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找他们的同时,楚云笺也没闲着。
先是把新桃写的“起居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忍俊不禁。
小至喝了几杯茶,大到处理了什么政事——也是秦远观的忠诚了,不然她也记不了这么详细。
正此时,门外来报,说秦大人求见。
名义上当初的六皇子已死,他自然不能再以皇子或王爷自称。
她才刚回来,他便来求见,表忠心很明显了。
“传。”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他整个人的气质略有些外放,不似之前内敛,规规矩矩行了礼,落座,才抬起头,目光和旁边新芽对视,笑了笑。
“如何?”
“不出娘娘所料,他们见我还活着,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鼓动我趁无人主事以夺大权,我顺势而为,借力稳住局势。”
她点点头,这是他们原本计划之中的事。
他不是蠢人,便该知道就算他真的夺了权也没什么用,大军回归,除非她死在边关,否则军中威信树立,她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秦远观也明白得很,何况他本就志不在此。
有人意图钱权,有人只求安逸。
三言两语,婉言拒绝了她的封官。
楚云笺也不勉强,封了他个体面的虚职,平素上朝随心所欲。
他站起来谢恩:“多谢娘娘,不过,微臣还有一个心愿。”
她抬了抬手:“你不必多言,新芽,你意下如何?”
新芽还在看着他,思考他为什么拒官,神游时候,突然被点名。
“啊?”
她哭笑不得,只得提示道:“婚事。”
“什么呀?”
“……”
新桃伸手掐了她一把,她如梦方醒:“嗯……这个事……”
楚云笺笑着拉过她:“不用遮掩,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顾虑,我为你解决。”
其他宫女太监都被打发去殿外了,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个。
新芽回头看他一眼。
秦远观朝她安抚似的笑笑。
这家伙,其实——
十日前。
姑娘的信一回来,说不久就凯旋而归,她大喜过望
“姐姐,我有件事同你说。”
方把折子批完,秦远观就马不停蹄地过来找她。
“嗯,姑娘要回来了,我已经知道了!”
“不是这件事。”
秦远观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段时间日日相见,每日来他都带着礼物,没多少时间,屋子就被好东西添了一大半。
新芽觉得这实在是过于奢侈,几次三番叫他不要送。
他才勉强降低了送礼的频率,有时候三五日,被说了就七八日,他身上总带着些好东西,想到就掏给她。
她下意识拒绝,却被他不容拒绝地塞到手里。
“我想亲口告诉你,又怕你觉得唐突,所以你看看,之后给我答复可好?”
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回去打开,盒子里果然躺着个金饰,她一时因为他的话分神,便叫他塞了个礼物来。
如今,她已经认得了许多字,这半年多,他处理政事,批折子,她就在一边看,不知不觉,被他教了好些。
想一想便觉得不对。
他分明比她小,累了还要撒娇,怎么叫他教她了?
诡计多端!
还有那一日,他耍赖,说他累了,想听故事,她哪里有什么好故事?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他却笑了,说,“要不我讲个故事给姐姐听”,混蛋,分明是计划好的。
那是什么故事,分明是他自己的经历……以及心意。
可是该怎么回应呢?
她不知道。
便这么照实说了。
他却笑了,说:“我明白了,那就等娘娘回来,问问她可好?她什么都知道。”
“好!”
姑娘回来了……可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其实,我,但是……”
楚云笺略一思考,回头看了新桃一眼,彼此对视,某个猜测便浮出了水面。
“新芽,不必思虑其他,你只要考虑自己的心意,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新芽听了,努力回想。
相识已久,但只有这些日子是朝夕相处。
他是什么样的人?
很厉害,处理政务的时候游刃有余,虽有苦难,可从不低头,也不会让她忧虑,最多就是撒个娇……
姑娘曾说,他和秦慕宵的经历有些许相似,可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是可以让人放心去依靠的人。
想着,新芽点了头:“嗯,可以。”
可以就是可以,没什么好扭捏的,姑娘曾说过,不危及生死,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就好。”
秦远观终于松了口气,还不等高兴,心就又提了起来。
“可是我不想……”
楚云笺一抬手,止住了她的话:“不就是不想离开我们吗?这有什么难,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女官,平日当然要待在我身边,若是成了亲,不当值的时候回家就是了。”
“啊?”
“若是有人不想苦等,那就过来帮我批折子。”
秦远观眨眨眼。
哎——
看来这辈子,是清闲不下来了。
新芽却如蒙大赦,一下子高兴了,扑过来拉住她的手:“姑娘你真好!”
“那当然了!我本想让他入赘的……”
秦远观眼睛一亮:“我同……”
“不过代政这么长时间,不给封赏怎么能行?有了官位就不好入赘了。”
他不死心:“那我不当……”
“可是现在刚打完仗,穷的很,除了官位没有银子可赏,只能如此了。”
他心如死灰地闭了嘴。
看他脸色的神采一点一点消失,楚云笺终于收了玩心:“好了,不用这样,这不过是暂时的,更何况,婚事准备也要一段日子,用不了几天,你就是想进宫给我批折子,有的人都不会愿意的。”
谁啊?
当然是——
“阿嚏!”
睿王府。
秦慕宵打了个喷嚏,甩甩头,没在意,目光继续在一大堆衣服上逡巡。
“王爷,是不是换衣裳次数太多着凉了!”
在外头接了昆灵的信后,昆河像是拉响了什么警报,猛地窜过来上看下看。
“去去去,都夏天了着凉个屁——回来,看看,哪身衣服最好?”
屋子里,一圈人,每人拿着一身衣服,衣架子似的展示。
昆诃看了一眼,兄弟们个面无表情,生无可恋。
跟训练似的,都不知道举了多久。
“王爷,你跟小姐已经不顾世俗礼法,要光明正大的成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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