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勉强穿透哨站上空的稀薄烟尘，为卡尔的工坊镀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光。
通宵一夜，赵灵儿下线睡觉去了。
而另一头，维持着规律作息规律的卡尔，准时出现在了工坊一楼。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为了各种突发事件四处奔波。卡尔决定，最近这段时间，他要亲自坐镇工坊，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生产力的提升上。
“潮汐之眠”的出现，是一场危机，也是一场机遇。一场席卷所有玩家的军备竞赛已经拉开序幕，而他，必须成为这场竞赛中最重要的军火供应商。
同时，他也需要物色一些合适的玩家，作为【虚空锻炉】技艺的传承者。这项能力不能永远只掌握在他一个人手中。
工坊一楼，往日这个时间点还算安静，今天却意外地多了一个身影。
沐影正无精打采地趴在一张工作台上，对着一块未成形的金属发呆。
“从海滩走到这儿，也太远了。”他看到卡尔下楼，立刻开始抱怨，“你们陆地人就不能把路修得平整一点吗？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坑……传送阵技术必须赶紧落实！”
“传送阵？”卡尔捕捉到了这个新名词。
“对啊，传送阵。”沐影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是我们风暴王朝的技术遗产之一。根据我们部落那些残缺的记载，风暴王朝虽然是个海上之国，但和内陆的交流却异常频繁。靠的就是一套非常成熟的传送网络。”
卡尔的逻辑核心开始快速处理这个信息。一个只存在于历史中的王朝，拥有跨区域传送技术。
“这项技术，我们已经拿出来和曙光哨站交易了。”沐影继续说道，“罗岚总指挥对这个非常感兴趣，他说这能极大地拓宽哨站的探索区域和补给效率。我们两边正在联合开发，据说哨站这边的技术牵头人，就是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法师导师，艾莉丝。或许用不了多久，第一座传送阵就能建成了。”
沐影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向往：“到时候，我就能从潮汐之眠直接‘咻’一下过来，再也不用走那段该死的路了。”
卡尔对沐影的话深表赞同。
他每次去中央广场的指挥室开会，都要步行穿过大半个嘈杂的哨站。这一来一回很耽误时间。
如果能有个小型传送阵，让他从工坊直接传送到指挥室门口，那效率将得到极大提升。
“这个技术，我很期待。”卡尔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清晨的工坊里，暂时没有其他玩家。只有卡尔和沐影两个人。
交流完对传送阵的展望，话题很自然地转回了二人合作的核心项目。
“卡尔大师，关于装备上开辟【符文插槽】的技术，我已经和母亲说过了。”沐影的神色变得专注起来，“族里同意了，这段时间，我就住在你这里，我们一起把这个技术攻克下来！”
他从怀里取出一本用防水材料制成的笔记，摊在桌上。上面画满了各种复杂的符文结构图和能量流向示意图，充满了潜光之民特有的技术美感。
二人正要开始深入探讨，一个玩家的身影，出现在了工坊门口。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玩家，穿着一身混搭的皮甲，神色有些紧张和激动。他径直走到了卡尔面前的柜台。
“卡尔大师，我……我这里有样东西，您看看收不收？”
玩家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件物品，放在了柜台上。
那是一块矿石。
它通体漆黑，表面却附着着一层诡异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紫色结晶。一股精纯而浓郁的虚空能量，从那结晶中散发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
沐影在看到这块矿石的瞬间，身体立刻紧绷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厌恶与警惕。
“虚空！离我远点！”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潜光之民对虚空能量的憎恶，同样是刻在骨子里的。
卡尔的右臂，【虚空锻炉】的纹路，却在同一时刻，微微发热。
他伸出手，无视了沐影的警告，直接将那块矿石拿了起来。
【物品：被深度污染的魔能水晶】
【品质：史诗】
【解析：一块标准大小的被高浓度虚空能量完全侵蚀的魔能水晶，其内部结构已发生不可逆的畸变。对于常规锻造而言，它是一块剧毒的废料。】
史诗材料。
卡尔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几个字吸引。
“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卡尔抬起头，询问那个玩家。
那玩家被沐影的反应吓了一跳，又看到卡尔居然面不改色地拿起了那块“毒物”，一时有些结巴：“是……是在黑石深渊，打一个精英怪‘虚空凝望者’掉的。我看它品质是紫色的，就捡回来了……”
黑石深渊，那是曙光哨站外围污染最严重的区域之一，也是目前玩家探索的极限。
“这东西……”卡尔掂了掂手里的矿石“……它内部的能量结构很特殊。虽然被污染了，但核心部分似乎还保持着一定的活性。我想尝试处理一下。”
“处理？”沐影难以置信地看着卡尔，“卡尔顾问，你疯了吗？这东西的污染度，比我们见过的任何材料都高！它会侵蚀你的工坊，甚至侵蚀你的精神！”
“我有分寸。”卡尔的回答简单而平静。
他转向那个玩家：“这块矿石，我收了。你想要多少声望？”
“啊？您真收啊？”玩家喜出望外，“不……不用太多，您看着给就行！这东西哨站的Npc都不收，说是有毒……”
卡尔调出光幕，直接划拨了五百点哨站声望过去。这个价格，远超这块矿石作为“废料”的价值，但卡尔又是头一次见到虚空能量如此之高的材料。
玩家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工坊里，只剩下卡尔和一脸凝重的沐影。
“卡尔，你必须把它扔掉！”沐影的固执超乎想象，“风暴王朝的记录里，有过无数天才匠人想要尝试利用虚空能量，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变成新的虚空怪物！”
“历史是用来借鉴的，不是用来禁锢自己的。”卡尔将那块水晶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柜，“我只是研究，不是使用。”
他没有过多解释。
因为他知道，任何解释在沐影根深蒂固的观念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必须用事实，用成果，来证明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
而他身旁的储物柜里，那块被深度污染的魔能水晶，正静静地散发着不祥的紫光。
而品质更高的虚空材料在未来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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