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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秦广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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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者?平等的合作者?” 我嗤笑出声,那笑声在冰冷的玄冰绝垒前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像冰锥刺入秦广王最后的尊严。“秦广王,事到如今,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满口大义凛然,心系地府苍生,那为何会接受地藏那秃驴的指使,在幽冥巷设下杀局,伏击于朕?若真是合作者,平等相待,他让你杀谁你就杀谁?这跟天庭养的一条会咬人的狗,又有何区别?”

“住口!!” 秦广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昂起残破的头颅,脖颈上青筋暴起,血沫随着他的嘶吼喷溅在冰冷的玄冰上。“不是这样的!李安如!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他的咆哮带着一种被彻底误解、被侮辱的狂怒,也夹杂着穷途末路的绝望辩解:“十殿阎罗之首?!哈!你以为这名头代表什么?!代表我能一言九鼎?代表地府上下铁板一块?!” 他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我,充满了不甘和愤懑,“十殿!从来就不是一条心!这一点…你…攻入酆都之后,难道没看清楚吗?!”

“大帝之下第一人?” 秦广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自嘲,“是!我是大帝之下第一人!我…秦广王!自问这千百年…心思精力…全扑在了这地府运转、这亿万阴魂的秩序上!我殚精竭虑!我呕心沥血!维持着这艘破船…在神佛夹缝中…艰难航行!!”

“可那些阎王呢?!”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怨毒刻薄,“泰山王、楚江王…那几个蠢货!只想着扩张自己的地盘,吸食更多的阴魂精魄!卞城王、都市王…唯唯诺诺,墙头草!还有…还有转轮王!” 提到这个名字,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不屑、惋惜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转轮王?” 我眼神微动。

“对!那个满脑子天真理想的小子!” 秦广王的语气充满了讥诮,“他以为他是谁?救世主吗?他看到了地府的腐朽,看到了那些盘根错节、吸食阴魂的世家大族…他恨!他怒!他想改变!他想趁着地府大乱…跟你合作也好,利用你也罢…他只想一件事!” 秦广王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连根拔起!把那些腐烂的根子…全都拔出来!烧干净!”

他喘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嘲弄:“是!我承认!他有热血!他比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蠢货强!但是!他太天真了!幼稚得可笑!!”

秦广王的声音如同诅咒,在冰渊中回荡:“他以为拔掉旧根,就能长出新芽?就能建立一个清平世界?做梦!!” 他死死盯着我,仿佛在向我寻求认同,“李安如!你告诉我!告诉我!这天地间,这轮回中,有任何一种制度!能抵挡时间的侵蚀吗?!有任何一次清洗!能保证几百年后,不会长出新的蛀虫?!不会变成另一个…腐朽的轮回?!”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忘记了眉心的利剑和身上的剧痛,眼中闪烁着一种洞悉世事却又充满绝望的冰冷光芒:“只要还有生灵!只要还有神魔!就有私心!就有欲望!就有不公!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转轮王…他不懂!他以为他的理想…他的热血…就能涤荡一切污秽?!哈!幼稚!!”

他的目光猛地刺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嘲弄:“李安如!你自己看看!看看你现在坐着的那个位置!你为了稳定你的朝堂,为了安抚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旧鬼!你用了什么?察举制!哈哈哈!察举制!!大帝时代的老把戏!你不一样在用?!”

“在那些阎王起兵反你之后,你为了安定内部,为了分化瓦解他们,为了争取时间…你又做了多少妥协?!多少交易?!多少不得已的权谋?!” 他的质问如同冰冷的鞭子,“你敢说你没有?!你敢说你的新地府…就不会在几百年后…变成另一个需要被‘掀翻’的旧地府?!转轮王被你杀了…是他活该!如此幼稚,如此不识时务,怎配为一殿阎君?!他死得不冤!”

“够了!”

我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深处敲响的丧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的杀意,瞬间压过了秦广王歇斯底里的咆哮。镇魂剑的金光与魔纹同时一炽,刺入他眉心的力量让他痛得浑身剧颤,话语戛然而止,只剩下痛苦的嗬嗬声。

我俯视着他扭曲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转轮王,不是朕杀的。”

冰渊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秦广王粗重痛苦的喘息声。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写满狂怒和嘲弄的眼睛,清晰地看到那双眼睛里,骤然凝固的惊愕。

“他……” 我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在朕的面前,在朕登基之前……自裁了。”

“……” 秦广王脸上的肌肉,如同被冻僵了一般,彻底僵住了。那狂怒、那嘲弄、那扭曲的快意,如同潮水般从他脸上褪去。只剩下一种空白的、难以置信的愕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数息。

他那双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最终,他只看到一片冰封的、毫无波动的杀意。

“……”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过了好一会儿,那僵硬的面部肌肉才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他眼中的惊愕慢慢沉淀下去,化作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下,又像是长久以来某种认知被无声地击碎。

他艰难地、极其轻微地吸了一口气,牵动了破碎的内腑,又是一阵剧痛,但他似乎感觉不到了。

最终,一声极低、极轻、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的叹息,从他沾满血沫的嘴唇里逸散出来,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呵…呵……”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笑声干涩沙哑,再无之前的癫狂,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苍凉。“自裁……原来…如此……”

他缓缓地、极其吃力地垂下眼皮,不再看我,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倒真是……让本王……小看了他……”

叹息还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迟来的、复杂的认命。但我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更不会让他沉溺在那点虚假的唏嘘里。

“小看?”我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寒铁,砸碎了他那点苍凉的回味,“转轮王纵有千般天真,万般不智,至少他敢作敢当!至少他心中还有一分对地府、对阴魂的血性!他想改变,哪怕方式蠢笨,也比你这躲在阴暗角落里,行那蝇营狗苟、引狼入室、祸乱冥界的勾当强上万倍!”

我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他残破的躯壳和那早已腐朽的灵魂:“地府最初的叛军是谁掀起的?是谁引西天佛力、纵天庭爪牙,让这幽冥大地烽火连天?!是你!秦广王!还有你那所谓的‘合作者’!祸乱了冥界多久?!多少阴魂在你掀起的战火中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多少生灵流离失所,在怨气中沉沦哀嚎?!”

“朕!带着镇渊军,一刀一剑,一城一池,好不容易将那些叛军逼入绝境!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平定的曙光!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阎王呢?!”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觉得朕碍事了!觉得朕要掀翻你们腐朽的宝座了!于是你们也反了!你们视这冥界亿兆生灵为草芥!视他们的性命为你们权柄博弈的筹码!令人作呕!令人唾弃!”

“呵…咳咳咳……”秦广王被我连珠炮般的斥责激得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血沫喷溅。他艰难地抬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之前的落寞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否定的、不甘的怨毒和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透一切的嘲弄。

“莽夫…终究…只是个莽夫!”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李安如…本王…果然没看错你!做大事…岂能…惜身?!妇人之仁!那些蝼蚁…那些阴魂…他们的死活…他们的牺牲…在宏图伟业面前…算得了什么?!”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榨干肺里最后一点空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本王…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从来没有!”

“宏图伟业?”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充满蔑视的弧度,“秦广王,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大词。你所谓的改变地府,就是把它彻底变成天庭和西天的一条听话的狗?用冥界亿万生灵的血泪,去染红你身上那件天庭赏赐的狗皮?!”

“住口!竖子安敢辱我?!” 秦广王如同被踩了最痛的尾巴,残破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挣扎起来,引得镇魂剑嗡鸣,眉心伤口血流如注,他却浑然不顾,只是用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血红眼睛死死瞪着我,咆哮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本王是天庭暗子!本王是和地藏合作!但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本王和他们不一样!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翻盘!都是为了…地府真正的未来!!”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疯狂光芒,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将他的“伟业”刻进我的灵魂:“冰原!冰原里那具上古遗骸!就是本王翻盘的机会!是本王的希望!只要…只要本王吸收了它!吸收了那上古遗骸中残存的力量!本王…本王就有了资本!有了和天庭!和西天!叫板的资本!!”

“本王…只不过是在借他们的手!借天庭和西天的刀!扫清地府所有的绊脚石!扫清那些腐朽的世家!扫清那些无能的阎王!扫清一切阻碍!!” 他嘶吼着,唾沫混着血星飞溅,“等到一切障碍被清除!等到这片幽冥大地…只剩下本王和他们!那才是本王…大展身手的时候!!”

“哦?” 我冰冷的眼神中终于透出一丝真正被勾起、却又带着浓浓危险气息的“兴趣”,“大展身手?说说看,你这位忍辱负重、心怀‘伟业’的阎罗之首,准备怎么‘大展身手’,改变这冥界?”

秦广王看到我这丝“兴趣”,仿佛得到了某种病态的鼓励,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充满殉道者光辉的狂热笑容。他压低了声音,如同在诉说一个惊天的秘密,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和毁灭的气息:

“怎么改变?李安如…你以为本王…只是想换一套制度?换一批官员?像转轮王那个蠢货一样,做做表面文章?然后…等着几百年后,一切又变回原样?!”

他嗤笑着,眼中是彻底的疯狂和一种俯瞰众生的冰冷。

“不!本王要的…是彻底的重生!!”

“重生?” 我眉头紧锁。

“对!彻底的重生!” 秦广王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本王要…让整个地府…亿兆生灵…都成为祭品!!”

冰渊中的寒气,似乎在这一刻都凝固了。连镇魂剑的嗡鸣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天庭…西天…他们不是喜欢挑拨吗?他们不是喜欢看地府内乱吗?” 秦广王的眼中闪烁着恶毒而精明的光芒,“本王会…暗中推波助澜!让他们把地府的水…搅得更浑!让他们的军队…用最残酷的高压统治这片土地!高压之下…必有反抗!而且是…最疯狂、最绝望的反抗!”

“本王…会暗中击发这些矛盾!让反抗的怒火…烧遍冥界的每一个角落!让天庭的军队…西天的爪牙…和那些被逼到绝境的阴魂、鬼兵…疯狂地互相厮杀!互相吞噬!!”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最终的结局…本王早已预见!那就是…冥界…将再无活物!!”

“所有的生灵!所有的阴魂!都将在这场…本王亲手导演的、席卷整个冥界的最终浩劫中…魂飞魄散!!”

他顿了顿,似乎在品味这末日般的景象,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陶醉的残忍:“但是…魂飞魄散…不代表结束!他们的怨气!那亿兆生灵在绝望、痛苦、憎恨中彻底湮灭时产生的…最纯粹、最恐怖的怨气!!它们…不会消散!它们会…被冥界本身…牢牢地禁锢在这片天地之中!如同一个…被怨毒填满的…巨大坟墓!!”

“到那时…” 秦广王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力,如同恶魔的低语,“本王…会站出来!以救世主的姿态?不!是以…收割者的身份!本王会…吸收掉其中一部分最精粹的怨气!壮大自身的力量!这力量…将让本王…足以傲视群伦!”

“然后…”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狡黠的光芒,“最关键的一步!本王会…利用那份‘三界清洗名单’!天庭不是要清洗名单上的人吗?本王会…以‘发现天庭阴谋、不忍同道被屠戮’的悲悯姿态…将名单上那些天庭和西天真正忌惮的、强大的家伙们…一个个…诓骗到地府来!告诉他们…这里是最后的避难所!是本王为他们争取的…净土!”

“等他们踏入地府…踏入这怨气滔天的坟墓…” 秦广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本王会…囚禁他们!把他们…变成一个个…最强大的‘炸药桶’!而本王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引信!最大的…炸药桶!!”

“本王会…以自身为中介!将这冥界亿兆生灵湮灭后积攒的、足以让诸天神佛都为之颤栗的…滔天怨气!!全部…灌入那些被囚禁的‘炸药桶’体内!!”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一个人的容器…装不下这么多怨气?没关系!本王有无数个!无数个强大的容器!他们会…被这无尽的怨毒…活活撑爆!!”

“最后…” 秦广王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彻底燃烧的、毁灭一切的疯狂光芒,那光芒甚至盖过了死亡的恐惧,“本王…这个最大的炸药桶…会站在最中心!引爆自身!同时…引爆所有被灌满怨气的‘容器’!!”

他的声音如同末日审判的号角,在死寂的冰渊中炸响:

“轰——!!!”

“那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爆炸!一场…以整个冥界为祭坛!以亿兆怨气为燃料!以无数强者为殉爆点的…终极湮灭!!”

“这爆炸…将彻底…重塑冥界!!将天庭和西天留在这里的一切印记!一切规则!一切枷锁!连同他们伸进来的爪子…彻底炸成齑粉!!” 他嘶吼着,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快意,“天庭?西天?他们再也无法插手冥界!因为…那时重塑后的冥界…将是一片彻底死寂、毫无价值、连鸡肋都算不上的…虚无废土!!”

“冥界…” 秦广王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悠远,带着一种殉道者的狂热和悲壮,“冥界…不应该是天庭西天控制下苟延残喘的走狗!它应该…是一个…真正自由的天地!!一个…属于混沌和虚无的…绝对自由!!”

“本王…用整个冥界所有生灵的命!用本王自己的命!将冥界…从这肮脏的三界棋局中…彻底剥离出来!!”

他的喘息粗重如风箱,眼中那疯狂的光芒却亮得骇人:“或许…在亿万年之后…这片重塑的、死寂的废土上…会重新诞生出新的生灵…新的存在…它们或许懵懂…或许没有思想…或许连灵智都未开…但是…”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两个字,带着无尽的憧憬和一种扭曲的、毁灭后的新生向往:

“它们…是自由的!!”

“绝对…自由的!!”

咆哮在冰渊中久久回荡,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献祭一切、只为那虚无缥缈的“自由”的疯狂执念。那执念之深,之扭曲,让这万载玄冰构筑的绝地,都仿佛染上了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绝望血色。

他描绘的景象——以冥界亿兆生灵为祭品,以无数强者为殉爆点,将整个地府炸成一片虚无废土——其疯狂程度,甚至超越了地藏的算计。

“这就是地藏追杀你的原因?”我的声音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疯狂回响,冰冷而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因为你暗中联系清洗名单上的‘神’,让他们看到了脱离天庭西天掌控的希望?让他们成为你‘炸药桶’计划的一部分?”

秦广王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那狂热的殉道者光芒从他眼中褪去,只剩下灰烬般的疲惫和一丝不甘的嘲弄。“是…也不是。”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地藏…那老贼嗅觉很灵…他察觉到本王在暗中接触一些‘不该接触’的存在…他嗅到了…一丝…不安分的味道。他只知道本王有反心…却不知道…本王的终极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天庭西天…行事如何霸道…陛下您…亲身经历过…自然明白。对于有二心的人…尤其是一枚…他们自以为掌控的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会怎么做?”

“痛下杀手。”我冷冷地接道。

“没错…”秦广王艰难地点头,“所以…地藏来了…像条毒蛇一样追着本王不放…本王只能…暂避锋芒…藏身冰渊…利用那遗骸的气息掩盖自身…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落空的阴郁,“本王回到酆都…竖起一个伪帝…稳住局面…又许诺泰山王那几个蠢货…让他们重回酆都掌权…条件就是…暂时以本王为首…共同对付你…”

他喘息着,带着深深的挫败感:“地藏…他再强…暂时也不想与整个地府明面上的‘正统’彻底撕破脸…所以他…稳了一手…却没想到…”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我,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刻骨的恨意,“陛下您…来得这么快!这么狠!直接掀翻了棋盘!斩了伪帝!宣告独立!打碎了本王…最后一点腾挪的余地!”

“本王知道…地藏马上就要来了!他不会再等!他一定会来…收拾本王这个…已经暴露、失去所有价值的‘合作者’!”秦广王的语气充满了被抛弃的怨毒和恐惧,“所以本王…才不顾一切…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忙不迭地逃回这冰渊!只想…只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吸收那遗骸的力量!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能让本王…有最后挣扎、甚至逃命的资本!”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悲凉,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空洞:“可惜…可惜啊…冰棺空了…尸体…成了陛下您口中的‘正餐’…连骨头…都被您嚼碎了…本王…什么都没了…”他仰起头,看着冰渊顶部那永恒的黑暗,仿佛在质问苍天,又像是在对自己做最后的宣判。

“万事…俱休…”

“本王…真的…输了。”

冰渊陷入死寂。只有秦广王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

“疯子。”我看着他,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秦广王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发出一声低沉、沙哑、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笑声:“呵呵…疯子…是…本王是疯子…也是输家…陛下您…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吧…”他缓缓低下头,目光空洞地望着身下染血的玄冰,声音轻得像是在呓语,“但是…本王的理想…无错…无错啊……”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灰败的眼睛里,竟然又燃起一丝微弱却执拗的火焰,死死地盯着我:“李安如!本王问你!天庭西天…把持轮回…操纵命运…视万灵为刍狗…这地府…难道就该永远…是他们掌中的玩物?!难道就该…永远…做他们的狗?!本王的法子…是狠!是绝!是牺牲了一切!但…至少!至少能彻底…斩断他们的爪子!给他们…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给这冥界…一个…真正重来的机会!!”

“清洗名单,”我没有回应他那疯狂的执念,将话题拉回现实,“朕拿到了,却看不到字。你说,唯有身负天庭正统仙箓、拥有‘天律’之人才能激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秦广王眼中的火焰黯淡下去,只剩下彻底的灰败和一丝嘲弄:“陛下…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除非…您能找到一位…愿意帮您的…真正的天神…一位拥有天庭正统仙箓、执掌部分‘天律’的天神…用他的仙力…为您激发…否则…”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怜悯的惨笑,“那名单…在您手中…永远…只是一块…无字的骨头…废物…”

我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深邃,似乎在权衡他话语的真伪,又似乎在思考着别的什么。最终,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秦广王看着我点头,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的讯号。他残破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挣扎,不再试图对抗眉心的镇魂剑。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的疲惫和空茫笼罩了他。

“本王…要死了…”他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清晰地回荡在冰渊中,“壮志未酬…身先死…何其…不甘…”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目光聚焦在我脸上,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恨,有不甘,有嘲弄,但最终,却沉淀出一种近乎托付的、扭曲的认可。

“但是…李安如…”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最后的气力,“你是…唯一一个…敢当着天庭的面…喊出‘地府独立’…不受符诏…不奉佛旨的…疯子…至少…这点血性…本王…认!”

“本王…没什么…能留给你的…”他喘息着,眼中那点微弱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唯有…这一身…神仙境的修为…这身…被天庭仙力浸染…又被地府阴气淬炼了…千百年的…驳杂力量…”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决绝:“本王…愿将这一身修为…尽数…灌入你身!助你…更上一层!”

“只求…只求你一件事…”他的声音带着最后的、玉石俱焚般的执念,“不要…把地府…带入深渊…不要…让它…再变成…天庭西天的…棋盘!给地府众生…一个…不当棋子的…机会!一个…能真正…喘口气的…机会!!”

他的话语,带着血腥和毁灭的过往,带着扭曲的宏愿,却也带着一丝对这片土地最后的、畸形的眷恋。

我看着他那双燃烧着最后执念的眼睛,看着那残破不堪、却依旧试图挺直一丝脊梁的躯壳。镇魂剑在我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最终,我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朕,答应你。”

这四个字,如同烙印,刻进了冰渊的寒冷之中。

秦广王脸上,那扭曲的痛苦、不甘、怨毒…在这一刻,如同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一丝解脱般的释然。

“好…好…哈哈…”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极其轻微的笑声。

下一刻!

他残破的躯干猛地向内坍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纯粹仙力、阴森鬼气以及一丝微弱“天律”气息的磅礴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不顾一切地、狂暴地从他眉心被镇魂剑刺入的伤口处,疯狂地喷涌而出!

不再是攻击!而是最纯粹、最彻底的献祭!

这股洪流瞬间冲入镇魂剑!暗金色的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缠绕其上的魔纹发出兴奋的嘶吼!剑身剧烈震颤,仿佛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庞大而驳杂的力量灌注!

洪流顺着剑身,毫无阻碍地冲入我的手臂!刹那间,一股冰冷、灼热、神圣、腐朽、秩序、混乱…无数种截然相反、却又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恐怖力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经脉!冲入我的丹田!撞向我的识海!

“呃——!”

饶是以我如今的体魄和意志,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震!左臂的共工魔纹疯狂闪烁,贪婪地吞噬着其中蕴含的混乱魔性;丹田内的人皇气长江虚影奔腾咆哮,试图梳理冲刷;帝气本源威严震荡,努力统御压制;磅礴的愿力则如同温暖的海洋,竭力抚平这狂暴冲击带来的撕裂感!

秦广王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风化…如同燃尽的余烬。他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泽,最后一点神魂之火,也随着这力量的彻底献祭,熄灭了。

冰渊之中,只剩下镇魂剑低沉的嗡鸣,和我体内如同怒海狂涛般翻腾的、属于秦广王的最后遗产。

一代阎罗之首,十殿魁首,天庭暗子,地藏合作者,意图献祭冥界的疯狂殉道者……就此,烟消云散。

留下的,只有一身驳杂却磅礴的力量,和一个沉重到几乎压垮灵魂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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