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赶时间,一行人本想骑马回去。
可轩辕正这些人都断了腿,他们又是阶下囚,既没法骑马也不敢叫他们单独骑马,虞瑾和陶翩然就还是坐的马车。
另外弄了辆车,把那四个也装上。
宣睦骑着马,亲自押车护送。
陶翩然不走心的啧啧感慨:“我表哥以前可不待见我了,这次是沾你的光,否则我哪敢想,有一天还能有这待遇!”
虞瑾无奈:“马上进京了,不要口无遮拦。”
陶翩然平时就不爱用脑子,所以虞瑾只当她是无心之言,压根不知道陶翩然对她和宣睦之间关系是真的误会了。
陶翩然也只当她这是女子的娇羞,从善如流的嘿嘿一笑。
然后,她又扒着车窗怅惘起来:“这些天我音讯全无,我娘不定着急成什么样了。”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路,下午进的城。
宣睦从外敲了敲车窗。
片刻,虞瑾打开窗户凑过来。
宣睦道:“进城了,轩辕正身份特殊,要送刑部关押,翩然的案子,涉及一个五品官员,京兆府尹一个人也审不了,最好也是直接移交刑部,你意下如何?”
虞瑾的意思,自然最好是去京兆府衙门先把事情闹大。
不过,想想这些天自家和陶家的人应该早把京兆府衙门的大门冲烂了,也不是非要走这一趟。
“行吧。”她刚要点头,陶翩然从后面扒拉了她一下,头一次鼓足勇气和宣睦直接对话,“表哥,我有点想我娘了,路上能先拐个弯,让我回去打个招呼吗?”
他们走的东城门,去刑部,确实要路过陶家附近。
宣睦点头,虞瑾重新合上窗户。
待到马车停在陶府门前,陶翩然直接拎着裙子跳下车。
奇怪的是大门没关。
她狐疑冲上台阶,就和听见动静出来的曲嬷嬷碰上。
“曲嬷嬷?你这是要出门?我母亲在家吗?”陶翩然拉住她就问。
“三……三姑娘?”曲嬷嬷不可置信,感知到陶翩然抓着的她手是有温度的,瞬间老泪纵横,一把反握住对方双手,大力到陶翩然的脸都瞬间扭曲。
“您没事!太好了……三姑娘您没事。”曲嬷嬷语无伦次,只反复重复这几句。
陶翩然被她拉着也进不了门,急得跺脚:“曲嬷嬷您不是要出门?您有事就去忙,我先进去见母亲。”
她要甩开曲嬷嬷,没甩掉。
曲嬷嬷这才抹了把泪,下一刻,再度泣不成声:“奴婢没什么事,是……是夫人魔障了……”
“我娘怎么了?”陶翩然一急,眼泪也掉下来。
曲嬷嬷忙道:“夫人不在家,这些时日,她各个衙门的跑,在京兆府、大理寺还有刑部的衙门闹了个遍,就为着求人去寻您,谢天谢地,您完好着回来了,否则……”
曲嬷嬷抹了把泪。
宣睦见她唠叨不停,就冲陶翩然催促一声:“既然姑母不在家,我们就先去办正事。”
曲嬷嬷方才只顾着看陶翩然,压根无暇关注她怎么回来的,送她回来的又是谁。
此时循声去看,顿时大惊失色:“世子爷?您这是……”
宣睦不听她废话,只给陶翩然递了个眼色:“上车,我们去刑部,庄炎庄林分别去京兆府和大理寺走一趟,看看姑母在哪里,把她也请去刑部。”
“曲嬷嬷你跟我一起吧。”陶翩然拽着曲嬷嬷又爬上马车。
曲嬷嬷看到马车里坐着的虞瑾,心里更加意外。
陶翩然不顾她惊魂未定,拉着她就追问家里情况。
“您是不知道,这些天,家里可是天塌了。”曲嬷嬷悲从中来,不断抹泪:“您才走了第九天,就有京兆府衙门的人登门,说是下面襄州府的官差带了咱家的下人进京报信,您的婚船遭水匪劫,沉船了。”
“水里捞起那几个咱家送嫁的下人,他们都说那天睡过去了,醒来就沉船人在水里了,遭遇水匪的事,还是路过其他船上的人说的。”
“夫人是无论如何不信的,可左等右等,那边打捞的人也没个结果。”
“后面一晃半个月,宜州方面也来信询问您的下落,老爷觉得您凶多吉少,都打算着要给您张罗后事了,夫人死活不肯。”
“从那天起,她就疑神疑鬼起来,也不让关府门,说是要给您留着门,您一定会回来。”
“奴婢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不能跟着夫人到处跑,索性就在门房守着了,想着……万一您回来,好第一时间知道。”
“谢天谢地,还是老天有眼,三姑娘您福大命大,真就完完整整回来了。”
曲嬷嬷是宣葵瑛的乳娘,宣葵瑛嫁人时她是陪嫁,后来对陶翩然兄妹俩也疼爱有加。
老人家几度落泪,喜极而泣:“您要再不回来,我都担心夫人要有个好歹。”
陶翩然也眼泪吧嗒吧嗒掉,两人互相抓着手,彼此传递力量。
一直没做声的虞瑾突然问:“陶夫人每天往衙门跑,那陶侍郎和陶大公子呢?”
“哦!”曲嬷嬷这才想起车上还有外人在。
她抹了两把眼泪,还是不错眼的看着陶翩然说话,“襄州府的人进京报信后,夫人就安排大公子跟着过去,沿河搜寻三姑娘下落了,您这平安回来了,回头也得赶紧给大公子去个信,叫他那边别忙活了。老爷……前些天告假了几日,可始终得不到三姑娘的消息,这阵子衙门事多,就又去点卯当差了。”
事实上,宣葵瑛因为女儿生死不明,有些疯魔,夫妻俩又因为给陶翩然办后事起了分歧……
最近这几天,正闹矛盾,形同陌路,夜里陶敬之都直接睡书房了。
只是这些事,不好对小辈和外人说。
曲嬷嬷的闪烁其词和避重就轻,虞瑾看在眼里。
“都是我不好。”陶翩然内疚的又开始抹泪。
她明明没事,却还叫母亲为她担惊受怕,哥哥为她受累……
虽然主意是虞瑾出的,但起因在她,她不会责怪虞瑾,只能怪自己。
“可别这么说,姑娘您回来了,就什么都好了。”曲嬷嬷心疼的拿帕子给她抹泪。
说着话,很快就到刑部衙门。
好巧不巧——
宣葵瑛今日就在刑部。
嗯,和她作伴的……是虞瑾的二婶华氏。
刑部尚书估计是被她俩闹怕了,上早朝之后直接留在了宫里,避而不见,负责接待的小吏苦哈哈的说好话。
“两位夫人,两位姑娘的船是在外地出的岔子,我们也要等消息。下官也知道,两位爱女心切,两位姑娘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可……可您二位再逼我,我也交不出人来啊!”
宣葵瑛眼睛通红,仿佛要吃人,恶狠狠盯着他。
小吏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华氏则是拍案而起:“就是因为找不见人,才叫你们多派人去找的,运河航道受朝廷管制,怎么别人一船一船的货物来回运送,都不出事,偏就我们两家的姑娘出了事?你敢说这里头没有丝毫猫腻?”
“我告诉你,我瑾姐儿要是能逢凶化吉,平安回来也就罢了,否则……”
“否则我就去宫门外敲登闻鼓,朝廷也得给我们两家一个说法!”
华氏本就是个好哭的,虽然这些日子哭得眼泪有点干了,一时情绪上头,就又扯过手帕抹泪。
小吏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俩疯魔的妇人给生撕了。
可上官能躲清净,他却不能。
这两家都是有地位有背景的,尤其那个宣宁侯府,不仅华氏天天挨个衙门闹,虞常河但凡休沐,也跟着来,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
小吏正为难呢,就听得外面一声哽咽;“母亲!”
宣葵瑛听见熟悉的声音,先以为是自己思女心切,产生了幻觉,一时……
竟然没有勇气转身。
陶翩然却是不管不顾,直接炮仗一样冲过来,一把紧紧抱住她:“母亲,我回来了!”
宣葵瑛眼窝深陷,面无血色。
她浑身血液冻住一般,僵在那里。
陶翩然单方面抱着她,嚎哭。
华氏若有所感,跟着转头。
此时黄昏,金色的光晕下,她瞧见院里款步而来的少女,也是嗷的一声,率先冲出去,在院子里就一把将虞瑾抱住。
“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我就活不成了。”华氏嚎啕两声,就委屈过度,哭倒在虞瑾怀里。
虞瑾连忙双手撑住她,反过来安抚:“路上出了点意外,我和陶三急着逃命,怕泄露行踪,就没敢往回捎信。”
她是懂得拿捏华氏的,隐晦冲她眨眨眼。
华氏听她话里有话,又看她冲着陶家母女那边使眼色……
一瞬间好奇心起,瞬间支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敷衍着又哭了两声,扯着虞瑾又回了堂中。
那小吏亦是起死回生,眼睛放光:“是虞大小姐和陶三姑娘?”
宣睦大步走进门来,径直往主位上一坐:“廖尚书不在?那也请个能主事的人来。”
他招招手。
贾肆押解着谈显和轩辕正等人进来。
宣睦言简意赅:“晟国的细作和暗算劫杀两位姑娘的真凶与帮凶,院里厢房空着吗?先将他们扣押,等能做主的人到了再审。”
宣葵瑛此时猝然回神,眼神凶如恶鬼,霍得看向那几人。
陶翩然抱着她哭了半天她都没反应,此时她一把扶住陶翩然,低声安抚:“乖,先不哭。”
陶翩然都被她眼底凶煞之气惊得,立刻哭不出来。
那小吏更是神色一肃,无比警觉起来,试探冲宣睦拱手作揖:“请问您是……”
“英国公府,宣睦。”
小吏一惊,也顾不上要不要核实他身份,赶紧跑出去。
很快的,有人送上茶水,也有人恭敬引着贾肆等人先把人犯关到旁边的厢房。
尚书大人躲在宫里,一时找不见,那小吏安排好一切,飞奔去寻左右侍郎。
“睦哥儿!”宣葵瑛眼看那几人要被拎下去,不甘心叫了一声。
“姑母稍安,我有话说!”宣睦道。
他语气不重,更算不上安抚,却就轻描淡写将宣葵瑛临近爆发的情绪当场压下。
等到闲杂人等相继离场,宣睦直接掏出谈显的两份供词递过去:“姑母和表妹先看看。”
宣葵瑛接过,陶翩然也狐疑凑过去看。
华氏抻着脖子,却不好明目张胆凑过去,虞瑾只又开始觉得眼睛疼,简直丢人!
她干脆别开视线喝茶,眼不见为净。
拆开第一封信时,宣葵瑛脸上的表情就阴郁像是要杀人。
等看到第二封,陶翩然突然尖叫一声:“不!这不是真的!”
她表情近乎狰狞,转身就跑。
宣葵瑛反应出奇的快,一把将她揪住。
两份供词落在地上,华氏立刻上前,装模作样帮着捡起来掸灰,一边飞快扫视上面内容。
? ?二更。
?
有错字,先凑合看剧情,我回头挑。
?
二婶:还是大侄女好,回来就带我吃瓜,真的,我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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