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烨比他小一岁,母后最宠他,最开始还劝父皇立他为储君,所幸父皇没有听信她的话,否则如今的北陵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他登基后,封裴云烨为苍海王,这辈子本该可以衣食无忧,但裴云烨不检点,染上了这种病,这种病向来只有等死的份,即便请了神医,也未必能治好。
苍海王府
“滚,给本王都滚出去,赶紧滚!”裴云烨大喊大叫,宛若一只疯狗。
自裴云烨染病之后,脾气便开始暴躁,经常打骂下人,甚至厌恶女人。
如今他哪还有当初风流倜傥的模样,完全是一副乞丐相,脸上和脖子处长满了疙瘩,密密麻麻,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目光涣散,精神崩溃。
“王爷莫恼,若这桌菜不合胃口,小的让厨房再上一桌便是。”管家刘旺战战兢兢道。
地上跪着的丫鬟小厮害怕的不敢说话。
“吃什么!本王都这样子了,还有心情吃吗?一群饭桶给本王滚出去!再不滚,本王杀了你们这群废物!”裴云烨狂躁骂道。
“是,是,是,小的们告退。”刘旺连忙说道,随后便领着一众下人离开。
“等等,”
刚踏出门口,裴云烨叫住了他们。
刘旺等一众下人们停住脚步,屏住呼吸。
“所有小厮留下,女人赶紧滚!”裴云烨浮躁道。
这话一落下,小厮们犹如天塌,也顾不上其他,立即跪地求饶。
别人不知道王爷的癖好,他们能不知道吗?
王爷厌恶了女人,便想玩男人,可王爷染了病啊,若被传染上,必死无疑,这不是拉着他们陪葬吗…
“王爷不要啊…”
“王爷求求饶了小的吧”
“王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得靠小的养活呢”
“王爷,求求你大发慈悲放了我们一马吧”
“王爷…”
“……”
“刘旺,关门。”裴云烨面色毫无波澜。
刘旺闻言立即回过神,便领着丫鬟们退下。
关上门之后,里面便传来一众小厮的喊叫声。
这一刻,丫鬟们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刘旺沉重的摇了摇头,他们还是少年郎啊…若染上了这等脏病,唉。
王爷变了,自从染病之后,他便常常梦到那位死去的绣花楼姑娘,三更半夜里经常大喊大叫,说那位姑娘回来索命。
造孽!
姚嵩送司青暮词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丞相府大小姐谢灵慧,同行的还有御史大夫之女井月微。
冤家路窄。
姚嵩未出征前,便与谢灵慧结了仇,原因是谢灵慧伙同一众贵女欺负姚月,还四处散播谣言说姚家的孩子都没有爹,爹是短命鬼,他当时年轻气盛,便气不过,推了她一把,之后又同丞相府大公子打了一架,打哭了大公子,气哭了谢灵慧。
之后丞相便告到了先帝面前,但先帝却以小孩子之间的嬉戏打闹盖过此事,后来,两家彻底闹翻。
他姚嵩的父亲乃是大将军,国之栋梁,在战场上牺牲,岂能由他人这般侮辱。
“你看这不是镇阳侯嘛,旁边那位是哪家小姐?听说前阵子陛下为你和镇阳侯赐婚,此事可是真的?”井月微在与司青暮词擦肩而过时说了这句话。
司青暮词突然停住脚步。
“什么侯爷,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罢了,就他也能配得上本小姐?痴心妄想。”谢灵慧不屑笑道。“什么小姐,一看就是个穷酸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勾结权贵,低贱的丫头。”
谢灵慧回头看了司青暮词一眼。
这一看,却见司青暮词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她。
谢灵慧当即不悦,一个低贱的丫头也敢这么望着她,莫不是活腻了?
姚嵩一见事情不妙,低声喊了一句,“郡主…”
谢灵慧此女嚣张跋扈惯了,虽然郡主在身份上压她一等,但他还是有点担心。
谢灵慧阴冷的盯着她,正向司青暮词走来。
“你这个贱”
“啊!!!”粗秽的话语还未骂出口,谢灵慧就摔了个大跟头,直接跪在司青暮词面前。
前者一脸茫然,又气又恼。而后者只留下一个冷漠的眼神便拉着姚嵩潇洒离开。
谢灵慧本想给那个穷酸丫头个教训,却没想到自己摔了个跟头,摔得不明不白,摔跟头还不要紧,重点是还跪在她面前,太邪门了。
“灵慧,你没事吧,怎会突然间摔倒?”井月微连忙扶起她担忧道。
“我也不知道,我刚想教训那贱丫头,突然间就感觉腿上一阵刺痛,然后就摔倒了。”
“哎呀,小姐,你的小腿肿起来了。”身边的丫鬟惊呼。
渐渐的,谢灵慧的小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起来,越肿越大,犹如猪蹄。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谢灵慧大喊大叫道。
“快,扶你们家小姐回去看大夫。”井月微吩咐她身边的丫鬟道。
丫鬟们手忙脚乱,扶着谢灵慧匆忙离开。
而井月微则望着司青暮词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姚嵩看着司青暮词牵着他的手,脸上划过一抹红晕。
这是第二次,她牵他的手。
第一次牵手,他感觉有些惶恐。第二次牵手,他感到了一丝窃喜。
司青暮词放开他的手,与他并排走。
“郡主,刚刚那位小姐为何突然摔倒了?”姚嵩问道。
“稍微做了点手脚,给她一点教训。”司青暮词笑道。
张口闭口说污秽之语的人,这点教训不为过吧,她没有直接下杀手已经算是仁慈了。
“郡主是何时出的招,臣竟丝毫没有察觉。”
“天机不可泄露。”司青暮词说道。就一枚小小的银针,只不过,淬满了毒,现在那位小姐的腿怕是已经肿成猪蹄了吧。
“郡主功夫了得,使暗器竟也如此出神入化,臣佩服。”姚嵩一脸钦佩的望着她。
他从来没有这般欣赏一位女子,郡主是第一个。
“过奖。”司青暮词笑道。
姚嵩送司青暮词回去后,便只身一人回府,路上,碰到了高调出府的裴云奕。
皇帝出行,宫人同行,军队同行,百姓们必行跪拜礼,此刻街上两边的百姓皆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姚嵩心累,又一个冤家路窄。
“镇阳侯。”裴云奕掀开帘子,叫住了姚嵩。
“微臣参见陛下。”姚嵩行鞠躬作揖。
“不必多礼,想来镇阳侯也无事,不如陪同朕前去一同看望苍海王如何?”
“是。”姚嵩说道。
随后便守在马车边,一路同行。
“朕见你刚刚从驿馆那边的方向走来,是又去找潭珂郡主了吗?”裴云奕问道。
“回陛下,微臣只是凑巧经过驿馆。”
“姚嵩,朕奉劝你一句,不属于你的千万不要肖想,朕的燕儿妹妹还在等你呢。”裴云奕语气不善道。“你当驸马,朕不会有太多意见,只要你安守本分,对燕儿好,朕便让你衣食无忧。”朕是死都不会把燕儿嫁给你的。
姚嵩静静听完,心里很不爽。“陛下,微臣对燕儿公主,并无男女之情。”
“你的意思是,朕的燕儿妹妹配不上你了?”裴云奕质问道。
“公主金枝玉叶,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微臣只是一个武将,一个大老粗,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给不了公主想要的生活。”姚嵩说道。
“哼,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朕只是试探你,就算燕儿喜欢你,朕也不会让燕儿嫁给你,朕就一个妹妹,她未来的幸福,自然由朕亲自挑选,姚嵩,你还不够资格。”裴云奕冷笑道。
“陛下说的极是。”姚嵩附和,面色平静,丝毫没被他的话给打击到。
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苍海王府。
王府的侍卫见皇上来了,便赶紧让人进去通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卫们齐声说道。
“平身。”裴云奕道,随后便和姚嵩领着一群宫人踏进了府。
王府内匆匆忙忙,一听皇帝驾到,所有人都慌了神。
怎么回事?皇帝要过来王府为何不事先让人通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府内的下人们行礼道。
“你们的王爷在何处?”裴云奕笑道。
“在…在主院。”刘旺说道。也不知道王爷收拾好了没有,这皇帝突然造访,定不安什么好心,本来王爷的作风已经足够乱,若让陛下看到王爷亵玩小厮,岂不是要大发雷霆。
“好。”裴云奕说完,便迈步离开。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回过头说了一句,“平身。”
刘旺一众人连忙起来。
一踏进主院,便传来了一阵阵哀嚎的声音。
裴云奕蹙眉。
刘旺在身后,直冒冷汗。刚才已经让人去通报,为何王爷还在…
“这…怎么回事?”裴云奕冷声问道。
“回…回陛下,小人不知。”刘旺青着一张脸,低头说道。
“陛下驾到!”太监德胜扯着一把嗓子说道。
话声落下,里面突然没了动静。
紧接着,几个小厮破门而出,慌慌张张,衣衫不整,见到裴云奕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人…小人拜见陛下,求陛下救救小人。”
几个小厮跪地求饶,他们的身上到处都是爪印,脸上,以及手上无一处完好地方。
“怎么回事?”裴云奕不悦冷声质问。“苍海王呢?还不快让他出来速见朕!”
“陛下,苍海王他…他侮辱了小人们。”小厮颤抖说道。
“岂有此理,裴云烨,你给朕出来!”裴云奕顿时大发雷霆。
世风日下,行这等苟且之事,成何体统,简直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众人都默不作声。姚嵩站在一边,看到小厮的遭遇,很不是滋味。
他以前知道苍海王是个花花公子,却没想到如今变成了个人渣。
安静了一会儿,房间内的人才不紧不慢的走出来。
见到他的模样,众人皆是一惊。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脸上,脖子上,手上,凡看得到的地方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疙瘩。
众人一阵惊慌,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臣弟不知皇兄突然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皇兄恕罪。”裴云烨不慌不忙的行礼,姿态懒散,毫无敬意。
裴云奕可不敢去扶他,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平身吧。”
裴云烨起身,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小厮。
小厮们脸色一白,连忙低下头。
“裴云烨,你可知罪?”裴云奕呵斥道。
“皇兄,不知臣弟犯了何罪,你竟如此生气?”裴云烨一副无畏的姿态。
裴云奕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一把火。裴云烨,别以为朕不敢罚你,别以为母后疼爱你就能为所欲为,朕才是天子,整个北陵都是朕的!
“不顾自身疾病,亵玩小厮!”裴云奕道。“你这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花柳病是会传染的。
“疾病?皇兄说的可是臣弟身上的花柳病?你在担心这群下人?”裴云烨讽刺笑道。
众人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接的说自己有花柳病。
“谁说花柳病就没得治,更何况,皇兄你不是让人去请了神医吗?”裴云烨反问道。“皇兄应该也舍不得臣弟没命吧。”
“朕也不知神医何时抵达京城,在神医抵达之前,你就安分点吧,像今日这等肮脏之事,切不可再为了。”裴云奕轻瞥了他一眼,随后便领着宫人转身离开。
“等等,皇兄,过几日皇叔的宴会,臣弟可以去参加吗?”裴云烨叫住他,问道。
裴云奕脚步一顿,“你若接受得了别人异样的眼光,那便参加吧。”意思是,你这么丑,就不要参加了。
免得吓走各国使臣。
裴云烨就像没听懂那样,笑道,“那臣弟定当准时出现。”
裴云奕闻言,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还嫌不够丢脸吗?染上花柳病也敢进宫参加宴会。呵,既然他敢来,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裴云奕风风火火的领着宫人离开了,上了马车,便让宫人迅速驾车回宫。
经过刚才那一遭,他得赶紧回去沐浴,真是晦气!
姚嵩被丢下,便回府。
府内,裴云烨再次大发雷霆,打杀了小厮后又罚了府上所有的下人,怨他们不及时通报。
王府一片黑暗,下人们恨透了这个废物王爷。
晚间,一个黑影潜进了苍海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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