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奄奄一息的身影艰难地飞了过来——是明玥的几位师哥。他们浑身是伤,仙力耗尽,却依旧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抱起明玥,声音哽咽:“小师妹……师哥们来晚了……”他们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决绝,用尽最后一点灵力凝聚成几道微弱的光刃,朝灵水儿攻去。
“不自量力!”灵水儿随手一挥,黑气便将光刃打散。几位师哥的身影在黑气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里。
明玥看着师哥们消失的地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血泪汹涌而出。就在这时,一道金色龙影冲破灵水儿的结界,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俯冲而下——是她的坐骑龙炫!
龙炫一掌拍在灵水儿后背,趁她不备,迅速抱起浑身是伤的明玥,化作一道流光遁走。飞离险境后,龙炫看着怀中气息奄奄、残破不堪的明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发出震彻云霄的嘶吼,滚烫的泪水从他龙瞳中滑落,落地时竟化作了殷红的血水。
明玥靠在他怀里,意识渐渐模糊,她看着龙炫悲痛的脸庞,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最终,她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慢慢消散在风中,唯有一缕微弱的残魂,飘向了姑射山的曙光之中。
龙炫循着残魂的气息找到姑射山,只见那缕残魂竟化作了一条通体透明的小鱼,在山涧溪流中微弱地游动。他便守在溪旁,耗尽自身千年灵力,日夜滋养着小鱼。千年岁月流转,小鱼终于褪去鱼鳞,化身成人形——一身白衣胜雪,眉眼清冷,成了姑射山的神女。而龙炫,则心甘情愿地化作一条小黑龙,守在她身边,被她轻轻收服。
“啊——!”
甜宝猛地从梦中惊醒,凄厉的哀嚎划破寂静的夜空,满脸的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落。她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蜷缩起来:“我……我做了一个梦……好真实的梦……”
为什么皓冥陨落前那般悲伤?那般绝望?因为他的小师妹,终究是不愿意回想过去,不愿意原谅他这个识人不清的师兄……所以他是带着无尽的悔恨,含恨而终的。
“噗——”
心口一阵剧痛,甜宝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眼前一黑,她再也支撑不住,再次晕厥过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泪。
龙炫如离弦之箭扑上前,掌心抵住甜宝背心,醇厚的灵力如暖泉般急涌而入。甜宝原本惨白如纸的脸颊,终于泛起一丝微弱的血色,眉头却仍蹙着,似在承受无形的痛楚。田朗田宇双膝跪地,指尖颤抖着想去触碰又不敢,嗓音哽咽得几乎碎裂:“妹妹!甜宝你醒醒!你不能有事啊!”
“无妨。”龙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低头凝视怀中蜷缩的身影,心疼得眼底翻涌着暗潮,“她只是神魂受了巨震,让她好生歇息便好。”他小心翼翼地将甜宝抱起,宽大的玄色披风层层裹住她单薄的身子,连边角都掖得严严实实,仿佛怕一丝寒风惊扰了她易碎的呼吸。
空间内早已乱作一团。贝贝围着甜宝晕倒的虚影急得团团转,毛茸茸的爪子在地面划出一道道浅痕,尖声嘶鸣:“小主人!你怎么了!快放我出来!”小叶周身簌簌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旺财用小脑袋撞着空间壁垒,手里死死攥着一颗凝露的灵果;吱吱也是手里抓了好多灵魂。
朦胧中,甜宝睫毛轻颤,指尖微动,一道微光闪过,空间壁垒瞬间破开。贝贝第一个扑了出来,狠狠撞进甜宝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脖颈,灵力顺着皮毛源源不断渡过去:“小主人!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小叶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颗通体莹润的黄中李,不由分说就往甜宝嘴边送,声音带着哭腔:“快吃了!补补神魂!”旺财和吱吱也争先恐后地凑上来,把怀里的灵草、灵果一股脑塞进甜宝掌心,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龙炫立在一旁,看着这些小家伙毫无保留的关切,眼底掠过一抹暖意——真好,她从不孤单。
小岛载着众人,在茫茫大海上朝北疾驰,浪花拍击石的声响单调而执着。老龟收敛了眼底的凝重,缓缓走到龙炫身边,沉声道:“她怎么样了?”龙炫轻轻点头,话音刚落,怀中的甜宝便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往日澄澈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千年岁月的沧桑与释然。
甜宝起身,转身踏入空间。玉石砌成的浴桶中,温热的灵泉冒着氤氲水汽,她褪去一身狼狈,浸入泉水中,任由灵泉滋养着受损的神魂与经脉。片刻后,她换上一身早已备好的月白色劲装,墨发高束,额间坠着一枚小巧的玉扣,走出空间时,身形挺拔,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娇憨,多了几分少年人的英气与沉稳。
她立于岩石之上,海风拂动衣袂,猎猎作响。抬手对着龙炫与老龟深深拱手,声音清朗却带着千钧重量:“龙炫,老龟,千年来,你们始终在我身边默默守护,而我却浑浑噩噩,一无所知——从今往后,换我来护着你们!”
说罢,她转身走向田朗田宇,目光温柔而坚定,心中默默唤道:“二师兄,三师兄。”
方才神魂撕裂般的剧痛,竟解开了尘封千年的记忆。一千多年,她转世轮回无数次,龙炫与老龟为护她而被困,而她的师兄们,却每一世都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方式,在她身边护她周全,从未远离。小叶是姑射山上伴玩的鼠精灵,贝贝还是那只耳鼠,旺财是她亲手喂养的灵宠,吱吱是林间的小松鼠——他们都回来了。还有她的亲哥哥们,三个小表哥都是她的师兄们,他们从未走远,跨越千年时光,终究再次聚在了一起。
甜宝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释然与欢喜,望向万里晴空,朗声道:“天道,你这玩笑,开得可真大啊!”
“轰——!”
一声惊雷骤然炸响,震得海面巨浪翻涌。龙炫抬头望去,天空明明万里无云,湛蓝如洗,那惊雷却仿佛凭空出现,带着一丝莫名的警示与……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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