娘走过来。

“先生,太太。”

她怀里的小姑娘,立马冲顾司忱妻子伸出手,“妈妈。”

“希希乖。”女人温柔地接过小女孩,转头对顾司忱说:“司忱,这才是我们的女儿。你刚才认错人了,把人家吓到了。”

说着,女人又看向温久,笑容依旧得体,“很抱歉,我跟我女儿一直生活在国外。她爸爸一直在国内。我们这是第一次回国,他爸爸认错了。我们的女儿好像差不多大?连名字都一样的读音?我们是希望的希,不知道你们是?”

温久抱着女儿,没看她一眼。

女人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说:“既然遇到了,也算是一种缘分……”

“不熟。没什么缘分可言。”温久冷冷打断她的话,抱着女儿,匆匆离开。

“司忱?司忱?”女人的声音将顾司忱飘飞的思绪拽回现实,他回过头,迎上女人关切的视线,“你怎么了?”

顾司忱话到了嘴边,终究咽下去,“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那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

像在哪里见过……

——

“妈咪?”

出租车上,昔昔乖巧的靠在温久怀中,仰起小脸,满脸关切地看着温久,“妈咪,你冷吗?”

温久愣了愣,摇头,“妈咪不冷。”

“可是妈咪在发抖,妈咪的手也好凉……”

昔昔用两只小手,握住温久的手,送到嘴边,一个劲的呵气。

温久的确在发抖。

仅仅是跟顾司忱碰了一面,她已经吓得三魂丢了两。

甚至在坐上出租车之后,她还不停地往回看,生怕有人会追上来。

顾司忱没有追上来。

回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温久觉得陌生。

他好像……不记得她了?

这是好事。

如果记得,又不知道要弄出多少纠缠来。

——

温久坐车到了临海镇。

海边小屋还在,推门进去,迎面一股子霉味扑鼻,呛得昔昔连连咳嗽。

这小屋看上去荒废已久。

温久在屋子里外转了一圈,一点有用的讯息都没有。

她抱着昔昔离开,想着去镇上的旅馆住一晚,刚到旅馆,就碰到了熟人。

是老k。

老k一时没认出她来,直到温久自报家门,老K才恍然,“原来是你?你不是在北国吗?怎么回来了?”

“安娜说,联系不上周沉。加上临海镇前几天发生了火拼事件,我担心他所以……”

她话没说完,被老K沉着脸打断,“你回去吧。回北国去。忘了沉哥吧。”

说完,老K抬脚就走。

温久上前拦住他,“什么意思?周沉到底出什么事了?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得告诉我。”

老K沉默不语。

温久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难道……他死了?”

老K眼神暗了暗,道:“对。他死了。所以,不要再找他了。带着孩子回去吧。”

老K离开。

这一次,温久没拦他。

——

温久和安娜通了电话。

安娜也很在意周沉。

她没跟安娜说,遇见老K的事,也没把老K的话告诉她。

只说刚落地,还在休息,还没来得及去找周沉。

安娜让她注意安全,两人便挂了电话。

周沉死了。

这是温久无法接受的一点。

她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

她刚混出点人样,都还没来得及报答他……

昔昔睡着后,温久还是没有半分睡意。

她披上外套,走出阳台。

站在栏杆处,眺望着远方的海岸线。

“周沉……”

她低声喃喃,声音被吹散在海风里。

——

与此同时。

榕城顾家。

顾司忱接了妻女,回老宅吃饭。

全家人都在。

但是今天的气氛,似乎不太对。

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皮夹克的年轻男人,坐在顾远山的左手边,顾远山正在低声的跟他说着什么。

看见顾司忱回来,两人话止。

顾远山看过来,“回来了。”

“爸。妈。”女人喊了一声,又冲怀里的小女孩道:“希希,叫爷爷奶奶,小叔。还有……”

视线落在皮夹克男人身上,女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顾远山道:“介绍一下,这是周沉。是司忱的哥哥。希希应该叫大伯。”

“大伯……”希希嘴甜,立马就甜甜地喊了一声。

周沉不咸不淡地笑了下,“乖。”

顾司忱却面色阴沉。

“我还有工作,先上楼处理。”

丢下这句话,顾司忱抬脚上楼。

周沉是顾远山年轻时候,在临海镇和一个渔女所生。

后来他来了榕城,娶了顾司忱的母亲。

生下了顾司忱。

再后来,顾母去世,顾司忱又娶了乔丽桐,生下了顾寻。

前不久临海镇火拼,有人给顾远山带了口信,顾远山带着人去救了周沉。

周沉受了伤,在榕城医院住了两个多星期,今天是出院第一天。

顾司忱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哥。

他心情郁闷,脑海中却不断浮现今天在机场碰到的那对母女。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越想越觉得眼熟。

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再深想,便头疼不止。

这样的他无法集中精力工作,便起身,下楼找止疼药吃。

却在经过书房时,看见周沉。

书房的门虚掩着,周沉靠在墙边,指尖把玩着一只银色打火机。

他也看见了顾司忱,二人目光相撞,谁也没有先说话,似在无声较量。

而书房里的声音,便通过门缝传出来——

“我今天在机场见到她了。”

顾司忱皱眉。

这是他妻子的声音。

“你确定你看见的人是她?”

“是!我确定,就是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她还带着个孩子,也叫昔昔。看上去比希希大一些。”

书房里传来咚的闷响声。

接着传来妻子的惊呼,“爸!您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顾远山的声音明显不稳,很激动,“我就知道她没死!我就知道!你这几天多陪陪司忱,我得离家几天。”

“好的。”

——

书房的对话,令顾司忱觉得蹊跷。

周沉也听见了。

他对顾家的事情了如指掌,也知道顾远山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温久。

他连夜驱车,回了一趟临海镇。

海边小屋里没人。

他打电话给老K。

老K接起电话,阴阳怪气,“哟。沉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周沉道:“有没有看见过温久?”

老K一瞬间沉默了。

周沉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知答案,声音发沉,“她们在哪里?”

——

旅馆,夜深人静。

周沉驱车抵达时,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豪车。

车上的人刚好下来,周沉坐在车里,和外面的人四目相对。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周沉下了车,带上车门,看着顾远山笑:“顾先生,这么巧?”

顾远山看着他,“你怎么也来了?”

周沉看了一眼旅馆,“来找个朋友。您呢?”

“我也是。”

顾远山觉得怪怪的。

总感觉他和周沉来这的目的,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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