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内,烛光温润,
石蕴容打开何玉柱躬身送来的紫檀木匣,里面是厚厚一沓银票和两张地契,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地将银票清点了一遍,数额正合二十万两之数,
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随即将匣子合上,推向侍立在侧的瑞兰,
“这些银票你收好。明日便按先前商议的,交由外头的人去办,西城那两处铺面及周边,务必尽快拿下。”
“是,娘娘。”瑞兰谨慎地接过匣子,深知其中分量。
石蕴容又从身旁的绣篓里取出一卷精心绘制的图样,递给瑞兰,
“还有这个,一并带出去,寻最好的绣娘和织工,用我们库里那匹月影纱,尽快按此样式赶制出一件衣裳来。”
瑞兰展开图样,眼睛顿时一亮,
那衣裙的样式与她平日所见迥然不同,
线条更为流畅写意,腰身收束得恰到好处,袖口和裙摆处设计了别致的叠层与镂空缠枝花纹,
既不失庄重,又平添了几分飘逸与灵动,确是从未见过的精巧别致。
“娘娘真是蕙质兰心,”瑞兰忍不住由衷赞叹,“这花样、这款式,奴婢瞧着比宫里绣房最新的样子还要好看几分。”
石蕴容淡淡一笑,并未因夸赞而动容,
她自然知晓这图样的价值,
这是她凭借前世记忆,融合了几十年后才将兴起的元素精心绘制而成,眼下绝无仅有。
“先制出一件来便是。”
过几日便是简亲王府嫡长孙的满月宴,她便穿这件去,
并非她自夸,
依她如今的地位,但凡在席间露出些零星半点的喜好,自有的是人留心,争相模仿。
届时,京中贵妇圈的目光都会聚焦在这新颖的款式上,
铺子里,再同步推出用料稍次、但样式相近的成衣和布料,甚至可以为那些急于跟风的富贵人家提供“同款”定制,
这风向一起,还怕没有人捧着银子上门么?
这二十万两的本钱,她定要让它翻上几番,连同胤礽那份“割肉”的痛,一起赚回来。
京城西城,尚荣大街,
胤禟摇着一把泥金折扇,慢悠悠地从自家气派的绸缎庄里踱步出来,
他刚听完掌柜的汇报,铺子这个月的进项又厚了三成,这让他狭长的凤眼里透着几分舒坦。
正要上轿,他的目光却被隔壁铺子的动静给绊住了,
隔壁两间铺面,此刻正被脚手架围着,
几个工匠忙上忙下,叮叮当当地进行着大动干戈的修缮,
门脸似乎要拓宽,窗棂的样式也换了更精巧繁复的花样,
光是这投入,瞧着就不一般。
胤禟脚步顿住,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像是随口问道:
“隔壁这是……换东家了?”
他身后的掌柜的连忙躬身,脸上堆着笑:“回九爷的话,瞧着是,前几日,小的还瞧见一位戴着帷帽的夫人,由那家原来的掌柜毕恭毕敬地送出来,那做派,不像寻常客人,倒像是新任东家。只是……从前从未见过这位夫人。”
掌柜的说着,又习惯性地奉承起来,
“不过瞧着里头搬进去的物件,像是又要开成衣铺子,”
“嘿,这可不是打错了主意么?有咱们这‘瑞福祥’在尚荣大街坐镇,谁还能抢过咱们的生意去?纯粹是往水里扔银子!”
胤禟对这番奉承不置可否,
他眯着眼,打量着那忙碌的商铺,心思却已经转了几个弯,
他这掌柜的不清楚,他可是门儿清——
隔壁那两间铺子,之前明面儿上的东家虽不是太子,可背后实实在在是毓庆宫的产业,
太子那人,最是看重脸面,
若非必要,绝不会轻易动自己名下的产业,
更别提这般大张旗鼓地转手、重装。
一个能让太子舍得放出铺子,还能让原掌柜那般恭敬的“帷帽夫人”?
胤禟用扇骨轻轻抵着下巴,眼底掠过一丝玩味和浓浓的好奇,
这京城里,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号人物了?
能从太子手里抠出东西,还偏偏选在他胤禟的铺子旁边开张,做的还是同样的成衣买卖……
这事儿,可有点意思了,
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恰在此时,修缮的铺子后门走出一个女子,戴着帷帽,身姿挺拔,步履从容,
虽看不清面容,但那通身的气度,确实不似寻常商贾之家,
她并未停留,径直上了一辆等候在巷口的青帷小车,
车夫一扬鞭,马车便不紧不慢地驶离了尚荣大街。
“九爷,就是这位夫人。”掌柜的低声道。
心头那点好奇被勾得更盛,
胤禟略一沉吟,抬手屏退了身旁的掌柜和候着的轿夫,只对贴身太监安德海使了个眼色,
主仆二人不动声色,远远缀在了那辆青帷小车后面。
马车穿街过巷,并未往热闹的市集或是寻常富户聚居的坊市去,
反而七拐八绕,最后驶进了离皇城不远,却格外清幽安静的帽儿胡同,
这里的宅院门脸都不算张扬,但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透着非同一般的气派与底蕴,绝非寻常人家能住得起的。
只见那青帷小车在其中一座瞧着并不起眼,但门楣厚重、石狮威严的宅邸前停下,
帷帽女子下了马车,被早已候在门口的仆妇恭敬地迎了进去,
随即大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胤禟站在胡同口的阴影里,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眉头微蹙,
帽儿胡同……
这里住的非富即贵,多有宗室勋戚或是得宠大臣的别业,
这女子能进出此地,其身份定然不简单。
“去,”他侧头低声吩咐安德海,“查查这宅子的底细,悄悄的,别惊动了人。”
安德海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去,
这一去,便是数个时辰,
胤禟等不及,先行回了宫,
待晚间,安德海才匆匆返回,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凑到胤禟耳边,压低了声音回禀:
“爷,打听清楚了,那宅子的地契,之前是在内务府名下挂着,但实际、实际的使用权,归在毓庆宫的份例里。”
毓庆宫!
胤禟敲击掌心的折扇猛地一顿,狭长的凤眼瞬间眯了起来,里面精光闪烁,
铺子是太子的,这神秘女子进的宅子也是太子的,
那这女子的身份……
几乎已是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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