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干先生,学生何仪,特来向您致意。”
何仪对中年文士显然颇为敬重,微微躬身行礼:“先生乃当世大儒,亦是朝中难得的将帅之才,文武双全,当为天下人所敬仰。
我虽不才,但对先生亦是敬仰有加,若非情势所迫,实不愿与先生为敌。
既先生垂询,我便直言不讳。欲取先生性命者,乃中常侍封谞大人与侍中何进大人,我仅是奉命行事罢了。”
中年文士心中一凛,苦笑暗叹不已。他原以为远离洛阳的权力旋涡,便能安然无恙,岂料那些宦官与权臣仍不放过他,竟欲置他于死地。
他回头望向魁梧少年,语重心长地说:“何仪,卢某观你亦是知书达礼之人。那些权贵欲取卢某性命,我无话可说。
但卢某有一事相求,元叹不过随我求学,与那些权贵并无瓜葛,实是受卢某牵连。
若你尚存读书人之仁心,便请给元叹一条生路吧。”
“先生……”
魁梧少年愤然不已:“元叹虽不才,却也知忠孝仁义,岂能抛下先生独自逃生?
若我独自逃脱,何以面对天下人?先生,若您还视我为弟子,请勿再言此语。”
魁梧少年虽已遗失长枪,但仍紧握腰间长剑,直指何仪,厉声喝道:“何仪,有顾元叹在此,你休想伤先生分毫!”
“卢子干果然师道尊严,顾元叹亦是君子风范。”
何仪面露愧色,再次向中年文士拱手行礼:“先生,非是我不愿,实是身不由己!”
言罢,他猛然抬手,高声喝令:“放箭!”
随着何仪一声令下,数十支羽箭如疾风骤雨般射向中年文士二人,二人只得奋力抵挡,一时间,形势危急。
常言道,久守必失,中年文士与魁梧少年终是被羽箭所伤,防守渐显破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一声怒喝:“何方贼子,胆敢行凶!”
那声音如雷鸣般在夜空中炸响,随即是激烈的兵器交击声,射向中年文士两人的羽箭逐渐稀疏。
这也让二人得到喘息,终是保住了性命。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此时在荒郊野外,突然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呼喝声,这让原本内心就有些紧张,并未沉睡的青年文士,猛然惊醒。
他推了推身边同行的壮汉,低声说道:“元放兄,你听是不是远处有脚步声?”
而此时的壮汉也已然惊醒,只见他迅速用早就备好的泥土,覆盖住原本就快要熄灭的篝火,而后俯低身体,拔出腰间宝刀,眼神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青年文士则是咽了咽口水,也是抽出腰间长剑,学着壮汉的样子,小心戒备着。
此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快跟上,莫要让那卢子干走脱了。”
青年文士闻听,内心一惊,卢子干?莫非是儒将卢植卢子干不成?
而此时的壮汉,也是看了过来,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叹,显然他也猜到了。两人眼神一交流,随后默契的牵上马匹,悄然跟上。
两人毕竟是暗中跟随,不敢距离过近,因此耽误了些许时间。
待到两人赶到山谷附近时,卢子干一行人,已然伤亡惨重。他二人虽然有心救援,但是奈何势单力薄,此时上前,不过是徒增两个亡魂罢了。
幸好,卢子干和那名魁梧少年,在绝境中谋求一线生机,这才给了壮汉和青年文士出手的机会。
壮汉迅速跃上战马,暴喝一声,便冲入敌阵。
青年文士,也颇具武力,策马紧随其后,与壮汉一同冲锋陷阵。
两人并肩作战,将毫无防备的弓箭手杀得溃不成军。
此时,一名身着夜行衣的贼人冲上前来,大声喝道:“我乃西河都尉何曼,奉命率领郡兵,在此捉拿反贼。尔等无关人等,速速离开,否则刀剑无眼,恐伤无辜!”
都尉?擒拿反贼?
壮汉闻言一愣,听上去倒是那么回事,但随即反应过来,这家伙的打扮,怎么看可都不像是一个都尉应有的样子。
再看那些所谓的郡兵,也未见其身着兵卒服饰。
还有既然是官府拿人,那必然是光明正大,又何须如同贼人一般,行事如此鬼祟?
但是壮汉心中依旧迟疑起来,马速也不由得放慢了一些,但却并未停下。
魁梧少年大声呼喊:“切勿轻信他言,这些人是贼人,欲害先生。我家先生乃是大儒卢植卢子干,还望壮士出手相救!””
果真是卢植卢子干?壮汉心中一震,马速骤增。
何曼见状,急欲招呼手下阻拦。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不足十步。
何曼正欲开口,壮汉已双脚夹紧马腹,身形暴起,手中宝刀如闪电般劈下,何曼未及呼喊,便已被一刀枭首,身首异处,栽落马下。
而此刻,一名贼影猛然惊醒,挥舞着一杆铁枪,便疾冲而来。
壮汉目不斜视,于马上轻轻一侧,探手疾出,稳稳抓住了那杆铁枪。
“给我拿来!”
单手猛然发力,铁枪瞬间从贼兵手中被夺,伴随的是一股令人心悸的凶猛力量,那贼兵不由自主地踉跄几步,身形踉跄。
壮汉左手持刀,借马势如电,一刀挥出,贼人首级,应声而落。
随后,他一手挺枪,一手紧握宝刀,犹如战神附体,怒吼着冲向敌阵:“子干先生,请勿惊慌,关西华雄在此,阻我者,必诛!”
那些试图阻挠的贼人,或被长枪猛然抽飞,或被宝刀犀利劈裂,战场上哀鸿遍野。鲜血与内脏交织,将大地染成赤红,凄厉的惨叫声在夜空中久久不散。
何曼的率先陨落,已让贼人心生惶恐。再遭华雄这番猛烈冲杀,贼人们更是魂飞魄散。
不知是谁首先发出惊恐的尖叫,转身便逃,一人逃,众人更无斗志。
剩余的数十人,纷纷丢下兵器,呼啦啦地四下逃窜。
华雄趁机追击,将那些溃败的贼人彻底驱散,随后策马来到卢植身旁,下马拱手行礼道:“关西华雄,华元放,拜见子干先生。”
这并非华雄心狠手辣,亦非他嗜杀成瘾。
若让那些贼兵缓过神来,发现他们不过两人,重新聚拢围攻,恐怕将是一场苦战,胜负也将难以预料。
若是此时乘胜追击,则会让对方无暇思索,只能一路溃逃,再难发起反攻。
卢植连忙回礼道:“多谢壮士相救!”
趁着两人行礼之际,那魁梧少年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来。他发现来袭的贼人,皆佩戴着玄色抹额。
就在此时,远方隐约传来了马蹄声的回响。
卢植与那位魁梧少年本就心绪未定,闻此声响,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所幸,来者并非预想中的威胁,而是那位青年文士。
他翻身下马,恭敬行礼道:“颍川郭图,郭文则,特来拜见子干先生。”
世人皆畏死,此乃人之常情。
于绝境之中,卢植尚能坚守大义,泰然自若。
然一旦危机解除,支撑他的那股力量便如潮水般退去,双腿一软,几欲瘫倒在地,连回礼的礼数也顾不上了。
幸得魁梧少年及时搀扶,才免去了颜面尽失的尴尬。
对此,卢植并未感到丝毫难堪,反而自嘲地笑道:“幸得当年剑圣王越逼我习剑,否则今日恐已命丧黄泉。”
言罢,他稳了稳身形,向华雄与郭图深深一揖,感激的说道:“两位壮士,此番救命之恩,卢某铭记于心。若非你们及时赶到,我与元叹恐已命丧于此。”
魁梧少年亦随之行礼致谢:“吴郡顾雍顾元叹,多谢两位兄台援手之恩。”
华雄只是摆手一笑,而郭图则谦逊回礼道:“二位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分内之事。”
正当此时,顾雍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人影正欲遁去,他立刻大喝一声:“贼影休逃!”
话音未落,华雄猛然使劲,手中的宝刀,化作一道乌光,呼啸而出,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那人的胸膛。
随后,他纵身而上,提着那人衣领,将其拖拽至众人面前。
未待华雄开口询问,那人已扑通跪地,连连求饶:“好汉饶命!”
众人定睛一看,此人一身文士装扮,正是那逃窜的何仪。
但此时的他,已全然没有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不但高冠已失,发丝凌乱,且以头抢地,仪态尽失。
看到如此不堪的何仪,华雄心中涌起一股鄙夷之情,但还是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今日又为何胆敢前来企图杀害子干先生?”
何仪连连叩首,声音中带着颤抖:“在下何仪,乃南阳宛县何氏族人。此番行动,实乃奉中常侍封谞大人与侍中何进大人之命,前来阻截并企图杀害子干先生。”
华雄闻言,心中疑惑更甚:“中常侍封谞?侍中何进?这两者怎会牵扯其中?”
何仪闻言,顿时语塞,支支吾吾,难以成句。
此时,顾雍上前一步,轻轻踢了何仪一脚,严厉地说道:“你休想再隐瞒,你也是那太平道玄巾教之人,对吧?”
华雄与郭图闻言,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震。
他们自然知晓封谞与何进之名,亦曾耳闻太平道玄巾教之名。
然而,他们却难以理解,这三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又为何会联手针对卢植?
难道封谞与何进已与玄巾教勾结?又或是玄巾教本就是他们暗中扶持的力量?
诸多疑问,在二人心中盘旋。
卢植亦是惊骇不已,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何仪,随后与顾雍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他捡起地上的长剑,剑尖直指何仪的咽喉,沉声问道:“我且问你,那中常侍封谞与侍中何进,是否真与你们玄巾教有所勾结?”
何仪虽未言语,但眼中流露出的惊恐之色,已足以说明一切。
卢植见状,心中已有了答案。他未再追问,只因他深知何仪既是何进族人,又作为玄巾教之人,必然是重要人物,必定知晓诸多内情,且留他一命,日后或有它用。
他随即命令顾雍将何仪看管起来,并言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速速离去,方为上策。”
华雄三人闻言皆点头称是,随即简单收拾一番后,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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