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婆婆好像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那秘密沉甸甸地压在屋子里,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
她想猜,却又抓不住任何证据。
就在这时,沈茉忽然提高了声音:“行了,快吃东西吧,别愣着了。吃完咱们就得出发!路上还远着呢,太阳下山前必须赶到下个村。”
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将米装进布袋,扎紧口子,动作利落,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奔波。
……
再说许凌云那边。
他脸色阴沉,眉宇间满是压抑的怒意。
方才沈茉那副不卑不亢、甚至带着轻蔑的态度,让他极为不快。
罗娇娇见他脸色难看,心中一慌,生怕他迁怒于自己。
她眼珠一转,干脆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啊——”她轻哼一声,眉头立刻皱成一团,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她抽噎着,声音带着委屈与自责:“侯爷,这是怪我了吧?我夸她,也是想拉近关系,想替您缓和一下。我劝她别记恨您,毕竟过去的事也难说清楚……
谁知道那女人心肠这么冷,嘴这么硬,我还做错了不成?”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许凌云,眼角泪光闪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要是往常,她这么一哭,许凌云早就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将她揽入怀中哄着,嘴里说着“别哭了,不怪你”。
可现在,他只觉得烦。
烦她的虚伪,烦她的算计,更烦她明明知道自己交代过不要去招惹沈茉,偏偏还要凑上去表现。
他又不傻,哪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借机讨好他,往上爬一步,趁机抢了主母的位置。
“够了。”
许凌云冷冷开口,声音像冰锥一样刺人。
他眉头紧锁,眼神冷厉地盯着她:“罗娇娇,别在我面前玩这些小手段。你的心思我清楚得很。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兑现,但你若坏了我的计划,坏了大局——”
他语气骤然加重,一字一顿:“我绝不会轻饶你。听懂了吗?”
那眼神冷硬如铁,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罗娇娇心头一震,眼中的泪水还没干,心里却已翻起滔天恨意。
她咬紧牙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可她清楚,此刻不能顶撞,更不能发脾气。
她还离不开他,还得靠他往上爬。
于是,她低下头,声音哽咽着,带着委屈:“我……我懂了,侯爷。可她……她实在太不识好歹了,我不过是好心……”
“行了!”
许凌云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的话,语气冷得像霜,“你不惹她,她那人傲得很,根本不会理你。何必自找没趣?”
他站起身,背对着她,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色,声音冷峻:“安分点,别让我再失望。”
他跟沈茉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对她什么脾气,心里有数。
许凌云心里清楚得很,沈茉平日虽温顺,但一旦被逼急了,便会倔强到底,绝不退让半步。
可如今他们落难至此,哪还有资格讲什么脾气?
他只能勉强压住心头的烦躁,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柔和一些,随便说了几句好话,无非是“等到了地方定会好好补偿”、“眼下形势所迫,你先忍耐”之类的话。
总算,沈茉没再纠缠,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旁边的许逸仟皱起眉头,低着头,目光复杂地望着地面,嘴唇微动,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爹,你刚才对我娘太不客气了。”
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责备与不满。
在他眼里,母亲虽出身不高,却从未争权夺利,这些年对父亲也是百依百顺。
如今落难途中,母亲不过多问了几句温饱之事,父亲竟如此冷言相对,实在令人心寒。
“她自己不懂分寸,越来越急,还贪心不足。”
许凌云冷冷地回了一句,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目光一冷,扫了儿子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一般锋利,仿佛在警告许逸仟不要多管闲事。
他心里窝着火,沈茉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他烦躁,更让他恼火的是,她居然还有心思计较吃食,真是不知好歹。
他吸了吸鼻子,鼻子一抽,那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气便钻进了鼻腔。
那是米粥的香味,清甜中带着谷物的醇香,久违得几乎让他以为是幻觉。
他的脸色突然更沉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神死死盯向沈茉所在的方向。
沈茉那边居然有米?
这怎么可能?
他们逃出来时匆忙,粮食本就不多,一路上能活命已是万幸,哪还有余粮?
他想到之前突然射出来的箭,箭头上绑着一小包东西,当时他还以为是敌袭,结果竟是定远侯悄悄派人送来的补给。
现在想来,应该是有人暗中接应,把食物送到了沈茉手里。
可恨!
早干嘛去了?
闹僵了才送?
他心头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气得手指微微发抖。
若是早些送来,他们何至于饿到啃树皮?
何必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
他揉了揉饿得发疼的胃,胃里一阵阵绞痛,像是被人用钝刀来回割着。
他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阴沉地盯着许逸仟,声音低哑:“你那些人,找着吃的了吗?”
他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焦躁与不满,仿佛在质问儿子办事不力。
“没。”
许逸仟摇头,目光不善地看向沈茉那边,眼底闪过一丝嫉恨与不甘。
“她们今天在熬粥。”
他咬了咬牙,声音压得极低,“米香飘得老远,我亲眼看见锅里米粒翻滚,热气腾腾……她们还有油,甚至加了葱花。”
“嗯。”
许凌云心里一沉,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他原本还指望靠着族中人脉寻到些野菜、草根果腹,可如今,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成了奢望。
而沈茉那边却……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像乌云压顶,沉甸甸地罩在心头——往后怕是难熬了。
结果,这预感真准。
接下来三天,他派出几拨人四处找吃的,翻山越岭,挖地三尺,带回的不是草根,就是树皮,连水都经常找不到,偶尔找到的溪水,也浑浊不堪,喝下去肚子疼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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