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陵园出来,公路两旁绿树成荫,茂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天然的绿色穹顶,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四周一片寂静。
车内的气氛略显沉闷,余飞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偷偷看向安姌,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小心翼翼地询问:
“安姌姐,之前见你回来,心情都没这么糟糕,可这次从维多利亚度假村回来,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呀?还是说,之前罗伯特绑架你这件事,给你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安姌轻轻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手扶额头,眼神有些疲惫。
她将目光投向远方,任由窗外的风肆意地吹着头发,思绪似乎也被这风带到了遥远的地方。
思忖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小飞,你知道我有幽闭症吧?”
余飞连忙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情,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啦!
安姌姐,说起来这幽闭症,还是因为我小时候太淘气,才给你造成的心理阴影呢!
记得有一次,爸爸带着我们回老家扫墓。当时我看到一只野兔从草丛里窜出来,觉得特别有趣,就拉着你顺着山坡一路追了过去。
结果,我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你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可你那时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力气有限,没能拉住我,我们两人一同掉进了一个废弃的窑洞里。
那窑洞又深又暗,还有各种虫子蜈蚣不断的爬上我们的身体,
我们被吓的哇哇大哭,无论我们怎么哭喊,也不见爸爸来救我们,我们在里面待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爸爸终于带着村民地毯式搜寻,才在窑洞里找到了我们,可那时我们两个都已经饿得昏死了过去。
后来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我们才康复出院。还记得吗?当爸爸开车送我们回家,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时,那片区域的灯坏了,整个停车场昏暗无光。
你在车里突然就呼吸不畅,脸色苍白。还不停的扒拉着身体,惊慌失措的一哭满口嚷嚷:“很多虫子和蜈蚣啊!走开,你们通通给我快走开。”
爸爸以为是你在医院的伤还没治好,心急如焚,急忙跑去医院质问医生。
医生经过详细的检查和对症状的分析,才诊断出你患上了幽闭症。”
安姌听着余飞的讲述,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感慨道:“没想到,你那时年纪那么小,居然对这件事还记得这么清楚。”
余飞一脸疑惑,不解地询问:“怎么了我的姐,怎么突然想起幽闭症这件事了?”
安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深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我和滕子京被罗伯特绑架后,被关在一间极其逼仄的黑屋里。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窗户。
屋里仅有的那盏灯,在一阵剧烈的摇晃后,突然“啪”的一声熄灭了。
一瞬间,整个屋子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就在这时,我的幽闭症突然发作了。
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喉咙,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和蜈蚣,我害怕的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而在那时,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滕子京居然知道我有幽闭症。”
余飞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质疑道:“怎么可能?这件事除了我,就是我爸爸还有安伯父知道呀!你在学校的时候,有没有跟闺蜜讲过呢?”
安姌急忙摇摇头,记忆搜寻着曾经的过往,很肯定道:“嗯,没有。这么丢人的事,我怎么会跟别人讲呢!不过……”
余飞急切地看向安姌,眼神中充满期盼,追问道:“不过什么?”
安姌微微皱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缓缓说道:“就是有一次,即将测验考试的时候,我在图书馆的密室里专心复习。
结果,管理员疏忽大意,不小心把我关在了里面。那密室里伸手不见五指,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我的幽闭症一下子就犯了,当时难受得几乎要昏过去。就在我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有一个人走近了我。
他先是对我进行了人工呼吸,然后又帮我做了四肢的基础运动,让我的症状得到了缓解。
后来,等到天亮以后,管理员上班开门之后,我被人送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我始终意识模糊,没有看清楚那个抱着我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晚上我清醒过来时,一眼就看到邱北辰的衣服挂在衣架上,而且邱北辰还带了我爱喝的乌鸡红枣枸杞汤到医院来看我。”
余飞听后,不禁笑言:“所以,你就觉得那个人是邱北辰,从那之后,你对他就越发关照,无微不至了,对吧?”
安姌轻轻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老实说:“我的初吻就在那一夜没了,所以我一直坚信,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不善言辞的邱北辰。”
余飞赞许地说道:“邱北辰的确人长得帅,又很优秀,虽然家庭背景寒酸了点,但也没什么不好的。
要不是后来出了滕子京这档子事,我想你们现在孩子都该会打酱油了吧!”
安姌长舒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困惑,疑惑道:“但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邱北辰从来没有问起过我的幽闭症问题。
而在维多利亚那次被罗伯特绑架时,滕子京却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幽闭症犯了。
他在黑暗中不断引导我深呼吸,温柔地告诉我有他在,不要害怕,让我放松放松。
后来我询问他怎么知道我有幽闭症,他居然说出了图书馆密室里的事情。
小飞,你说这些年,我是不是一厢情愿,爱错了人呢?
这次回国,我真的很想弄清楚,当年图书馆密室里送我就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余飞面色轻松诙谐地笑了笑,愉悦地说道:“那还不简单,我们回学校去,找当年的知情人一问便知,你也别苦恼个没完啦!”
安姌听了余飞的话,仿佛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此刻 ,她的心情像余飞的心情一样开朗了起来,只觉得余飞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在公路上一路疾驰而去。
只留下一串渐渐消散的尾气,仿佛安姌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去。
安姌的车子在余飞娴熟的驾驶技巧操控下,平稳而缓慢地驶进了别墅院子里的指定停车位。
安姌透过车窗,一眼便看到爸爸的助理戚浩宇那辆锃亮的车子停在一旁,
不禁微微皱眉,小声嘟囔道:“那个马屁精跑过来做什么?哼,真是讨人嫌。”
余飞听到安姌的抱怨,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安抚道:
“安姌姐,戚助理虽然长相上看着有些阴柔,说话娘们儿唧唧的,但不得不说,他办事的头脑还是很灵活的,处理起各种事务来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安姌不屑地撇了撇嘴,嫌弃道:“灵活个屁,他出的尽是些馊主意,我真搞不明白,爸爸到底看好他哪一点啦!”
说罢,二人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朝着别墅大厅走去,而后顺着楼梯拾级而上。
当他们路过书房时,里面传来戚浩宇那带着几分狡黠且隐隐透着阴暗的声音:
“安总,您大可把心稳稳地放在肚子里。现在那个李砚山坐镇昆城,负责直属监督招标商的工程进展情况,同时还在亲查江程煜坠楼事件。
但您放心,他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那几个关键的人,早就被我们安排人送出去了,警方在一时半会儿内,根本别想抓到他们。
梓东国际不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吗!到手的蛋糕,哼,我要他们难以下咽,要他们知道,吃独食的后果很严重。”
紧接着,便是传来两人低沉的哼哼笑声,随后安晋松的声音传来:
“手脚一定要弄干净了,千万别让大小姐知道了。小姌这孩子,向来心高气傲,
如果知道我们这样行事,怕是少不了要给我们来一通长篇大论的教育。”
听到这些话,安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书房门,一脸不悦,声音冰冷地呵斥道:
“戚浩宇,你再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这么周密的计划,怎么着,也不应该把我这个副总排除在外吧?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我知道不成?”
戚浩宇听到声响,心中一惊,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安晋松。只见安晋松眼神闪烁不定,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戚浩宇立刻心领神会,佯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脸上堆满了假笑,尖着嗓子说道:
“哎呀,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您看我这脑子,刚才一忙就给忘了。
公司里今天科研部一会儿新送来一批重要的原料,这原料可是新项目的关键,必须得我亲自签收才行。
您瞧,我这急得都晕头转向了。实在对不住啊,大小姐,我这就走了。拜拜哈!”
说罢,他像个滑稽的小丑一般,扭着身子,娘娘腔十足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包,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急匆匆地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轻快且有节奏,发出“噔噔噔”的声响,迅速跑下楼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别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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