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将那半张桑皮纸折成小方块,塞进袖中暗袋时,指腹触到袋里冰凉的银针,心头那点因密室发现而起的波澜渐渐平息。院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又急又重,踩得青石板 “咚咚” 作响,不用看也知道是王嬷嬷来了 —— 整个相府,只有她敢在瑶光院摆出这等阵仗。
月洞门口的竹帘被人粗暴地掀开,王嬷嬷叉着腰站在晨光里,青灰色布裙的下摆沾着灶间的草木灰,发髻上斜插着支铜簪,随着她说话的动作晃悠。她三角眼眯成条缝,上下打量着正系裙带的苏瑶,嘴角撇出抹鄙夷:“大小姐倒是好兴致,描眉画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赴什么喜宴呢!”
这王嬷嬷是苏婉生母柳姨娘的陪房,打苏瑶记事起就在府里作威作福。前世她亲手端来那碗掺了慢性毒药的燕窝,看着自己喝下去时,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苏瑶系紧最后一个盘扣,月白襦裙上的暗纹在光线下流转,明明是柔和的水波纹,却透着股冷冽的锋芒。
“王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瑶转过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玉镯,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触手温润,“难不成我在自己院里梳妆,也要向你报备?”
“老奴可不敢!” 王嬷嬷梗着脖子往前凑了两步,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瑶脸上,“只是二小姐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脖子上勒痕还新鲜着呢!相爷在正厅急得团团转,您倒好,慢条斯理的,是等着二小姐再寻短见吗?”
她说着突然伸手去拽苏瑶的胳膊,指关节因为常年干活而扭曲,像鹰爪似的抓过来。这是她惯用的伎俩,仗着自己是长辈,故意动手动脚,若是苏瑶反抗,就哭喊着说小辈不孝。
“大胆!” 青禾眼疾手快地扑上来挡在中间,胳膊肘撞在王嬷嬷胸口。她去年刚被卖进相府,性子最是刚烈,见不得旁人欺辱自家小姐。
王嬷嬷被撞得后退半步,反手就扬手扇过去。“啪” 的一声脆响,青禾白净的脸颊瞬间浮起五道紫红指印,嘴角都渗出血丝。
苏瑶眼神骤然变冷,侧身避开王嬷嬷再次抓来的手,同时手腕翻转,精准扣住她的脉门。古武心法在丹田流转,顺着手臂灌注指尖,指腹下的筋脉突突直跳。王嬷嬷疼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像被踩住尾巴的猪似的嚎叫:“哎哟喂!杀人啦!大小姐要杀老奴啊!”
“杀人?” 苏瑶冷笑一声,指力骤然加重,王嬷嬷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疼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我倒想问问你,上个月十五夜里,你在苏婉院外烧的那包东西,是鹤顶红的药渣,还是砒霜的粉末?”
王嬷嬷的脸 “唰” 地褪尽血色,瞳孔缩成针尖:“你…… 你胡说什么……”
“胡说?” 苏瑶俯身在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冰锥似的扎进王嬷嬷耳中,“刘老仆的儿子躲在假山后看得清清楚楚,你把那包东西烧成灰,还往里面撒了把糯米。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那包没烧干净的残渣取来,让父亲和柳姨娘都开开眼?”
王嬷嬷吓得魂飞魄散,“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她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印:“大小姐饶命!老奴有眼不识泰山!都是二小姐逼我的!她说只要让您身子垮了,萧公子就会娶她……”
“现在知道求饶了?” 苏瑶松开手,王嬷嬷的腕上已经留下圈青紫色的指印,像戴了个丑陋的镯子。“青禾,去取我那根紫檀木藤条来。”
青禾捂着流血的嘴角,眼里含着泪却笑得灿烂:“是!” 她早就看不惯王嬷嬷的嘴脸,只是以前小姐性子软,总劝她忍忍。
王嬷嬷一听 “紫檀木藤条”,吓得连连后退,后腰撞在石桌上,疼得龇牙咧嘴:“大小姐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柳姨娘的面子上……”
“柳姨娘的面子?” 苏瑶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晨光落在她半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她纵容你苛扣我院子月钱、私藏库房绸缎、冬天给我们用发霉的炭火时,怎么没想过给我留点面子?”
她屈起手指在石桌上轻轻一叩,发出 “笃笃” 声,像敲在王嬷嬷的心尖上:“你在瑶光院当差三年,仗着柳姨娘的势,把我院里的丫鬟仆妇欺负了个遍。今日我就替父亲教教你,什么是尊卑,什么是规矩。”
青禾取来藤条,紫檀木的杖身泛着油光,是当年母亲特意为惩戒恶奴打造的,既打得出痕迹,又伤不了筋骨。苏瑶接过藤条,在掌心轻轻一拍,发出 “啪” 的脆响:“二十藤条,若是敢躲一下,就再加二十。”
王嬷嬷哪里还敢讨价还价,只能抖着嗓子应 “是”,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将后背露出来。她心里还打着算盘,等会儿哭喊得凄惨些,说不定能让大小姐心软。
第一藤条抽下去时,王嬷嬷还强忍着没出声。第二藤条落在同一处,粗布衣衫瞬间裂开道口子,渗出血迹。到第五藤条时,她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声音凄厉得像鬼叫,听得院外路过的小丫鬟都缩着脖子不敢作声。
苏瑶却面无表情,每一藤条都打得又准又狠,落点都在肩胛骨下方 —— 那里肉厚伤不到骨头,却疼得钻心。她要的不是取王嬷嬷的性命,而是让她记住这份疼,让所有看她笑话、欺她软弱的人都知道,如今的苏瑶,再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二十藤条打完,王嬷嬷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粗布衣衫和血肉粘在一起,趴在地上只剩进气没有出气。苏瑶将藤条扔在一旁,对闻声赶来的几个小丫鬟说:“把她拖去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给一滴水一粒米。”
那几个小丫鬟平日里都受过王嬷嬷的气,此刻虽吓得脸色发白,动作却麻利得很。两人架着王嬷嬷的胳膊往柴房拖,路过月亮门时,王嬷嬷突然挣扎着抬头,眼里满是怨毒:“苏瑶!你不得好死!”
苏瑶拿起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声音平淡无波:“比起你们母女俩做的事,我这算仁至义尽了。”
她转身走到青禾面前,看着丫鬟红肿的脸颊,从药箱里取出个白瓷小瓶:“这是用三七和珍珠粉调的消肿膏,涂上去明日就好。”
青禾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谢谢小姐。” 以前在老家时,她被主家打骂,从来没人替她出头。
“哭什么。” 苏瑶用指尖沾了点药膏,轻轻涂在她脸颊上,动作温柔得不像刚才那个挥藤条的人,“以后在我身边,谁也别想欺负你。”
正说着,苏宏远的小厮匆匆跑来,这次却没敢进门,只在院门外躬身行礼,声音比刚才恭敬了十倍:“大小姐,相爷请您过去。”
苏瑶点点头,将药瓶塞进青禾手里:“看好院子,我去去就回。”
她走出瑶光院时,晨光正好,洒在青砖地上泛着暖光。想起王嬷嬷那副惨状,苏瑶没有丝毫怜悯。前世这些人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正厅里,苏婉正靠在苏宏远怀里哭得上气不接,水绿色的罗裙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散了大半,脖子上果然有道浅浅的勒痕,看着可怜极了。柳姨娘站在一旁,手里捏着帕子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相爷,您可得为婉儿做主啊!她年纪轻轻的,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苏瑶走进来,目光平静地扫过这母女俩,像在看一出蹩脚的戏。
“瑶儿来了。” 苏宏远看到她,脸色有些复杂,显然是被苏婉哭软了心肠,“你……”
“父亲,” 苏瑶打断他的话,声音清亮得像敲钟,“女儿来,是想让二妹妹看看这个。”
她从袖中取出那半张桑皮纸,走到苏婉面前轻轻展开。纸上的狼头印记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像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苏婉的哭声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白得像纸人,身子一软差点从苏宏远怀里滑下去。
柳姨娘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印记,吓得腿一软,手里的帕子 “啪嗒” 掉在地上,露出腕上那只与萧逸汗巾同料的安息香手镯。
苏宏远接过桑皮纸,指腹摩挲着那狰狞的狼头,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最后猛地一拍桌案,砚台里的墨汁溅了满桌:“苏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婉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死死抓着苏宏远的袍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苏瑶站在一旁,指尖轻轻叩着掌心。这场戏才刚刚开始,苏婉和柳姨娘藏在暗处的龌龊,很快就要一一揭开了。而那些依附她们作恶的魑魅魍魉,也该抖抖索索地出来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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