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我没有这个儿子!若有再犯,家法伺候!”
那一刻,薛邵红泪如雨下,也终于明白——这个世上,真正疼她、护她的人,唯有眼前这位并非亲母的婆婆。
她心口发堵,难受极了。
仿佛有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在胸口,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曾为家庭操劳、为孩子洗衣做饭的手,如今却显得如此无力。
她从不知道,他竟这么执着于儿子,还为此对她动手。
那些温柔体贴,是否不过是期待她生下男孩的假象?
“云舒,我不会替你下结论,真相得你自己去查。”
沈茉语气沉稳,目光坚定地望着她,“婚姻是你的,日子是你在过。我不能替你走,也不能替你决定。但你要记住,无论查出什么,都别慌,别怕。”
沈茉抬手,轻轻替她拨开额前乱了的发丝:
她的动作极轻,像春风拂面,带着一种久违的温柔与安抚。
指尖擦过薛邵红的额头,仿佛也抚平了她心头的褶皱,“你只要记住,我永远挺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还有,你是我在眼皮底下看着长大的,我想告诉你一句——”
沈茉顿了顿,声音低缓却清晰,一字一句,如同刻入人心,“人生不长,该怎么活舒服,就怎么活,别总看别人脸色。”
她望着薛邵红,眼中满是慈爱与期许:“你值得被好好对待,值得拥有安宁的日子。别因为一段婚姻,就把自己耗尽了。”
自己选的路,将来才不会后悔,也不会怪别人。
沈茉的话,像一束光,照进薛邵红混沌的内心。
她怔在了原地,眼睛失焦,泪水无声滑落。
那些长久以来的自我怀疑、压抑与忍让,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她突然明白,自己不必非得忍耐,不必非得讨好任何人。
薛邵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娘,逸仟也是你亲生的啊……”
“臭不要脸的崽!”
沈茉一听,眉头瞬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脸色冷得像腊月的霜,嘴里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字字带着刺:
“我跟你说,生块叉烧都比生他强!
叉烧还能下饭,热乎乎地配米饭,香得人直咽口水。
他呢?
光会惹人烦,三天两头惹祸,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听,简直是讨债鬼投胎!
成天吊儿郎当,一点正形没有,还不知悔改,谁见了谁头疼!
别提那倒霉孩子了,听着就来气,心里堵得慌。
走,咱别在这儿吹冷风了,赶紧回去喝鸡汤去!
我饿得前胸都快贴后背了,肚子里空得能打鼓,再不吃口热的,怕是要晕过去。”
说完,她二话不说,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薛邵红,手劲大得差点把人拽个趔趄,噔噔噔地就往屋子里走,脚步干脆利落,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薛邵红一脸懵,眼神迷茫,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攥得发红的手腕,又抬头望了望沈茉的背影,心里嘀咕着:
这婆婆……
怎么对自己亲儿子这么狠?
语气那么重,话里还带着刺,恨不得把那孩子当仇人看似的。
不是亲生的吗?
哪怕养得再不省心,也不至于这样吧?
难道是……
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这母子俩,早早就断了情分?
院子里,一锅热腾腾的鸡汤正咕嘟咕嘟地冒泡,金黄的油星在汤面上欢快地跳跃,鸡皮炖得软烂,香味随着热气一层层往上飘。
那味道浓郁得抓人,混着姜片、枸杞和药材的香气,钻进鼻子里,让人瞬间唾液翻涌。
沈茉眼睛都亮了,像是看见了宝贝,脚步都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满脸陶醉:
“哎哟,香死我了!这味儿,能把人魂儿都勾出来!”
这味儿一飘出来,整个院子都跟着活了。
连墙角的老槐树都仿佛抖了抖叶子,风一吹,香气四散。
隔壁的邻居们闻着味儿,一个个探出脑袋,扒着墙头、窗框,眼巴巴地往这边瞅。
有的直咽口水,喉咙上下滚动,腮帮子都瘪了;
有的默默缩回屋,盯着自家锅里煮得发黑的野菜汤,心里酸得像泡了醋。
有的人家连野菜都挖不着,天天啃树皮,剥草根,牙都快磨平了,哪见过这种油水?
看着沈茉家那锅汤,眼红得差点流出血来。
这时候,许家父子也闻到了香味。
许凌云正坐在堂屋里喝凉水,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突然一股浓香飘来,他猛地抬起头,鼻翼微动,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下人刚拎着一把带泥的草根回来,鞋上沾满黄土,裤脚湿漉漉的,满脸疲惫。
许凌云一瞧那玩意儿,脸当场就沉了下来,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你让我吃这个?泥都不洗!根上还沾着石子,你是想硌碎我的牙吗?”
下人吓得抖得跟筛子似的,膝盖发软,手里的草根差点掉地上:
“侯爷,真挖不着别的了……山上的草都快被扒光了,兔子都瘦得皮包骨,飞鸟都没影了……要不,咱剥点树皮?听说槐树皮煮软了也能吃……树皮太硬,伤胃,草根还算嫩,嚼着不费劲,您……您凑合一下?”
“凑合个屁!”
许凌云气得牙根痒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那边屋子里有鸡有汤,香气都飘到我这儿来了,我们在这儿啃泥?啃草根?像什么样子!”
他声音拔高,眼里泛着怒火,咬牙切齿道:
“谁家这么好的运气?莫非老天独宠他们一家?”
下人头都不敢抬,声音细若蚊蝇:
“夫人……是碰巧打到只野鸡,前脚刚炖上……这事儿……真不怪我,我也想弄点肉啊,可山上啥都没有了……”
“滚!”
许凌云猛地站起身,一声怒吼炸响在院子里,震得房梁都似乎抖了三抖。
他双眼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心里那股恨意翻江倒海般涌上来:
离了沈茉,我还活不下去了?
她能炖鸡,我堂堂侯爷还吃不起一只鸟?
笑话!
他一脚踹翻脚边的矮凳,冲着下人咆哮:
“再去!给我找吃的,挖地三尺也要挖出点东西来!找不着,就别回来见我!饿死也别来求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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