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豆干试做·香引新客来
入夏时豆田绿得晃眼,豆荚在叶底悄悄鼓起来,嫩得能掐出浆。傻妞每日蹲在田埂上数豆荚,数得眉开眼笑,回头就拽着杨永革往作坊跑:“豆子快熟了!咱得琢磨点新吃食,不然囤着豆子占地方!”
杨永革正蹲在灶房翻晒豆腐皮,闻言直起腰,手里的竹匾晃了晃:“想做啥?”
“豆干!”傻妞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前儿去县里赶圩,见酱菜铺卖的豆干油亮亮的,嚼着筋道,咱咋就不能做?”她往缸边指,“咱有卤水有酱汤,做豆干指定比他们的香!”
杨永革被她拽得踉跄了下,笑着点头:“成,试试就试试。”他往磨旁的黄豆瞅,“先泡十斤豆子,做豆腐时多压些时辰,把水沥干了,就能往酱汤里泡。”
傻妞拽着春桃就往缸边跑,粗布裙扫过地上的豆壳,窸窣响:“春桃!泡豆子!多泡点!咱今儿就做!”
春桃刚把豆子倒进清水缸,傻妞娘就端着筛子进来了,筛子里是刚摘的花椒:“听说要做豆干?这花椒晒好了,往酱汤里搁点,香得很。”
“娘你咋知道?”傻妞凑过去闻,花椒麻丝丝的香。
“你爹昨儿去镇上,见人卖豆干回来念叨的。”她娘把花椒往桌上放,“他说豆干得压得紧实,不然泡酱时容易散。”
杨永革正往石磨里添豆子,闻言接话:“叔说得对。等豆腐做出来,得用木板压,压上大半天,把水分挤干了再切。”
日头爬到头顶时,豆腐总算做得了。白花花的豆腐块摆在竹匾里,颤巍巍的像嫩云朵。傻妞蹲在旁边看,急得直搓手:“能压了不?”
“得先晾半个时辰。”杨永革搬来块厚木板,往豆腐上盖,“等表面结了层薄皮再压,不然会碎。”他往木板上压了块青石,“这石头发沉,压得匀。”
青石压得豆腐“滋滋”淌水,没一会儿竹匾底就积了浅浅一汪。傻妞蹲在旁边瞅,见豆腐慢慢变紧实,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硬实了!能切了不?”
“再等俩时辰。”杨永革笑着拍开她的手,“急啥?好豆干得耐住性子等。”
等得日头偏西,杨永革才把木板掀开。豆腐被压得方方正正,比原来紧实了一半,表面泛着浅黄的光。他拿菜刀切成巴掌大的块,块块匀净,边缘齐整。“成了。”他往酱缸旁指,“泡酱汤里,腌上三天。”
酱缸是开春时新腌的酱,里面掺了花椒、桂皮,还有傻妞偷偷放的两把桂花,香得能勾人魂。傻妞捧着豆干往酱汤里放,豆干“咕咚”沉下去,酱汤溅了她一脸,她也不擦,只咧着嘴笑:“三天后就能吃了?”
“三天后捞出来晾晾,再刷层香油,烤烤更香。”杨永革拿布巾给她擦脸,“到时候给王掌柜送点,让他尝尝。”
这三天傻妞过得坐立不安,隔半个时辰就往酱缸边跑,扒着缸沿瞅。第三天一早天刚亮,她就拽着杨永革掀酱缸盖,酱香味“呼”地涌出来,混着豆香往鼻腔里钻。捞出来的豆干黑红油亮,裹着酱汤的香,傻妞捏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嚼得“咯吱”响。
“咋样?”杨永革瞅着她。
“香!比酱菜铺的好吃!”傻妞含糊着说,又往嘴里塞了块,“咸淡正好,还有点麻味!”
杨永革也捏了块尝,酱香裹着豆香,筋道不柴,确实比镇上卖的更合口。“刷层香油烤烤。”他往灶里添了把柴,支起铁架,把豆干摆在上面烤。油星子“滋滋”溅,香味飘得满院都是,连驴棚里的豆宝都“咴咴”叫,像是也馋了。
刚烤好,二柱就赶着牛车回来了,车斗里装着府城同福楼订的豆腐皮。“杨大哥!掌柜的!”他跳下车就喊,“王掌柜跟在后面呢,说要给你带新收的糯米!”
话音刚落,王掌柜就掀着车帘下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杨兄弟!傻妞掌柜的!我可算来了——这啥香味?勾得人走不动道!”
傻妞赶紧把烤好的豆干往他手里塞:“王掌柜尝尝!咱新做的!”
王掌柜捏了块咬,眼睛瞬间瞪圆了:“乖乖!这比府城酒楼的豆干还香!”他嚼得飞快,又捏了块,“你俩咋啥都会做?这豆干能卖!我聚福楼先订五十斤!”
“五十斤?”傻妞愣了愣,“咱这刚试做,还没做那么多呢。”
“那我先订着!”王掌柜拍着大腿,“你赶紧做!我这就回去腾个架子,专门摆豆干!保准卖得火!”他又往布包里掏,“对了,这是新糯米,比上次的更黏,做米粉正好。我还带了两斤芝麻,你做豆干时撒点,更香!”
送走王掌柜,傻妞干劲更足了,拽着春桃她们泡豆子、做豆腐、压豆干,作坊里热火朝天。杨永革则琢磨着改进法子,把豆干切成细条,拌上芝麻、辣椒粉,装在小纸包里当零嘴;又把大块豆干中间划道缝,塞进腌好的酸菜,烤得外焦里嫩。
没两天就做了三十斤,杨永革挑了些品相好的,装在竹篮里往聚福楼送。刚到镇上,就见聚福楼门口围了不少人,都是来买豆腐和米粉的。王掌柜正站在柜台后吆喝,见杨永革来,赶紧迎上来:“杨兄弟!你可来了!快把豆干摆上!”
刚把豆干摆在盘子里,就有个穿绸缎的汉子凑过来:“王掌柜,这啥新鲜玩意儿?”
“这是‘豆香居’新做的豆干!”王掌柜赶紧说,“尝尝?不要钱!”
汉子捏了块尝,眼睛一亮:“给我来二斤!这配酒正好!”
旁边的人见了也跟着要,没一会儿就卖了十多斤。有个县里的粮行掌柜尝了,拉着杨永革的手不放:“杨兄弟,给我留十斤!我儿子后天过生辰,摆宴席正好用!”
杨永革笑着应下,心里却犯了嘀咕——这豆干受欢迎,得赶紧多做些,不然不够卖。回去跟傻妞一说,傻妞当即拍板:“再添俩石磨!让村里再雇俩妇人来!咱把豆干做多点,不光卖给聚福楼,还往县里的饭馆送!”
正忙着,赵老实掀着院门帘进来了,手里拎着串刚摘的黄瓜:“永革,傻妞,村西头的打谷场要搭戏台,村长让我来问问,你俩要不要赞助点?就给伙计们弄点豆腐、豆干当菜,村里给你们贴个‘乐善好施’的红布条。”
“要!咋不要!”傻妞赶紧说,“我让春桃装五十斤豆腐、二十斤豆干送去!再让二柱拉两坛米酒!”
赵老实笑着点头:“我就知道你俩大方!这戏台搭起来,邻村的人都来,正好让他们尝尝你的豆干,往后说不定都来买!”
戏台搭起来那天,傻妞和杨永革也去了。打谷场上挤满了人,戏台两旁挂着红灯笼,聚福楼的厨子带着伙计在旁边支起锅,煮豆腐、烤豆干,香味飘得老远。邻村的人尝了豆干,都围着傻妞问:“这豆干哪儿买的?咋这么香?”
“是俺们‘豆香居’做的!”傻妞挺着胸脯说,“在村东头!去了就找着!”
有个邻村的杂货铺掌柜挤过来:“傻妞掌柜的,我跟你订豆干!每月三十斤!多少钱?”
傻妞还没开口,杨永革就接话:“十五文钱一斤,比镇上便宜两文。”
掌柜的赶紧点头:“成!我明儿就让人去拉!”
没一会儿就订出去一百多斤,傻妞乐得合不拢嘴,拽着杨永革的袖子晃:“咱这豆干要火了!”
杨永革笑着点头,往戏台瞅——台上正唱《白蛇传》,许仙和白娘子手牵着手,台下的人看得入迷。他低头瞅着傻妞,她嘴里叼着块豆干,眼睛亮晶晶的,脸颊被灯笼照得红扑扑的,比台上的戏文还好看。
“往后咱把豆干做成礼盒装。”杨永革突然说,“印上‘豆香居’的字号,往府城的绸缎铺、首饰铺送,让他们当伴手礼卖。”
傻妞眼睛更亮了:“还能这样?”
“咋不能?”杨永革捏了捏她的脸,“咱的豆干好吃,包装得好看点,有钱人指定乐意买。”
戏散时,王掌柜凑过来,手里拿着个空盘子:“杨兄弟,你那豆干太抢手了!我带来的三十斤全卖光了,还欠了好几家的!你可得赶紧做!”
“明儿就给你送五十斤!”杨永革应下。
往回走的路上,傻妞一路都在哼戏文,脚步轻快得像踩了弹簧。月光落在豆田上,豆荚已经鼓得溜圆,风一吹“沙沙”响,像是在替她高兴。“杨永革,”她突然停下脚步,“等收了豆子,咱再做豆粉吧?我听人说豆粉能冲糊糊,给小娃子吃正好。”
“成。”杨永革点头,“你想做啥就做啥,咱有豆子有手艺,怕啥?”
傻妞笑了,往他怀里钻了钻。作坊的灯还亮着,春桃她们还在收拾工房,石磨静静地立在院里,磨眼里好像还沾着白天的豆沫。她知道,这豆干就像块钥匙,准能给“豆香居”打开新路子——往后不光有豆腐、米粉,还有豆干、豆粉,说不定还能琢磨出更多花样,把日子过得像刚烤好的豆干,油亮香嫩,越嚼越有滋味。
回到家,傻妞还不肯睡,蹲在酱缸边数豆干。杨永革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别数了,明天再做。”
“我高兴嘛。”傻妞转过身,往他嘴里塞了块豆干,“你说咱咋这么能呢?”
杨永革嚼着豆干笑:“不是咱能,是咱肯琢磨。只要好好做,往后‘豆香居’的名字,准能传到府城去。”
窗外的月光亮堂堂的,照在墙上的红喜字上,也照在两人脸上。傻妞靠在杨永革怀里,听着远处的虫鸣,还有作坊里偶尔传来的石磨转动声,心里暖乎乎的。她知道,不管是做豆腐还是做豆干,只要两人在一起,用心去做,日子就总能像这豆干似的,越做越香,越嚼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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