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湘军和陈光宇两人都是乡党委书记,还曾在一个班子共事,关系挺不错。得知水寨乡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光宇觉得,是时候给王湘军打个电话,毕竟两人都是本土干部。
说话间,王相军把冻僵的脚丫子往炉边蹭了蹭,电话线在被子上划出勒痕。听筒里传来陈光宇刻意压低的声音:\"湘军啊,足足九个人,把大妮子糟践了!县委张书记气的哆嗦啊......\"
王湘军听到这话,只感觉后脊背发凉,孙保民、孙保山可都是自己的表亲,手中的香烟顿时掉在了地上,说道:“咋可能出这种事?孙保民怎么说也是干了一二十年村干部的老同志了,难道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他这是色胆包天呐!”他满脸怒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孙保民那熟悉的面孔,怎么也无法将他和强奸联系在一起。
陈光宇叹了口气,接着说:“是啊,他的问题咋处理倒不复杂,该承担什么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关键是,你清楚你们乡那个小孩的情况不?”
王湘军努力回忆叫大妮子的小女孩,眉头紧锁,双眼微闭,在记忆的深处拼命搜寻。可乡里头人口众多,四五万人的大乡,像大妮子这样的孩子实在难以一一记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哎呀,咱这一个乡,四五万人呢,孤寡老人、孤儿肯定有一些。我一个乡党委书记,哪能把重心都放这上面啊。”
王湘军说得也是实话,一个乡镇事务繁杂,发展经济、维护稳定等诸多事务压得人喘不过气,孤寡老人和孤儿这类群体,虽说令人同情,但从实际工作角度出发,确实很难将大量精力投入其中。每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在上级要求下,象征性地去慰问一下。而且就算把米面油发到村里,中间层层转手,到他们手里时往往所剩无几。王湘军对此心知肚明,也在大会小会上多次批评过相关村干部,可在乡村复杂的人情关系网下,想要彻底解决谈何容易。一边是弱势群体,一边是乡里工作还得倚重的村干部,实在难以平衡。
王湘军说:“出了这种事,乡党委政府肯定有责任。不过,相军,最大责任还是在当事者本人。不行的话,啥时候见了张书记,咱挨几句批评呗。”
陈光宇听出王湘军说话带酒气,知道他晚上肯定又喝了不少。电话这头,王湘军脸颊泛红,眼神中透着些许迷离,身旁茶几上放着保温杯。
陈光宇顿了顿,认真地说:“老王啊,我打这电话,可不是跟你说这事儿多重要,而是提醒你,这小孩的父母可是因为计生的事没了。还有,当事人可是你的亲戚啊。”
王湘军打了个饱嗝,酒气从嘴里喷了出来,大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亲戚又咋了?亲戚也没啥大不了的。妈的,有这样的亲戚我都觉得丢人啊。”
嘴上虽这么说,可他心里也清楚,这事儿一旦处理不好,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毕竟孙保民是自己的表亲,平日里俩家来往还颇为频繁,自己对这个表亲也是多有照顾,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也是让他倍感压力。
陈光宇说:“你看,你还是没引起重视。这么说吧,县里对孤儿每年都有补助,这钱你们发了没?”
蜂窝煤炉子里的火苗蔫蔫地舔着炉口。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玻璃上,沙沙作响。十四寸牡丹牌电视机正播着《渴望》,雪花点比刘慧芳的眼泪还密……说话间,王湘军的脚不注意碰到了铁皮排烟管上,一下酒也醒了多半,这话瞬间让王湘军惊出一身冷汗。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醒,身体微微颤抖。国家确实有政策,对没劳动能力的小孩和失去劳动能力的孤寡老人,财政有补贴。这补贴虽说不多,每年也就两三百块,但要是没发到人家手里,那性质可就严重了。一个人没发到就算了,要是全乡都没发,那这笔钱的去向可就成了大麻烦,一旦被上级追查,自己身为乡党委书记,难辞其咎。
王湘军声音都有些颤抖:“哎呀,这事儿我倒忘了。陈书记,你提醒得太及时了。说完之后,压低声音道:哎呀,你知道的,乡里财政紧张,是要挪一下钱出来,不过从手续上看,都签了字,不细看,不调查,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可能会不调查,明天就会去调查!
王湘军赶忙坐起身来道:陈常委啊,那你可得给兄弟指条明路,这事该咋办啊!”
“咋办?老王,我提醒你,这事儿县委领导震怒得很。按公安局领导今天说的,县委书记张庆合铁了心要办人,当场就做了几条批示,其中有两条就涉及水寨乡。第一,当时负责计生工作的同志现在在哪?第二,该发的补贴到位了没?”
王湘军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心里暗自叫苦。分管计生的领导还能有谁?自己这乡长亲自抓计生。毕竟乡里没啥财政收入,主要就是靠提留统筹和计生罚款。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慢慢回忆起,在孙家店子好像是有个孕妇,产后大出血,第二天她丈夫跳井自杀了。当时自己还和何厚土拿了1000块去村里慰问,具体经办的两个同志都开除了,计生办主任平调到其他乡当计生办主任去了。可如今面对县委的追问,这些过往的处理似乎都显得有些说不过去,必定是两条人命。
王湘军一筹莫展,唉声叹气。陈光宇隔着电话都能听见他那沉重的叹息声,仿佛能看到他此刻满脸愁容的模样。
陈光宇说:“老王啊,咱都是临平干部,我给你打这电话,就是提醒你做好迎接检查的准备。好了,就这,千万别跟人说我给你打过电话。”
王湘军知道陈光宇主意多,毕竟以前他俩都在水寨乡时,大事小情何厚土、商恒华这些人都得听陈光宇的意见。此时的他,满心焦虑,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陈书记,这事您可得给我指条明路啊!您知道的,乡里这账,可经不起细查。咱乡里财政紧张,也不止我们水寨乡没法这个钱嘛。”
陈光宇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说:“看过西游记没有,孙猴子在地府把生死簿毁了,所有的烂账不都是算在了他的头上。你想想,这么多家庭没了劳动力,那些妇女能不闹一闹吗?妇女们在你们乡大院一闹,啥暗账不就解决了嘛。”
挂断电话,王湘军直接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脑海里反复琢磨着陈光宇话里的意思。他一边伸手扶着额头,用力捏着眉心,试图缓解内心的焦虑,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既感激陈光宇的提醒,感叹怪不得人家能当县委常委,成为新晋的临平大家族,这脑子就是好使,打个电话算不得什么,但是日后肯定记他的人情。可眼下,民政办那边到底该如何应对,还是让他头疼不已。
捏了五分钟额头,才想通了陈光宇的意思,王湘军开始迅速穿衣服。一旁的媳妇睡眼朦胧,被他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地问:“咋了?看电视看不够,这都几点了,穿衣服干啥去?”
王湘军头也不抬,语气有些急促:“别瞎打听,睡你的觉,我出去一趟。”
媳妇实在太困,也知道基层干部时间不由自己。在基层,最怕半夜电话响,只要一响,指定有急事。她翻了个身,便不再过问。
第二天一早,齐永林缓缓睁开眼,身旁的胡晓云还在沉睡,她的脸庞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格外宁静。齐永林看着她,心底一阵感慨,这感慨似乎带着些许无奈与沧桑,竟把旁边的胡晓云也弄醒了。
胡晓云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问:“咋了,领导?昨天晚上气还没理顺啊?”
齐永林轻轻抚摸着胡晓云的脸庞,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愧疚:“晓云啊,让你受委屈了。”
想起昨天的事,自己被淋得一身汤汤水水,胡晓云就来气。她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幸亏酒店能洗澡。”
胡晓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知书达理和温柔包容,让自己和雷红英形成鲜明对比,这样才能把齐永林彻底拿捏。
昨天晚上俩人被雷红英闹得狼狈,先去诊所为齐永林清理包扎了一下,才回花园酒店洗漱。可这一夜,齐永林基本上没睡,感慨命运不公、生命无奈。他总在想,要是没遇到恩师,说不定现在就是农民老齐了。可当了市长,也没有给自己带来快乐。”
其实,齐永林心里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雷红英父亲当初不遗余力地推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有了读书的信念和勇气。胡晓云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全靠齐永林。要不是齐永林从市长位置上退下来,自己也不会任人宰割。虽说齐永林现在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副厅级的牌子还在,齐永林在经贸、商务、财税系统提携了大批干部,这些都是他的政治资源。没了齐永林,自己别说当东投集团副总经理,想进东投集团这家国有企业都难如登天。所以,就算被雷红英百般羞辱,胡晓云也只能依赖齐永林。
齐永林从胡晓云这儿得到些慰藉,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晓云啊,离婚吧,你家那口子,也不是什么好人,离了婚,咱俩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胡晓云心里烦躁,心想:离婚再结婚,我家孩子喊你爹还是喊你爷爷?可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说。她轻声说道:“领导,你还是副厅级在职干部,还有机会的。咱俩结婚,虽说痛快了,可流言蜚语能把人淹死啊,我不能耽误了你的前程。”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齐永林起床,走到镜子前,看着额头上的纱布,眉头微微皱起:“这纱布得去掉,今天我去市政府找王瑞凤,得主动跟她说说销售公司的事儿。销售公司组建,不光要有东投的人,临平县和平安县都得派人参与。”
胡晓云理了理头发,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确认手上没有了菜味儿,说:“王瑞凤,你直接打电话叫她到你办公室汇报工作不就行了?”
齐永林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晓云啊,你还当我是市长呢?现在得认清自己身份。我这副厅级啊,就是个摆设。要不是为了你和我闺女晓婷,我早跟他们一样下海了。”
两人吃过早饭,胡晓云说:“领导,我任职文件还没下来,现在身份挺尴尬,就不去上班了。等任命书到了,我再去东投上班。正好这几天把家里事儿处理一下。”
齐永林自然没意见,让胡晓云自己安排。齐永林到市政府门口,在拐角处,还是习惯性地去服装店里买了一顶帽子。店里各式各样的帽子挂满了墙壁,他拿起一顶,戴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不太合适,又换了顶列宁帽,可怎么看都觉得没遮住伤口,那纱布在额头处显得格外刺眼,无奈又换回了刚才的帽子,戴上之后,觉得顺眼了不少。
齐永林到王瑞凤办公室,抬手敲敲门,没等回应就推门进去了。王瑞凤正埋头处理文件,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戴帽子的齐永林,满脸诧异,仔细一看才认出是他,赶忙笑着起身相迎:“哎呀,齐市长,戴个帽子、围个围巾,我差点没认出来是哪位领导!”
齐永林客气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哎呀,年纪大了,风一吹头就疼,容易感冒,就戴个帽子。”两人客套几句,齐永林切入正题:“瑞凤啊,我这次来,是主动给你汇报工作的。”
王瑞凤说:“领导,你要这么说,这工作就没法谈了。有啥话您直说,有啥事您吩咐。您还不了解我?我刚到东原,最照顾我的就是您。我可记着您的好,不能因为您不当市长了,就不尊重您。”
王瑞凤这话让齐永林心里暖乎乎的。齐永林马上说:“瑞凤啊,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市委大院关系就简单多了。是这样,临平啤酒厂的事儿,我们谈妥了。在东投集团牵头下,注入资金400万。”
齐永林说完,王瑞凤满心欢喜地说:“哎呀,齐市长,您真有魄力!这笔账我早替您算过了,东投集团不会亏。我看了几年高粱红酒厂销售报表,每年销量增长50%。谁能想到,平安县啊就靠一家酒厂撑起来了!”
齐永林笑着说:“这也有先例,曹河就是因为曹河酒厂才在其他县中崛起的。要不是后来曹河酒厂没坚持纯粮酿造,高粱红酒厂哪那么容易占领市场。就是因为曹河酒厂失去市场,高粱红酒厂才占了市场。”
两人聊了聊高粱红酒厂销售渠道的事儿,自然就谈到成立专门销售公司的事儿。王瑞凤说:“现在有个难题,我听红旗汇报,省内省外市场高粱红酒价格乱得很,高的能卖到八九块,低的能卖到四五块,严重拉低了品牌形象。”
齐永林说:“我们打算成立一家分公司,由一位副总牵头,兼任销售公司总经理。”
听到这安排,王瑞凤拿起水杯,轻轻吹了吹浮茶,喝了一口才说:“我猜猜,是不是那个姓方的副总经理?他以前是供销社一把手,销售经验丰富,让他当销售公司一把手挺合适。齐市长,这点我支持您。”
齐永林有点尴尬,没想到王瑞凤认识方建勇。可这时候,他铁了心要让胡晓云做出成绩,也学着王瑞凤的样子,喝了口茶,说:“方建勇啊?不行不行,是这样,销售公司形象很重要,而且现在是卖方市场。我打算让胡晓云同志兼任销售公司一把手。”
王瑞凤听完,眉头一皱,脸上露出惊讶与不解:“啥?胡晓云?胡晓云啥时候去东投集团的?”
齐永林这才想起来,胡晓云去东投集团,只是他和钟毅书记之间妥协的结果。他马上笑着解释:“现在组织上对晓云的安排有初步意见了,就是让她主动写辞职报告,从工业开发区调到东投集团当副总经理,享受副县级待遇。你知道的,胡晓云同志在人员交际和招商方面经验丰富。”
王瑞凤连忙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停停停!齐市长,我不赞同这个任命。我不是说晓云同志刚犯了错,而是她没销售经验。高粱红酒可是平安县支柱产业,东投集团要是让没经验的人当总经理,这建议可不成熟。晓云同志当过工业开发区主任,完全可以在东投集团负责行政事务,没必要负责具体业务。具体业务还得懂酒、懂销售渠道的人来。永林同志,这可开不得玩笑,不然平安县会步曹河县后尘,损失可不止一两百万呐!”
齐永林还想说点啥,王瑞凤又斩钉截铁地说:“齐市长,其他事儿我都能听您的,但原则问题上,我绝不让步。”
齐永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可现在这局面,他能说啥呢?王瑞凤分管国有企业和工业经济,是东投集团直属领导,还是市委常委,再加上她背后的关系,齐永林可不敢因为胡晓云得罪她。
齐永林不由得摘下帽子往沙发上一放,王瑞凤这才看到他额头上贴着纱布,马上关心地问:“齐市长,您头上这咋了?”
齐永林这才想起头上还有昨天被雷红英打的伤口,好在不深。他马上掩饰道:“哎呀,昨天晚上喝酒不小心绊倒,磕到眉头了。既然这样,瑞凤同志,那销售公司一把手,该找谁呢?”
王瑞凤说:“这事儿简单,要么方建勇,要么高粱红酒厂不是有销售副厂长嘛。高粱红酒厂本身是正科级县属国有企业,你把销售厂长调到东投集团销售公司,提个半级当经理。要是条件不成熟,也可以先主持工作,这都好说。在市场这事上,现在是有竞争的,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是要那话来说的,我们得有大局意识,不能为了搞自己的小山头,就放弃组织原则。”
齐永林知道王瑞凤说话向来直接,也就没跟她深究。但这事绝对不能找方建勇,毕竟方建勇是钟毅安排过来的人。关于胡晓云的安排,完全可以让她以东投副总经理身份兼任销售公司书记,这样,有成绩算胡晓云的,有问题找销售经理就行。看来,从县里调上来一个没有资历和背景的人来干销售公司总经理,是个稳妥的选择,毕竟一个县属国有企业的副厂长,最多也就是副县长的舅子老表。
回到东投集团办公室,齐永林马上给郑红旗打电话。郑红旗一时也想不起来高粱红酒厂谁负责销售,毕竟县里大大小小国有企业几十家,一个副总经理,他还真记不住。挂断齐永林电话,郑红旗马上安排下去。很快,张云飞就来汇报:“高粱红酒厂负责销售的副厂长是李正阳同志。”
郑红旗没犹豫,果断地说:“让组织部门和劳动人事局,把李正阳的材料整理一下,送到市劳动局和东投集团。”
张云飞问:“领导,送材料过去有啥安排呀?我好给经办的同志讲!”
齐永林往椅子背后一靠,十分轻松的说:“新成立的销售公司缺个经理,东投集团初步考虑,把咱们县高粱红酒厂的销售经理调过去。记住,先别跟李正阳同志说,等那边资料审核完再说。”
张云飞又补充:“领导,我要材料的时候问了下,这李正阳是李朝阳同志的亲哥。”
郑红旗马上点头,说:“哦,想起来了。那这样,你把晓阳县长叫过来。”
在临平县公安局的会议室内,灯光亮堂,墙壁上。抓捕剩余两人的同志整齐地坐着,神情严肃而专注。相较于昨天的抓捕行动,今天众人明显轻松了一些,毕竟村里大部分青壮年男子都在工地上劳作,村里留守的多是无力反抗的老人和妇女,这使得抓捕难度大大降低。
就在众人摩拳擦掌准备起身出发时,办公室主任胡红梅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材料,神色有些焦急。“李局长,这是昨天的开枪报告,您审核一下。”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报告递到了我的面前。
在公安系统,只要执行任务时动用了枪支,就必须按照严格的工作流程撰写详细报告。
我伸手接过报告,大致看了看,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报告,着实是用了心了。我从上衣口袋掏出晓阳送我的英雄钢笔,快速浏览着报告内容,在几处表述不太准确的地方稍作修改,随后语气干脆利落地说道:“传,马上上报。”
话刚落音,政委江永成神色匆忙地走进会议室。他步伐急促,眉头紧锁,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不好了,刚接到水寨乡电话,七八十号妇女把水寨乡大院围了,情绪挺激动,你们可能得先去乡大院看看。”江永成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原本的氛围,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连忙问道:“群众围乡大院?问问是不是和昨天的事儿有关。”
江政委道:派出所那边的汇报的并不清晰,只说是一群妇女,年龄大的都六七十岁了。
我略作思索,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他微微点头,说道:“不用说了,肯定是那些人的家属,想找乡里要说法。这样,江政委,咱们兵分两路,你带队去抓人,我带人去乡政府看看。
江永成道:朝阳啊,妇女同志没直接参与违法犯罪,就是对情况不了解,该解释就解释,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可不敢再动枪了,一早上市公安局就打了四五个电话了。”
我认真地点点头,回应道:“行,那我带着小胡过去看看。”又看向一旁的胡主任,补充道:“胡主任,你通知张所,让城关镇派出所的人现在出发去水寨,再叫上咱们局里面几个女同志,跟着我走。”
在水寨乡大院,已然是一片混乱的景象。七八十号妇女将整个大院围得水泄不通,她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愤怒。有的双手叉腰,大声叫嚷着;有的则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顾不得地上的一滩雪水,嘴里喊着还她们家男人。周围一些原本前来赶集的村民,被这阵仗吸引,纷纷驻足围观,一时间,乡大院门口人头攒动,议论声此起彼伏。乡办公室主任小马一路小跑,神色慌张地向乡党委书记王湘军汇报着情况。
办公室主任小马气喘吁吁地说道:“王书记,您快去看看吧,人越聚越多,好多来赶集的都不知道乡里出啥事了,把乡大门都堵了。”
王湘军听后,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跟着震动起来,他怒声说道:“简直无法无天!那个大妮子是啥情况?她们总说大妮子忘恩负义,到底咋回事?”办公室马主任赶紧回应:“哦,这大妮子是孙家老店那边的孤儿,具体啥情况咱也不清楚,乡派出所也不知道。反正因为她是抓了不少人。”
王湘军面露为难之色,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是孤儿,归民政办管。把这些人都弄到民政办去,先让她们在那儿坐会儿。我和乡长开个会商量下,一会儿去民政办给大家讲讲,听听她们到底咋想的。人不是咱们抓的,最后还得靠公安局。”
乡党政办马主任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跑到人群中,他一边耐心劝说,一边引导众人前行,在费了一番周折后,终于将这群情绪激动的妇女带到了民政办。民政办的两间办公室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无论是主任办公室,还是办事员办公室,都充斥着嘈杂的议论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愈发激动。“那个大妮子,真是忘恩负义!要不是咱们家里平日里接济,她怎么能活到今天?”其中一个妇女大声说道,此话一出,立刻引发了众人的附和。有人开始用力拍打着桌子,桌面被拍得“砰砰”作响,几个胆小的办事员见状,吓得脸色苍白,悄悄溜走,躲得远远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把咱们带到办公室,却没人管,冻得人直哆嗦,咱们干脆把这办公室点了,看他们还不放咱们家男人!”
此话犹如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愈发高涨的愤怒情绪。另外一个年纪大些的妇女,满脸怒容,几个老人手里紧紧握着根拐杖,用力地敲着桌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把我的儿子还给我!”紧接着,在冲动情绪的驱使下,一些妇女开始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将文件、档案等资料一股脑地扔了出来,纸张散落一地。
马主任晓春再次匆匆跑来汇报,此时的他,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书记,不好啦!这些人开始打砸办公室了,还嚷嚷着要把办公室给烧了!”王湘军坐在椅子上,听到汇报后,脸上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神情,说道:“公安局办事,太没有章法了,这么大的事情出了,也不给乡里通个气,我们怎么给群众做工作。这下好了,群众把气全部撒在咱们身上。哎,马主任,做群众工作得有耐心啊。不要急,我还不信,她们一群娘们还真的敢烧咱们的办公室嘛。这样,等下,等下公安局来,这会乡长下乡去了,等乡长回来,我跟他商量之后,再去做群众的工作。”
马主任见王湘军这般态度,不好再催促,只好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过了十分钟,小马主任又火急火燎地跑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王书记,这次真的出大事了!他们开始烧咱们的材料了!”王湘军听闻,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心中暗自想着:老子总算明白,为啥孙悟空毁了生死簿,阎王爷还拿他当兄弟了。怪不得人家陈光宇能当书记,他娘的,咱看《西游记》,就盯着猴子看,人家却能看出里头的门道来,顿时一拍桌子道:翻了天了,这么多档案资料全烧了,这账不就没了嘛!县里万一查账,咱们怎么说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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