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魇,是什么让你这么天真?”
渊蜃掀眸,那双带怒的眸子里漾起涟漪。
槐魇望着他,气压全开。
属于两个兽世最顶尖战力的王在此刻对上。
空气中的威压让几个雄性喘不上气。
特别是达亚,他等级最弱,几乎快要趴下去。
槐魇抱着胸,确实不明白渊蜃为什么要被自己的下属带过来。
凭他的实力,如果不是自愿,不可能来到这里。
两个人阴沉地对视了一会,槐魇率先坐了下去。
“鲛人王大驾光临,总不能是为了看我笑话吧?”
渊蜃嗤笑:“兽王请我来,总不能是为了囚禁我吧?”
两个人各怀鬼胎,都在试探。
以槐魇的实力和紫气浓郁程度,渊蜃并不能读到他的心理活动。
突然,蓝映蕖敏锐地发现槐魇的神色变得有些痛苦。
这份痛苦稍纵即逝,但是他本来和渊蜃平分秋色的气场却弱了下去。
渊蜃也发现了这点。
他勾起了唇:“赤昭仪给你下的毒又发作了?”
蓝映蕖回捏他的手。
好啊,这家伙明明知道好多内幕,之前见到赤昭仪还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
渊蜃身体一僵,想要回头解释什么,却被蓝映蕖松开了手。
渊蜃气极,都怪这个家伙。
他妖媚的眼睛沉沉地望着槐魇,威压加深。
槐魇吐出一口鲜血。
蓝映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几步上前,手指附上了槐魇的手腕。
槐魇眼睛微微,嘴角挂着鲜血,反而有一股别样的破碎感。
蓝映蕖皱眉,指尖金光闪烁,虚空画符,一掌拍在槐魇身上。
身上隐身符消散,蓝映蕖冷静开口:“稳住经脉。”
下一刻,肉眼可见的一道金光自槐魇的手腕接触处涌入,迅速游走于他剧痛难当的经脉之中。
那金光所过之处,原本疼痛的经络被地疏通,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蓝映蕖低喝一声“别动!”给定住。
她指尖的金光愈发炽盛,那没入槐魇体内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丝线。
突然,
“呃啊——!”
槐魇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皮肉之下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蓝映蕖直接伸手扯开了他的上衣,露出了他的胸膛。
只见他胸膛左侧,心脏对应的位置,皮肤突然鼓起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包块。
在那块皮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着,疯狂地扭动、挣扎,仿佛有生命一般。
很快,金光包裹上去,那东西想要挣脱金色丝线的束缚,重新钻回更深处。
皮肤被顶起、蠕动,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轨迹。
那鼓包时而凸起如小丘,时而扁平试图隐匿,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都隐隐发黑,周围细小的血管甚至开始渗出暗红色的血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蓝映蕖另一只手快速结印,更多的金光注入。
那游走的鼓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移动的方向被强行引导,顺着经脉,一点点朝着槐魇的右臂逼去。
鼓包缓慢地移动,经过锁骨,滑入肩胛,最终沿着手臂内侧的经脉向下。
槐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紧咬着牙关,承受着异物在体内被强行驱离的剧痛。
终于,那鼓包被逼至他右手手腕内侧。
那里的皮肤被撑得极薄,几乎透明,甚至能隐约看到下面有一个暗黑色的虫形阴影在疯狂撞击。
蓝映蕖眼神一厉,指尖金光凝聚如针,快如闪电般在那薄弱的皮肤上轻轻一划。
一道细微的破皮声响起。
紧接着,一只约莫半指长、通体暗黑的丑陋虫子,混合着几滴浓黑腥臭的血液,从伤口处被硬生生挤了出来,“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那虫子一离开槐魇的身体,还想挣扎蠕动。
但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便被残留的金色光晕笼罩。
随后,那虫子迅速蜷缩僵直,化作一小块焦黑的残骸,不再动弹。
全场寂静。
大家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只有蓝映蕖捻起了地上的蛊虫尸体,看了看。
但是,她属实不擅长蛊虫。
如果让她的师姐来,估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比如,让蛊虫为她所用,或者为槐魇所用。
但是,她只能做到把蛊虫逼出来再搞死。
按理来说,槐魇身为南大陆的帝王,如此浓郁的紫气,他绝不可能中蛊。
除非,这是他紫气未成之时就种下了。
与此同时,槐魇只觉得心口那股常年盘踞的阴寒刺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通畅。
他捂着残留着一道细小血痕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向蓝映蕖手上那只已经死透的蛊虫。
原来,他一直被这渺小的虫子控制?
赤昭仪就是靠着这条虫子拿捏他的?
之前赤昭仪还没有被兽神选中时,他根本就没在意这个贵族之雌。
谁知,她被选中后突然有了这控制他的能力,他拼命也才能堪堪压制。
原以为是兽神神力,没想到居然只是一条虫子。
这让向来是天之骄子的他,如何能接受!
槐魇眼眶猩红,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赤昭仪。
再抬头看向面前神色平静的蓝映蕖,微微眯眼,起伏的胸膛缓缓归于平静。
这也是兽神选中的,想来是一丘之貉,估计也是想要拉拢自己。
“原来圣雌大人一直在这里。”
槐魇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语气复杂,“多谢。”
这声道谢,从他口中说出,带着几分帝王的郑重,却并不真心。
蓝映蕖并未在意他的态度,她更关心那蛊虫的来历。
她捻着那焦黑的虫尸,蹙眉直接问道:“这蛊虫,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异常的?”
“就在赤昭仪被选为圣雌之后。自那日起,她便能以此要挟于我,令我经脉时常剧痛,实力受制。”
他回想起那段被掣肘的憋屈日子,眼神愈发冰冷。
“不对。”蓝映蕖果断摇头,,“这蛊虫阴毒无比,且与你的生机几乎缠绕共生。绝非近期种下。若我判断无误,这应当是你尚在母胎之时,便已被人种下。”
说着,蓝映蕖突然蹙眉,她想到了自己刚来时候的毒,也是娘胎带的。
“什么?!”槐魇瞳孔骤缩,第一反应便是否认,“不可能!那种被操控的刺痛感,分明是在赤昭仪得势之后才出现的!”
蓝映蕖迎着他怀疑的目光,语气笃定:“她只是‘激活’了这只一直潜伏在你体内的蛊虫。种下这蛊的,绝非赤昭仪,而是她背后那位‘伪兽神’。”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见槐魇眼神变幻,显然并未全信。
蓝映蕖向前一步,目光坦荡地直视着他:“槐魇,若我存心拉拢你,大可以借此为你‘缓解’毒素为由,像赤昭仪一样要挟你,让你继续受制于人。”
“但我选择彻底为你根除。因为在我看来,一位兽王,南大陆的霸主,本就不该被任何人、任何势力所胁迫。你应当是自由的。”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没有谄媚。
槐魇怔住了,他习惯了各种算计与权衡,却很少听到这种话。
她眼底的清澈和坦然,让他心中的疑虑开始动摇。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渊蜃优雅地走上前,站在蓝映蕖身侧,适时地加了一把火:“哼,笨是笨了点,但话倒是没错。”
“那个藏头露尾的‘伪神’,本王可是亲自体会过的。”
他瞥向槐魇,眼神带着几分讥诮,“南边海岸那场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海啸,你应该收到汇报了吧?那就是你信奉的‘兽神’,为了抓我们,毫不顾忌掀起的灾难。他可曾在意过沿岸那些普通兽人的死活?如此视生灵如草芥,你也敢信他是好神?”
槐魇身形僵住。
下属早就向他汇报过那场可怕的海啸以及渊蜃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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