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下的面,明显是很好吃的。
严初九吃过,尽管只有一次,但也有发言权。
味道很清淡,不像叶梓做的那么咸。
受人滴水之恩,严初九总习惯涌泉相报,所以就准备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来回报安欣那碗面。
这一次出海,属实很仓促,吃的喝的塞得还没行李箱里的换洗衣物多。
不过离开月牙屿的时候,花姐让阿平阿安往船上搬东西的架势,活脱脱就像双十一发货现场似的!
一袋接一袋的海产干货,跟不要钱似的往船上装。
那数量多到让严初九怀疑周海陆是不是把整个岛的Gdp都给了自己。
果然,有一种饿,叫你妈(小姨)觉得你饿!
天下的长辈看来都一个样,总怕你在外头饿成难民,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担心到底是多余还是必要,但这份沉甸甸的爱,压得船都快喊救命了,
像元宝一样的饱满干贝,薄得可以当飞刀的鱿鱼干,海参和鲍鱼堆得像超市大甩卖最后一天似的,虾干螺肉咸鱼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像什么百亿补贴现场一般。
除了这些硬核荤货,素菜也没落下。
海葡萄、龙须菜、海白菜、石花菜……每样都是用小麻包袋装,朴实无华却营养拉满。
花姐甚至将自己种的瓜果蔬菜都摘了不少给严初九,说是岛上的土壤种出来的,口感比较特别,比陆地的好吃很多。
因此这会儿,哪怕严初九和安欣被困在海上,暂时也不愁吃喝,储备粮甚至比陆地上某些月光族的冰箱还丰盛。
严初九将花姐送的一堆东西一一打开后,反倒出现了选择困难症,低声嘟哝起来,“……该吃什么好呢?”
旁边的安欣听到后,不由看了他一眼。
尽管什么都没说,严初九竟然懂了她的意思:落到这样的地步,能填饱肚子已经不错了,你还挑?
严初九冲她摇摇头,“安医生,三餐四季,不将就的吃,是对自己的爱,是对生活的温柔以待!”
安欣耸了耸肩,显然对此不置可否。
她听过最扯的谎就是生活要有仪式感,饿你三天,别说用手抓饭吃,盘子都给你舔干净。
所谓的精致,在生存面前不堪一击!
严初九仍然滔滔不绝,“成年人的世界已经有太多委屈,我现在的习惯是,往日不回首,吃的不将就,尽可能多交些朋友。将自己活成别人向往的诗和远方。”
安欣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她见过太多故作潇洒的男人,口号喊得震天响,心灵鸡汤一壶接一壶,可最后都在困境里露了怯。
严初九见她还是没有多大反应,这就给自己找补,“你等着吧,今天我亲自下厨,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家的味道!”
安欣这下就真的怀疑这货在吹牛笔了!
她观察过严初九的手,手掌宽厚,手指修长,怎么也不像经常握锅铲的样子。
而且在白沙村的庄园中,她可是亲眼看着严初九被一堆女人围着,整个废物少爷似的需要人伺候!
突然间,安欣就想劝他。
别瞎折腾了,还不如找点面,我下给你吃算了!
免得等会儿把厨房点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只是当严初九系上围裙做饭,香气在船舱里渐渐弥漫开来的时候,安欣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这个男人,不止身体修复能力超强,厨艺也似乎很赞。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永远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背地里藏着多少王炸技能。
严初九先在一堆“不要钱”的海产干货里,挑挑拣拣,像皇帝选妃似的,挑出几样放进热水里泡发。
他甚至还拿起一根海参在安欣眼前晃了晃,“这个泡发好了炖鸡汤,满满胶原蛋白,美容养颜,适合你。”
安欣瞥了那海参一眼,没接话。
这花言巧语,可没有追求她的那些男人悦耳动听,但她……确实喜欢喝鸡汤!
严初九趁着干货吸水膨胀变软的空档,开始煲饭,顺便还把第一道菜放进去——客家蒸咸鱼。
咸鱼是花姐腌制的,倒不是值钱的马胶,而是没头没尾认不出品种的小海鱼,但卖相很不错,表皮泛着玻珀色的油光,看着很有食欲!
严初九将它们切成段,码上蒜末、姜丝,再铺一层乌黑发亮的豆豉,那架势,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他在忙碌之余偶一转头,正对上安欣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安欣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
蒸汽漫出时,咸鱼味就像长了腿,慢悠悠地在船舱里散开。
这味道让安欣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厨房——也是这样带着姜蒜豆豉味的咸鱼香,混着灶膛的烟火气,能让哭闹的她瞬间安静下来。
原来,不止互联网有记忆,味觉同样也有!
它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带你穿越回过去,猝不及防就戳中你心底最软的地方。
干鱿鱼此时已经泡软了,严初九横横竖竖的改刀,表面割成了渔网状,再切成块,放到热油里一炒!
“滋啦”一声,鱿鱼瞬间翻卷成漂亮的弧度,像一朵朵在油锅里绽放的花。
这样的干鱿鱼,原本炒蒜苗才是绝配!
花姐给的一堆瓜果蔬菜里没有这玩意儿,不过有青辣椒,凑和一下也别有风味。
青辣椒切成段后连籽都不掏,直接扔进去翻炒,呛出的香气让安欣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半步。
只见严初九的锅铲翻炒间,鱿鱼的鲜混着青椒的辛辣,竟有种把春天装进锅里的鲜活,看着真心不错。
晒干的海菜此时也泡软了!
严初九见安欣在旁边站着,想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样子,“你帮我把海菜切碎吧,等会儿咱们做个海菜蛋饼!”
安欣没有犹豫,赶紧依言照做。
将海菜捞出来,沥干水份,然后切碎,混进打散的蛋液里,接着就递给严初九。
严初九接过后,加入花姐给的金钩虾米,搅拌均匀后又放少许盐。
两人第一次一起做饭,竟然配合得十分默契,仿佛情侣般丝滑顺畅。
当铁锅烧得冒烟,油温升起来时,严初九就把打好的蛋液倒进去。
“滋啦”一声响,蛋液鼓起金黄的边,很快就定了型。
严初九抓着锅柄的麒麟臂一晃,蛋饼贴着锅底转了几圈,随后再一抖手腕,蛋饼就在锅中翻了个身。
安欣看得眼睛亮了起来,这手艺,没个十年八年练不出来,果然“高手在民间,庄园主在厨房”。
海菜的脆和虾米的鲜,融合在一起,让安欣忍不住暗暗咽唾沫,肚子也很应景地 咕噜 叫了一声,仿佛在叫唤:好了吗,可以开饭了吗!
严初九听到之后,这就将锅中的蛋饼切出一小块,递到她的面前,“安医生,尝尝!”
安欣犹豫了一下,可不知道是抗不住饥饿,还是挡不住诱人的气味,最终还是忍不住张了嘴,将蛋饼吃进嘴里。
入口的瞬间,牙齿先撞上海菜特有的脆嫩,像咬碎了一捧晒干的海浪,带着海水淡淡的咸鲜在舌尖炸开。
紧接着是蛋液的焦香裹着金钩虾米的醇厚,那股子鲜劲不是张扬的浓油赤酱,而是像潮水漫过沙滩似的,慢悠悠地渗进每一寸味蕾。
严初九见她轻蹙着眉咀嚼,始终不发表评论,不由有些紧张,“怎样?会咸吗?”
安欣摇了摇头,“不会,好吃!”
她真的没想到,明明是很简单的食材,却被严初九调教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熨帖感,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被,暖得人心里发松。
严初九又问,“喜欢吃吗?”
安欣情不自禁的点头,蛋饼边缘的焦脆混着中间的软嫩,有着海菜的清冽,又有蛋香的厚重,还有虾米的咸鲜!
让她咽下去仍感觉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正当她意犹未尽,还想再尝一块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严初九似乎成了她肚里的蛔虫,极为贴心的铲出半碗递到她面前。
当她下意识的接过碗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严初九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声音很低的说,“谢谢!”
严初九听得愣了下,因为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两个字,脸上浮起了笑容。
“不用客气,你先吃点垫一下肚子,我还有菜没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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