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局势一旦被打破,那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先是彭脱被围攻而死,后有刘辟马前失蹄,重伤昏迷不醒。
要不是身边亲兵,极力护佑其逃离战场,否则也会步了彭脱的后尘。
四位玄巾军坛主,已折其三,孤立无援的龚都,独木难支,最终不得不率领万余残兵败将败退而走。
然而皇甫嵩并未下令追击主动撤退的龚都,玄巾军虽惨败,但汉军的状况也未见得更好。
虽未进行详细统计,单就目前皇甫嵩所知,汉军的损伤,就不下三万兵马。
这十万玄巾军的战力并不孱弱,尤其是刘辟和龚都部,其麾下的将士,战力并不逊色于汉军。
若是他们的武器装备更精良些,那么此番决战的胜败,就无可预料了。
皇甫嵩摇了摇头,苦笑不已。果然是老了吗?何必多想,毕竟现在是他取得了胜利,是汉军取得了胜利。
即便是逃遁的刘辟和龚都,尚有近两万兵力,但是又能如何?
要么负隅顽抗而后败亡,要么趁机撤出豫州。总之,光复豫州是必然之事,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青州齐国临淄城,一座深宅大院内。
张曼成刚刚平息了各位堂主因粮草分配问题而产生的不满情绪,便匆匆返回书房。然而,他刚坐下,便收到了兖州和豫州玄巾军惨败的消息,于是急忙召来王度商讨对策。
王度得知此消息,知道玄巾军大势已去,但是他看着正值壮年却早生华发的张曼成,却迟迟不忍说破。
王度得知这一消息后,意识到玄巾军的颓势已成定局,但他望着正值壮年,却已早生华发的张曼成,心中不忍,迟迟未能直言相告。
张曼成看着沉默不语的王度,自然是明白了一切。他叹息着说道:“军师,你是不是也觉得玄巾军的败象,已经显露无疑了。”
王度本想点头,但看到张曼成的落魄模样,话到嘴边却违心地说:“教主,我们还有近二十万大军,胜负尚未可知。”
张曼成闭目瘫坐在官帽椅上,摆摆手说道:“军师,你又何必违心宽慰我。如今我们只剩下数郡之地,缺衣少粮,物资匮乏,且又连遭惨败,士气何其低落。
而汉军四路大军,不仅已然有二十余万兵力,且连战连胜,士气何其高涨,我等又何来胜利的希望?”
王度闻言,嗫喏半天,欲言又止,终是沉默不语。
张曼成似乎并未期待王度的回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以为大汉气数已尽,我等揭竿而起,必定能颠覆大汉朝廷的统治。
但如今看来,这大汉虎威犹在,我终究是小看这天下人,对大汉的忠心了。”
张曼成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踱步来到有些难过的王度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洒然一笑说道:“从揭竿而起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起义失败、人死道消的心理准备。不过就是一死罢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他的语气随即变得沉重:“但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幼子张波。如果他继续跟随我,终将命丧黄泉。
他还年幼,未曾体会人生百味,未曾体验世间百态,实在令人怜惜。”
张曼成用充满恳求的语气说道:“军师,能否带着张波远遁他乡,隐姓埋名也好,深居山野也罢。
我是注定不能陪他长大了,就由你这位师父,替我看着他长大成人,为他娶妻生子吧。”
王度红着眼眶看着张曼成,规劝道:“教主,不若我等一起远遁他乡。波儿已经没有娘亲了,再失去父亲,是不是太残忍了?”
张曼成虎目落泪,几乎就要应了下来,但是却最终还是决绝地说道:“此事不妥,我身为教主,岂能放任一众信徒不管,苟且偷生?再说了,我若还存活于世,朝廷那些人,岂能善罢甘休?”
王度闻言一愣,见张曼成已存死志,终是没有再开口劝说,只是眼泪终是滑落了下来。
张曼成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沉声说道:“再过半月,就是波儿娘亲的忌日。你明日启程,带着他前去祭拜,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王度也擦了擦眼泪,而后拱手行礼道:“度必定照顾好少主,请教主大人放心。
今后我不能再为教主大人出谋划策,还望教主大人万事小心。”
张曼成摆摆手,示意王度可以退下了。
看着王度远离的背影,心烦意乱的张曼成,也无心处理事务,索性就转身回到内宅,去陪着张波了。
翌日清晨,临淄城门下,张曼成紧握着张波的小手,将他交到王度的手中。
而后他轻抚着张波的头,微笑着说:“波儿,虽然父亲不能在你身边,但你一定要听师父的话。”
年仅五岁的张波,努力的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到张曼成的脸庞。张曼成见状,急忙蹲下了身子。
张波用胖乎乎的小手,轻抚着张曼成的脸颊,稚嫩的声音响起:“父亲,我记住了。但是,您不在身边时,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通宵熬夜了。您看,您已经有了皱纹和白发了。”
张曼成感到鼻子一酸,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此景,王度也忍不住眼眶泛红。
张波用他那圆润的小手,擦拭着张曼成的眼泪,又看了看王度,困惑的问道:“父亲,师父,你们不是说过,我们是男子汉,是大丈夫,是不能哭泣的吗?”
张曼成和王度相视而笑,但他们的笑声中,却带着一丝苦涩。
张曼成点头道:“波儿说得对,我们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哭泣。”
王度却是强忍着泪水,然后笑着说道:“波儿,好好看看你父亲,记住他的样子。”
张波有些困惑地看着王度,不解地问道:“我的记忆力很好,肯定不会忘记的。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就算我忘了,再见父亲一面不就行了吗?”
王度心痛地看着张波,却无法向他透露,这将是他与张曼成的永别。
张曼成再次深深地望了张波一眼,向王度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拱手道:“一切都拜托军师了。”
王度也回了一礼,郑重地说:“教主大人,度定会履行诺言。”
“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出发了。”
“教主大人,您保重!”
“军师,你也保重!”
张曼成登上城楼,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冷酷。
张波是他唯一的弱点,现在他已经安全地送走了,接下来就是全力以赴的战斗了。
尽管张曼成已经不再对颠覆大汉朝廷抱有希望,但他决心即便死,也要在大汉朝廷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他张曼成活不了,那大汉朝廷和那些世家大族,也休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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