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欢发誓,她要在康远瑞的宠爱下苟且偷生,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直到生下儿子。
然后,她要忍!
忍辱负重,看着这个儿子长大,成为这侯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到那时,戚氏、康远瑞、章燕婷……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屈辱和痛苦,我要你们十倍百倍地偿还!我要看着你们一个个跪在我儿子的脚下,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康远瑞哼唧了一声,似乎要醒了。
夏欢眼底的恨意瞬间敛去,如同变脸般,换上了昨夜那副娇羞依恋的模样,柔柔地唤了一声:“侯爷,您醒了?奴婢服侍您起身……”
康远瑞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夏欢那张娇艳欲滴的脸,昨夜的滋味又涌上心头,正要伸手把人重新搂进怀里温存一番——
“砰!!!”卧房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个守门的小厮,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完全顾不得规矩,声音都劈了叉:“侯爷!侯爷不好了!稽查司……稽查司的人打上门来了!”
“混账东西!反了你了!”康远瑞被这动静惊得一个激灵,刚升起的那点旖旎瞬间化为滔天怒火!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只穿着中衣,抬脚就狠狠踹在那小厮胸口,把人踹得倒飞出去,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惨叫。
“谁给你的狗胆!敢闯爷的卧房!什么狗屁稽查司……”康远瑞怒骂着,可话还没说完,那小厮忍着剧痛,嘶声喊道:“是郁澍,侯爷!是稽查司镇抚使郁澍大人,还有副使惊尘大人!亲自带着人,已经到前院了!凶神恶煞的,带着刀!”
“郁澍?”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康远瑞头顶。
他脸上的怒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一片惊惧的惨白。
稽查司镇抚使那个煞神!那个据说连皇子都敢动的活阎王!
他怎么会亲自上门?
康家是文官清流,几代人都没摸过刀枪,康远瑞自己更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稽查司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头和传说中郁澍冷酷无情的脸。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他牙齿都开始打颤。
强自镇定?哪里还镇定得住!他只觉得两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回床上。
“快……快给我更衣!”康远瑞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侯爷的威仪,只剩下恐惧带来的仓皇,“去前院!快!”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套衣服,脑子里飞快地转着:难道是郁家来寻仇了?
可郁家不是早就……他越想越怕,手脚冰凉。
噩耗如同瘟疫,瞬间席卷了整座永定侯府。
荣禧苑、静心院、彩云苑……几乎同时收到了信儿!
“什么?郁澍亲自带人来了?”戚氏捻佛珠的手猛地攥紧,老脸一沉,浑浊的眼中爆射出精光,“扶我起来,去前院!”
章燕婷正在对镜梳妆,准备去戚氏那里“请安”,闻言手一抖,金簪差点戳到头皮。
她脸上血色尽褪,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声音发颤:“郁澍?他来干什么?”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昨夜的美梦仿佛成了泡影。
康雯琴还在房里生闷气,摔东西的手停在半空,脸上先是惊愕,随即竟涌上一股幸灾乐祸:“稽查司?郁澍?好!好得很!让他们闹!最好把章燕婷那个贱人抓走!”
她胡乱整理了下衣裳,也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永定侯府那两扇朱漆大门,此刻开着。
门前宽阔的街道,竟无一个行人敢靠近。
数十名身穿玄色劲装,腰佩绣春刀的稽查司使,如同地狱里走出的幽灵,列成两排,肃杀之气冲天而起,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前方,无形的压力让整个侯府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中。
队伍最前方,一匹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正是稽查司镇抚使——郁澍。
他未着官服,一身玄色暗纹锦袍,外罩同色披风,身姿挺拔如松,在晨曦微光中,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端坐马上,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古井,注视着永定侯府的大门。
仅仅是这无声的凝视,就足以让任何心怀鬼胎的人肝胆俱裂!
康远瑞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前院,刚跨出门槛,就被眼前这肃杀的阵仗骇得魂飞魄散。
他腿一软,若非死死扶住了门框,几乎当场跪下去!
强撑着站直身体,努力想拿出侯爷的威仪,可声音出口,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郁……郁大人?不知郁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敢问……敢问大人亲临寒舍,所为何事?”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郁家来报仇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戚氏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马背上那个冷峻的身影。晨曦的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戚氏浑浊的老眼猛地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同样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却又冷酷无情的男人——广陵王郁峥!
一瞬间,尘封多年的屈辱怨恨和不甘如同毒蛇噬心。
戚氏的眼圈瞬间变得赤红,呼吸都急促起来,扶着丫鬟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丫鬟的肉里。
但下一刻,她就看清了。
不是郁峥!是郁澍,是那个孽种!
戚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恨意和心头的惊悸。
挣脱开丫鬟的搀扶,竟独自一人,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
她苍老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扬起一种倨傲,昂着头,直直迎向马背上那双冰冷的眼睛。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郁镇抚使大驾光临!”戚氏的声音尖利,带着浓浓的讽刺,“怎么?稽查司如今闲到如此地步了?大年初一,就迫不及待地来我永定侯府拜年?还是说,你们稽查司办案,专挑这喜庆的日子,来给人添堵,触人霉头?”
她不等任何人回应,目光扫过那些持刀的稽查司使,更是充满了挑衅:“我永定侯府世代忠良,清清白白,从不做那等蝇营狗苟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知是哪里得罪了郁大人,竟劳您亲自带兵上门?这阵仗……啧啧,知道的,是稽查司查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抄家灭族的呢!”
戚氏一番话,夹枪带棒,既标榜自家清白,又讽刺稽查司无事生非。
她死死盯着郁澍,想看这个传言中的煞神如何应对。
然而,郁澍依旧端坐马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叫嚣。
他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却随着这沉默,愈发沉重。
戚氏被他这彻底的漠视激怒了,心头那点旧恨更是熊熊燃烧。
她脸上忽然挤出一个极其虚伪的笑容:
“哦,瞧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了。”
戚氏假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声音陡然拔高,“郁大人莫怪,老身一时忘了规矩。郁大人您……唉,自小遭逢那等大难,伤了根本,说不得话的。是老身糊涂了,竟在这儿对着个哑巴聒噪了这半天!实在是对不住郁大人了!”
“哑巴”二字,她咬得格外响亮!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向郁澍最深的伤疤。
她要当众撕开他的残缺,将他踩在脚下,用最恶毒的方式,宣泄郁家带给她的恨!
郁澍并未理睬戚氏,还是以眼色示意一旁的惊尘。
“奉旨办差!”惊尘的声音不高,却像铁块砸在地上,砸得侯府众人心肝乱颤。
康远瑞和老夫人戚氏慌忙带着众人跪下,头都不敢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所有人以为下一刻就要听到“查抄侯府”四个字时,副使惊尘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唰地展开:
“永定侯府主母章梓涵,于去年六月十五,以侯府名义,在稽查司所辖通源钱庄,借银一百万两整!契约在此,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今日,正月初一,乃最后还款之期!稽查司奉命,前来收账!”
一百万两?
这四个字像个炸雷,在跪着的侯府众人头顶轰然炸开!
康远瑞猛地抬起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一百万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章梓涵?她怎么敢?她怎么能借到这么多钱?
老夫人戚氏捻佛珠的手指死死掐住一颗珠子,指节发白,胸口剧烈起伏。
她只知道章梓涵在外面有些小亏空,最多几万两顶天了,这一百万两,简直是晴天霹雳!
“章梓涵这个贱人!丧门星啊!”章燕婷再也忍不住,瘫在地上哭骂起来,“她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一百万两,就是把侯府拆了卖了也还不起啊!”
“毒妇!心如蛇蝎!”康雯琴也吓得忘了哭,跟着骂。
“天杀的章梓涵!侯府待她不薄,她竟如此坑害主家!”下人们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咒骂。
整个庭院里,咒骂声此起彼伏,恐慌再次升级。
一百万两!这已经不是倾家荡产能形容的了,这是要把侯府连根拔起,挫骨扬灰啊!
就在这绝望的咒骂声中,老夫人戚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扶着高嬷嬷的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老封君,此刻竟显出一种异样的镇定。
“郁大人,惊尘副使,”戚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努力维持着平稳,“此债,与我永定侯府无关!”
她的话像冷水泼进了滚油锅,瞬间让嘈杂的咒骂声一滞。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她。
戚氏挺直了腰背,迎着郁澍和惊尘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章梓涵,已于昨日除夕,由老身做主,与吾儿康远瑞,写下和离书,恩断义绝!自昨日起,她便不再是我永定侯府的侯夫人,只是一介平民。她的债务,自然该由她本人承担!大人若要追讨,请去找章梓涵本人!”
这话一出,康远瑞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庆幸和狂喜涌上心头。
对啊!和离了!母亲昨夜当机立断,把那个灾星赶出了门!
真是祖宗保佑!
他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又干了。
幸亏赶走了!否则这一百万两的巨债,就要死死扣在侯府头上了!
惊尘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他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嘲讽。
“无关?老夫人此言差矣!稽查司办案,岂会不查个清楚明白?来此之前,我等已详查户部户籍档案!章梓涵之名,至今仍清清楚楚记在永定侯府主母之位!她,依旧是侯府的人!”
他看着戚氏骤然僵硬的脸,继续道:“况且,据查,章梓涵昨日离府,身无分文,孑然一身!她拿什么还这一百万两?此债,乃以侯府名义所借,白纸黑字,赖不掉!既然她无力偿还,按律,自然由她所属之永定侯府康家,一并承担!”
“最后通牒!”惊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威严,“康家若能即刻归还一百万两本息,此事作罢!若无力偿还……”他的目光扫过侯府,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主人和仆役,“便以永定侯府之宅邸、京郊田庄、商铺等一切资产,作价抵债!今日,便要清点查封!”
轰——!
“查封抵债?!那我们住哪去啊?”
“田庄铺子都没了,我们喝西北风吗?”
“都是章梓涵!这个不得好死的贱人!她跑了,留下这天大的祸事给我们!”章燕婷披头散发,捶胸顿足,哭得撕心裂肺。
“娘!娘!我们怎么办啊!”康雯琴也吓破了胆,扑到戚氏脚下嚎啕大哭。
康远瑞那点庆幸早就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愤怒,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嘴里也跟着众人一起恶毒地咒骂着章梓涵。
“闭嘴!都给我闭嘴!”戚氏猛地一声厉喝,压住了满院的哭嚎。
她死死盯着惊尘:“副使大人!户部档案未改,只因昨日乃除夕日,衙门封印,无人当值!和离书是昨日签下的,千真万确!白纸黑字,有凭有据,并非我侯府推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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