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边城已浸在金红里,胡杨林被风揉出细碎的响,落叶打着旋儿掠过互市坊的青石板,将商队的驼铃、货郎的吆喝、牧民的笑语搅得愈发鲜活。瑶安堂分号的蓝布门帘刚被掀动,檐角铜铃便“叮铃”轻响——巴图的小孙子阿木捧着个粗陶罐子闯进来,短袄领口沾着奶渍,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像颗刚从雪堆里刨出来的糖萝卜。
“苏医官!阿爷让我送新熬的奶豆腐来!”小家伙举着罐子冲到柜台前,罐口还冒着细碎的白汽,“阿爷说,达来爷爷能从阎王殿抢回来,全靠您的银针!要是没有您,咱们回纥部落早乱成一锅粥了——上次王婶家的羊羔病了,也是您给治好的!”他说着就踮起脚,把罐子往苏瑶手里塞,眼睛亮得像缀了两颗星星。
苏瑶笑着接过罐子,指尖触到陶壁的暖意,顺势刮了点奶豆腐递到阿木嘴边。小家伙含着奶豆腐,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满足地咂着嘴。自上月巫医投毒案告破,和平盟的人心就拧得更紧了——回纥牧民送来的风干肉挂在梁上,龟兹商人赠的玉石摆件摆在案头,北狄猎手捎来的狐裘叠在椅上,连柜角都堆着中原药商托人带来的上等当归,整间医馆都浸在烟火气的暖意里。
“替我谢过巴图首领。”苏瑶揉了揉阿木的头顶,刚要嘱咐他天凉加衣,帐外突然滚来一阵沉重的马蹄声。不是商队那种杂乱的踏响,而是骑兵队列特有的齐整韵律,每一声都踩在人心尖上。她心头一沉,掀开门帘望去——十数骑玄色劲装的骑士正穿过互市坊,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落叶,为首者腰悬金鱼袋,头戴展翅幞头,竟是京城官署的制式打扮。
“那是……吏部的飞鱼服?”正在碾药的小徒弟手一抖,药臼“哐当”砸在案上,“苏医官,边城远离中枢,怎么会有京官过来?难道是……朝廷要查和平盟?”话刚出口,他就慌忙捂住嘴,眼神里满是慌乱——和平盟是三国心尖肉,真要被京城插手,好不容易换来的安宁怕是要碎了。
苏瑶的指尖还沾着奶豆腐的甜香,心却沉了下去。没等她细想,慕容珏的亲卫陈武已策马奔至医馆前,翻身下马时甲胄撞得“哐啷”响,脸上没了往日的爽朗:“苏医官,慕容将军让您即刻去和平盟办事处!京城来了密使韩章,持陛下明黄圣旨,要查咱们和平盟的税银账目!”
和平盟办事处的羊毛毡帐内,空气冷得能结冰。秦风站在石桌旁,青布官袍的袖口磨得起了毛,指节因攥紧账册而泛白,指腹在“税银支出”那页掐出深深的印子;慕容珏斜倚在帐柱上,玄色披风还带着戈壁的沙尘与霜气,手按在剑柄上,指节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刚从边境巡逻回来,甲胄缝隙里还嵌着沙砾;主位上的韩章却慢条斯理地用银箸挑着茶沫,鎏金茶盏在他手中转着圈,眼神扫过两人时,带着京官特有的倨傲与审视。
“秦大人,这账册怕是有猫腻啊。”韩章终于放下茶盏,声音尖细得像刮过瓷片,“按《通商细则》,龟兹玉石入边抽税一成,这半年经互市坊流通的玉石,少说也值五万两白银,税银该有五千两。可你这账上,只记了三千两——剩下的两千两,莫不是被你们三位分了?”他说着就把账册往石桌上一推,纸页翻动的声响在帐内格外刺耳。
秦风深吸一口气,将账册翻到支出页,指尖重重戳在墨迹上:“韩大人看清楚!这八百两用于修缮通商大道的桥涵——上月戈壁暴雨冲毁三座石桥,商队困在戈壁三天三夜,是我们调派民夫抢修,这是监工的签字画押;这七百两给西域商队建避风沙驿站,冬春时节风沙大,多少商队因无处躲避丢了货物,驿站的梁柱上还刻着捐资商户的名字;剩下五百两,全给瑶安堂添了药材,用于商队和牧民义诊——苏医官的义诊记录在此,每天接诊多少人,用了多少药材,都有登记!”
“签字画押?”韩章嗤笑一声,随手翻了两页,银箸指着账册上的牧民签名,“这些牧民大字不识一个,画的圈儿也算凭证?商户更是你们和平盟的人,自然帮着你们说话。”他话锋一转,目光突然刺向刚进帐的苏瑶,“听说苏医官在边城威望通天,连回纥巫医的案子都能一手遮天,这税银流进瑶安堂,怕不是苏医官默许的吧?”
“放肆!”慕容珏猛地直起身,剑柄撞在帐柱上发出闷响,“苏医官在边城救了多少人,你问问帐外的牧民就知道!去年回纥蝗灾,她熬药熬得三天三夜没合眼,自己差点累倒;龟兹商队遇雪灾,是她带着医士徒步百里救援!她会贪这五百两税银?韩章,你再敢污蔑她,我慕容珏的剑可不认什么朝廷密使!”
韩章脸色一沉,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圣旨,圣旨展开的瞬间,帐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慕容将军这是要抗旨?”他声音陡然拔高,“本官奉陛下旨意核查边贸税银,你们敢阻挠,就是欺君之罪!信不信本官一纸奏折,让你们三人脑袋搬家!”明黄的绸缎映着烛火,将他的脸照得阴晴不定。
帐内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秦风的额头渗出冷汗,慕容珏的手还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苏瑶却缓步走到石桌前,目光平静地掠过圣旨,落在韩章脸上:“韩大人既奉旨意查账,不如随我去看看税银的去向。修缮的石桥还架在通商大道上,桥栏刻着修桥日期;新建的驿站住着三十多个龟兹商人,他们能作证;瑶安堂的药材库就在后院,入库账本随时可查。若是还不放心,我们现在就召集三国商户、牧民代表,当着众人的面核对——韩大人觉得如何?”
韩章的喉结动了动,指尖不自觉攥紧了圣旨。他哪是来查账的——户部侍郎李嵩是龟兹巫医的表兄,巫医因投毒被处死后,李嵩一直怀恨在心,暗中收了藩王余党的黄金,让他来边城搅乱和平盟。只要扣上“私吞税银”的罪名,就能把苏瑶和慕容珏拉下马,到时候边境一乱,藩王余党就能趁机起事。可苏瑶要召集代表对质,他的谎言根本经不起推敲。
“不必劳师动众了。”韩章强装镇定地卷好圣旨,指节却因用力而发白,“本官只是例行核查,既有凭证,便先记下。不过——”他突然从随身锦盒里掏出个油纸包,“哗啦”一声倒在石桌上,黑色的药渣散了一地,“本官入城时,听闻瑶安堂用‘醉马草’入药。这东西是戈壁剧毒,牛羊误食都能毒死,苏医官用它入药,是想害人性命吗?”
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醉马草正是巫医给达来长老下毒时用的药材,巫医伏法后,她就严令瑶安堂上下不得采购、不得留存,库房里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怎么会有药渣流出?她俯身捡起一点药渣,凑到鼻尖轻嗅,除了醉马草特有的腥气,还裹着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这两种药材同用,毒性会翻三倍,分明是故意制的毒方。她直起身,目光如刀:“韩大人,这药渣从何而来?”
“自然是从瑶安堂的药渣堆里捡的。”韩章得意地扬起下巴,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药渣,“今早本官路过医馆后院,见这药渣颜色怪异,就捡了点。苏医官,你用剧毒入药害人,还想瞒天过海?要是本官把这事捅到太医院,你这瑶安堂的招牌,怕是要碎成齑粉了!”
“韩大人怕是捡错了地方。”苏瑶冷笑一声,转身对跟来的小徒弟喊道:“去把近三个月的药材采购账册和半月内的处方全拿来!”她用银针挑起药渣,指着黑色的草叶:“醉马草虽有毒,却能治风湿痹痛,可入药时必须与甘草、绿豆同煎,以解其毒——这是太医院的基础药典,韩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可你看这药渣,只有醉马草和苦杏仁,连半片甘草都没有,分明是用来害人的毒方,绝非我瑶安堂的手笔!”
小徒弟跑得飞快,片刻就抱来一摞账册和处方。苏瑶翻开采购账册,指着“药材名称”一栏:“韩大人请看,三月前巫医案后,瑶安堂就再没采购过醉马草,这是药商的签字和印鉴。再看这些处方,半月内接诊两百三十一人,开了一百八十七张方子,别说醉马草,连苦杏仁都只用过三次,且每次都配了解毒的生姜。”她将账册拍在石桌上,“倒是韩大人,今早刚入城,就精准找到‘瑶安堂的药渣’,怕是早就备好这包毒渣,专程来栽赃我的吧?”
韩章的脸“唰”地白了,往后退了半步,撞到身后的锦凳,发出“哐当”一声。“你……你血口喷人!”他说话都带了颤音,却不敢再看那些账册。慕容珏上前一步,手按在他的肩头,力道大得让韩章痛呼出声:“说!是谁派你来的?李嵩?还是藩王余党?老实交代,我还能替你向陛下求情;要是敢瞒,我现在就把你绑去戈壁喂狼!”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巴图的吼声撞进帐内:“苏医官!慕容将军!出事了!”他带着几个回纥牧民闯进来,羊皮袄上沾着尘土,脸色慌张得像丢了羊群,“龟兹商队的木哈买提,刚才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眼看就要断气了!他妻子说,木哈买提喝了碗奶茶就成这样了,碗还是从瑶安堂买的!”
帐内众人脸色骤变。秦风刚要说话,苏瑶已提起药箱往外冲,韩章却突然扑上来,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里满是疯狂:“不许去!木哈买提要是死了,就没人能证明你的清白!等他死了,本官就说你用毒碗害人,看你怎么辩解!”
“放手!”慕容珏一脚踹在韩章后腰上,将他踹得扑在石桌上,账册散落一地。他上前踩住韩章的后背,拔剑架在他脖颈上,寒刃贴着皮肤:“敢拦着苏医官救人,你活腻了!”又对亲卫喝道:“把他绑起来,关进临时牢房,严加看管!要是他敢跑,直接砍了!”
苏瑶赶到龟兹商队营地时,木哈买提已躺在毡毯上抽搐不止,脸色青紫得像冻透的茄子,嘴角挂着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的妻子古丽跪在一旁,哭得浑身发抖,手里举着个青花瓷碗:“苏医官,您快救救他!刚才他喝了碗奶茶,放下碗就倒了!这碗是昨天从瑶安堂买的金银花茶碗,是不是碗上有毒啊?”周围的龟兹商人围了一圈,个个脸色铁青,有人已拔出了腰间的弯刀,眼神里满是戒备。
苏瑶蹲下身,手指刚触到木哈买提的手腕,就皱紧了眉头——脉象紊乱急促,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与达来长老中毒时的脉象一模一样!她立刻掀开木哈买提的衣袖,果然在他肘弯处看到一个细小的针孔,针孔周围泛着青黑色,还残留着一丝醉马草的腥气。“不是碗的问题。”她沉声道,目光扫过围观的商人,“是乌头毒混了醉马草汁液,用银针扎进体内的。有人趁木哈买提不注意,暗下毒手!”
“什么?”古丽哭声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的手臂,“谁会害他啊?我们木哈买提从来没跟人结仇!”苏瑶没工夫解释,从药箱里掏出银针,指尖翻飞间,三枚银针已扎进木哈买提的人中、内关、涌泉三穴。她又取出一个瓷瓶,倒出琥珀色的药液,用银匙撬开木哈买提的嘴,一点点灌进去:“这是甘草黄芪汤,能暂时压制毒性。”做完这些,她抬头喊道:“谁有力气?帮我按住他,我要放毒血!”
木哈买提的弟弟艾克拜尔立刻上前,死死按住哥哥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苏医官,您尽管动手!要是能救回我哥,我艾克拜尔愿为您做牛做马!”苏瑶从药箱里取出刮骨刀,用烈酒浇过刀刃,深吸一口气,对准针孔处划开一个小口——黑紫色的毒血瞬间涌出,滴在毡毯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她不断用干净的布条擦拭,直到流出的血液变成鲜红色,才撒上止血粉,用纱布包扎好。
半个时辰后,木哈买提的抽搐渐渐停了,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苏瑶凑过去,听清他说的是“灰色衣服”“韩章随从”。她心中一凛——果然是韩章的人干的!刚要让人去通知慕容珏,营地外突然传来秦风随从的嘶吼:“苏医官!不好了!秦大人在去驿站核查账目的路上,遭遇伏击,中了一箭!”
苏瑶的心猛地一沉,抓起药箱就往外跑。伏击现场在通商大道旁的戈壁滩上,夕阳正将戈壁染成血色,秦风躺在沙地上,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箭羽还在微微颤动,鲜血浸透了他的青布官袍,在沙地上晕开一大片暗红。他的三个随从正与四个蒙面人激战,随从们身上都带了伤,刀光剑影中,蒙面人的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秦风!”苏瑶扑到他身边,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还有气,但已十分微弱。她快速检查伤口,羽箭正中左胸,距离心脉只有一寸,要是再偏一点,神仙也救不活。“撑住!我现在就救你!”她从药箱里掏出曼陀罗花汁液,涂在银针上,快速扎在秦风的止痛穴位,又取出止血钳和消毒烈酒,“忍着点,我要拔箭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慕容珏带着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弯刀出鞘的寒光映着夕阳。“杀!”他大喝一声,骑兵们立刻冲上去,与蒙面人厮杀在一起。慕容珏亲自对付为首的蒙面人,刀光闪过,蒙面人的面罩被劈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李嵩的私兵统领!”慕容珏怒喝一声,“李嵩不过是个户部侍郎,竟敢派私兵来边城杀人!”
“不是李嵩那么简单。”苏瑶一边给秦风包扎伤口,一边沉声道,“韩章栽赃我用毒,他的随从毒杀木哈买提,李嵩的私兵伏击秦风——这是连环计,目的是搅乱和平盟,挑起三国矛盾。李嵩背后,一定有藩王余党的影子。”她抬头看向慕容珏,眼神凝重,“藩王虽兵败,但余党未除,他们想借边城之乱卷土重来!”
将秦风送回瑶安堂后,慕容珏立刻提审了韩章和被俘的蒙面人。蒙面人受不住酷刑,先招了供——他们是李嵩的私兵,奉李嵩之命伏击秦风,要“做得干净点”。韩章见蒙面人招了,知道瞒不住,瘫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吐露实情:他不仅受李嵩指使,还收了藩王余党首领张彪的五百两黄金,要借查账之名栽赃苏瑶和慕容珏,再制造“中原人害西域商人”的假象,挑起三国战乱,给藩王余党起事创造机会。
“张彪他们在哪?”慕容珏一脚踹在韩章胸口,韩章咳着血,哆哆嗦嗦地说:“在……在城西的破庙里。他们约定三日后三更集合,要烧了互市坊的粮仓,再嫁祸给中原骑兵……到时候回纥和龟兹肯定会反,边境一乱,王爷就能趁机出兵了!”
慕容珏当即就要召集骑兵去破庙,苏瑶却拦住他:“不行。张彪是老江湖,肯定在破庙周围设了暗哨,我们贸然过去,只会打草惊蛇。”她走到沙盘前,指尖划过城西的位置,“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乱了阵脚,自投罗网。”
慕容珏眼睛一亮:“苏医官有何妙计?”“秦风重伤,木哈买提中毒,这正是我们的‘破绽’。”苏瑶的指尖在沙盘上点了点,“我们对外散布消息,说秦风伤势过重,已经断气;木哈买提也没救过来,龟兹商人要找中原人报仇。再让巴图和阿古拉故意在互市坊闹脾气,说中原人保护不了他们,要退出和平盟。韩章被关在牢里,肯定会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张彪得知我们内忧外患,必然会提前动手。”
“好主意!”慕容珏一拍大腿,“我这就去安排!让巴图他们闹得凶一点,最好让全边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内斗’了!”苏瑶补充道:“瑶安堂要挂起白幡,我让人在院里哭丧,再故意把韩章的牢门‘留个缝’,让他能传话出去。另外,让木哈买提藏起来,别露面——他可是关键的‘人证’。”
计策一出,边城果然乱了套。瑶安堂的白幡挂了两丈高,院里的哭声日夜不停,小徒弟们故意在门口说“秦大人没挺过去”“苏医官哭晕好几次”;巴图带着回纥牧民在互市坊砸了中原商人的绸缎摊,骂骂咧咧地说“要退出和平盟,自己通商”;阿古拉则带着北狄骑士堵在和平盟办事处门口,要求“给个说法”;龟兹商人更是举着弯刀游行,喊着“为木哈买提报仇”。被关在牢里的韩章果然上钩,趁狱卒“疏忽”,让亲信把消息传给了张彪。
第二日夜里,三更不到,城西的破庙就亮起了火光。张彪带着三十多个余党,正往油桶里灌煤油,脸上满是狰狞的笑:“等烧了粮仓,再把火引到中原商人的货栈,到时候就说是慕容珏的骑兵放的火!回纥和龟兹肯定会跟中原打起来,王爷就能带着大军杀回京城了!”他身边的副手谄媚地笑道:“首领英明!到时候王爷登基,您就是开国功臣!”
“可惜啊,你们没机会等到那一天了。”破庙外突然传来慕容珏的冷笑,紧接着,“哗啦”一声,无数火把亮起,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慕容珏一身玄甲,手持弯刀,身后是两百名精锐骑兵,刀光映着火光,杀气腾腾。张彪脸色大变,抓起身边的大刀:“不好!有埋伏!跟他们拼了!”
余党们刚要冲出去,破庙门口突然出现几道身影,苏瑶站在中间,手里举着个瓷瓶:“这是‘迷魂散’,吸入即晕,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她身边的医士们也举起瓷瓶,对准庙内。张彪怒吼道:“别信她!冲出去!”可没等他们迈步,苏瑶已将瓷瓶掷在地上,白色的药粉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杏仁香。
药粉刚散开,就有十几个余党晃了晃身子,倒在地上,鼾声大作。张彪又惊又怒,挥刀砍向苏瑶:“臭丫头,敢阴我!”慕容珏早有防备,纵身一跃,弯刀与张彪
可没等他们冲出破庙,苏瑶就带着几个医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装满药粉的瓷瓶。“这是‘迷魂粉’,吸入即晕,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苏瑶大喝一声,将瓷瓶扔在地上,白色的药粉瞬间弥漫开来。
藩王余党们吸入药粉后,纷纷头晕目眩,倒在地上。张彪想冲出去,却被慕容珏一剑挑飞大刀,一脚踹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破庙的后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黑影翻身上马,想趁机逃走。“想跑?”苏瑶眼疾手快,从药箱里掏出一枚银针,用力掷了出去,正好射中黑影的马腿。马吃痛,嘶鸣一声,将黑影掀翻在地。
众人围上去一看,竟是龟兹的使者阿达西!他脸色惨白,嘴里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张彪威胁我,要是我不帮他,他就杀了我全家……”
原来,阿达西早就被张彪收买,前番巫医下毒、木哈买提中毒,他都参与了其中,只是一直隐藏得很深。这次藩王余党集合,他本想过来接应,却没想到落入了圈套。
将藩王余党全部擒获后,慕容珏立刻派人将韩章、张彪、阿达西等人押回京城,交给陛下发落。秦风经过苏瑶的精心救治,也渐渐康复了。
几天后,京城传来旨意——陛下严惩了李嵩和藩王余党,表彰了苏瑶、慕容珏、秦风守护边城和平的功绩,还赏赐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药材。龟兹国王得知阿达西的所作所为后,十分愧疚,亲自派使者来边城道歉,还送来一批珍贵的玉石,作为赔偿。
和平盟的危机彻底解除,互市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李掌柜和木哈买提站在绸缎摊前,笑着聊天;巴图带着部落里的年轻人,向中原的农夫学习种植技术;阿古拉则带着北狄的兽医,与中原兵部的人一起核验战马,赤金印章盖在马身上,闪闪发光。
苏瑶站在瑶安堂的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欣慰。慕容珏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锦盒:“这是陛下赏赐的‘九转还魂丹’,据说能起死回生,你收着,以后或许能用得上。”
苏瑶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三枚晶莹剔透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她笑着摇摇头:“这丹药太珍贵了,我不能要。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她顿了顿,看向远处的胡杨林,“其实,最好的‘丹药’,是和平。只要边城一直和平,百姓们安居乐业,比什么丹药都管用。”
慕容珏看着她的侧脸,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暖光。他想起这些年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从京城的朝堂暗流到边城的和平守护,苏瑶的智慧与坚韧,始终是他最坚实的依靠。他轻声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医武同心,定能守住这份和平。”
秦风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新的账册:“苏医官,慕容将军,这是新修订的《和平盟通商细则》,增加了对背叛盟约者的惩罚条款,还有对有功之人的奖励条款。以后再有人想破坏盟约,就会受到严惩!”
苏瑶接过账册,翻开一看,上面的条款条理清晰,权责分明。她笑着说:“有了这新的细则,和平盟就更稳固了。我们还要把细则推广到更多的西域部落,让更多的人加入我们,一起守护这份和平。”
风从胡杨林里吹过来,带着成熟的麦香与果实的甜香。互市坊里,商人们的吆喝声、孩子们的笑声、艺人们的歌声混在一起,构成了最动人的边城乐章。苏瑶知道,这份和平与繁荣,是用智慧、信任与坚守换来的。而她,会和慕容珏、秦风一起,继续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让和平盟的故事,在边城的土地上,代代相传。
可她不知道的是,京城的朝堂上,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藩王余党虽被清除,但还有更隐秘的势力在暗中蛰伏,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破坏和平盟,更是整个大靖的江山。而苏瑶的家族旧案,也与这场风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这夜,苏瑶在瑶安堂的后院整理药材,无意间翻到了母亲留下的一个锦盒。锦盒里除了一支银簪,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盐铁旧案,牵连甚广,欲查真相,需寻‘玄铁令’。”苏瑶瞳孔微缩——盐铁旧案,正是当年导致她家族覆灭的旧案,而“玄铁令”,她从未听说过。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苏瑶立刻握紧手中的银针,警惕地看向门口。一个黑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声音低沉而熟悉:“苏医官,别来无恙?我是你嫡母的旧部,特来给你送一份大礼。”
苏瑶看着眼前的黑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知道,关于家族旧案的真相,以及京城的风暴,即将向她席卷而来。而她,必须做好准备,迎接这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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