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螺窟出来时,正值初夏,藤螺沼的荷叶铺展得如绿毯般绵密,粉色的花螺在叶间若隐若现,却不再发出诱骗的呼救,只是安静地舒展花瓣,像是在送别。少年和陈念坐在修复好的小艇上,船底的银白色藤蔓随着水流轻轻摆动,织出细密的网,将试图靠近的腐螺根温柔地推开——种源与人类的关系,似乎真的在朝着平衡的方向转变。
“螺母树传来消息,北斗基地那边不太对劲。”陈念摊开掌心,几片翠绿的叶子正在她的手心里快速枯萎,叶脉勾勒出的图案显示基地上空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雾,“是‘血螺雾’,种源与负面情绪结合的变异体,能放大人心底的恐惧和猜忌,让基地自乱阵脚。”
少年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想起基地里那些经历过种源灾害的队员,每个人心里都藏着无法磨灭的创伤,血螺雾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得尽快回去。”他调整航向,小艇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船头的短刀反射着阳光,红绿印记在刀身流转,像是在积蓄力量。
航行途中,他们遇到了几艘北斗的巡逻艇,队员们看到少年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转为警惕。“张队长说你叛逃了,带着螺神教的余孽不知所踪。”一个年轻的队员举着电磁脉冲枪,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里充满了戒备,“还说基地的血螺雾就是你引来的。”
陈念的脸色沉了下去:“张队长?哪个张队长?”
“就是之前负责净化室的张启明队长啊。”队员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老张牺牲后,就由他接管净化室了,据说他手里有陈敬之教授留下的研究笔记,能克制种源。”
少年的心猛地一沉。张启明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是老张的副手,平时沉默寡言,总是跟在老张身后,没想到老张刚牺牲,他就成了净化室的负责人。更可疑的是,队员提到的“研究笔记”——陈敬之的忏悔录明明在自己手里,张启明拿的又是什么?
“血螺雾出现前,张队长有没有什么异常?”少年不动声色地握紧短刀,手心的印记微微发烫,提示着周围有微弱的种源波动,源头就在巡逻艇的船舱里。
队员想了想,挠了挠头:“好像……他最近总在净化室里熬一种汤药,说能预防种源感染,让大家都喝了。不过那药味道怪怪的,喝了之后总觉得心慌。”
“是‘惑心草’。”陈念的声音带着冷意,“种源植物的变异体,少量服用会让人情绪烦躁,大量服用就会被血螺雾轻易操控。张启明在故意削弱基地的抵抗力。”她看向船舱的方向,“你们船上是不是也有这种药?”
队员脸色一变,刚想否认,船舱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队员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色惨白,手里拿着个破碎的药碗:“药……药里有虫子!银白色的虫子!”
少年和陈念对视一眼,立刻冲进船舱。里面果然放着个巨大的陶罐,里面的汤药泛着暗红色的光,水面上漂浮着细小的银白色纤维,正在缓缓蠕动——是螺蛆的变异体,能寄生在人体内,放大负面情绪,正是血螺雾的“引子”。
“把陶罐砸了!”少年大喊着,短刀劈向陶罐。张启明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阴冷的笑:“晚了。基地里已经有一半人喝了我的药,再过几个时辰,血螺雾就会彻底爆发,到时候整个基地都会变成我的‘花园’。”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即响起基地队员的惨叫声。少年一拳砸在舱壁上,金属表面凹下去一块:“我们必须立刻回去,阻止他扩散汤药!”
巡逻艇的队员们这才意识到被骗,纷纷放下武器,协助少年加速返航。其中一个年长的队员红着眼眶说:“难怪老张队长牺牲前总说要提防身边人,他肯定早就发现张启明不对劲了!”
夕阳西下时,基地的轮廓终于出现在海平面上。远远望去,基地上空果然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雾,像块巨大的脏抹布,将阳光都染成了血色。防御塔的灯光忽明忽暗,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和枪声,显然已经陷入混乱。
“他在故意制造恐慌。”陈念用藤蔓编织出两个简易的防毒面具,“血螺雾本身没什么杀伤力,但配合惑心草,能让最信任的人反目成仇。我们得先找到张启明,毁掉血螺雾的源头。”
小艇悄悄停靠在基地的后门,这里平时很少有人走动,防御相对薄弱。少年用短刀撬开门锁,两人小心翼翼地溜了进去。基地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暗红色的雾气在地面上翻滚,偶尔有银白色的纤维从雾里钻出来,像毒蛇般试探着周围的动静。
“血螺雾的源头应该在净化室。”少年指着基地深处的方向,那里的雾气最浓郁,隐约能看到绿色的光芒在雾里闪烁,“是惑心草的花丛,张启明肯定把它们种在了那里。”
他们沿着墙角快速移动,尽量避开雾气浓郁的区域。路过训练场时,看到两个队员正在互相厮打,脸上都带着疯狂的表情,身上的北斗制服被撕得破烂不堪,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却还用拳头狠狠地砸向对方——是惑心草和血螺雾的作用,让他们把彼此当成了敌人。
陈念迅速从背包里掏出螺母树的汁液,洒在两人身上。暗红色的雾气从他们头顶散去,两人的眼神渐渐清明,看到对方时都愣住了,随即露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我刚才好像疯了……”其中一个队员捂着脸,声音哽咽。
“快去通知其他人,别再喝张启明的药,用清螺液清洗身体能缓解症状!”少年留下一瓶清螺液,拉着陈念继续往净化室跑。身后传来队员的呼喊声,显然他们已经明白了情况,正在组织救援。
净化室周围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里面传来诡异的笛声,忽高忽低,听得人心烦意乱。少年和陈念戴上防毒面具,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
里面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净化室的地面上种满了暗红色的植物,叶片边缘泛着银光,正是惑心草。花丛中央,张启明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手里拿着根笛子,正闭着眼睛吹奏,他的脚下踩着个青铜盆,里面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血螺雾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冒出。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种源感染后正在净化室接受治疗的人,此刻都站在花丛里,眼神空洞,像被操控的木偶,身上的皮肤与惑心草的根须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共生体。
“你们终于来了。”张启明睁开眼睛,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他的瞳孔里布满了螺旋状的纹路,与陈敬之曾经的样子如出一辙,“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
“你到底是谁?”少年握紧短刀,手心的印记剧烈跳动,提示着眼前的张启明体内有极其强大的种源能量,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共生体。
“我是谁?”张启明放下笛子,轻轻抚摸着身边的惑心草,“我是被遗忘的实验体,是陈敬之失败的作品,是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废物’!”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疯狂的恨意,“凭什么你能成为纯魂的继承者?凭什么陈敬之的孙女能掌握种源的力量?我也注射了种源溶液,我也能与它们共生,我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陈念的脸色微变:“你也是爷爷的实验体?”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拿到他的笔记?”张启明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破旧的笔记本,封面与少年怀里的忏悔录一模一样,“这是我偷来的,里面记载着如何用负面情绪培育血螺雾,如何操控共生体。陈敬之能做到的,我能做得更好!”
他突然举起笛子,吹奏出尖锐的旋律。花丛里的共生体们立刻朝着少年和陈念冲来,他们的身体与惑心草的根须融为一体,行动迅速而诡异,手臂能像藤蔓般伸长,指尖还带着腐蚀性的汁液。
少年挥刀斩断袭来的根须,红绿印记的光芒在刀身爆发,被斩断的根须瞬间枯萎。陈念则操控着螺母树的藤蔓,在两人周围织出层防护罩,惑心草的汁液落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响声,却无法穿透。
“没用的!”张启明狂笑着,笛子的旋律越来越快,净化室的地面开始震动,更多的惑心草从地下钻出,缠绕着共生体的身体,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强大,“这些人都是自愿的,他们恨北斗,恨这个世界,是我给了他们复仇的力量!”
少年注意到,那些共生体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挣扎,显然并没有完全被操控。他想起陈敬之忏悔录里的话:“种源能放大情绪,却无法创造情绪,若心有光明,黑暗便无法侵蚀。”
“他们不是自愿的,是你在利用他们的痛苦!”少年的声音在净化室里回荡,他故意放慢动作,让共生体的攻击落在防护罩上,同时用纯魂的力量传递着安抚的意念,“你们看看周围,这些惑心草在吸食你们的生命力,张启明只是把你们当成制造血螺雾的工具!”
共生体们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的空洞渐渐被痛苦取代。其中一个曾经在龙脊坡并肩作战的队员,突然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嘶吼:“别……别控制我……”他的手臂猛地挣脱根须的束缚,一拳砸向身边的惑心草。
“叛徒!”张启明怒吼着,笛子指向那个队员。惑心草的根须突然收紧,将队员的身体紧紧缠住,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很快就失去了声息,化作一具干尸。
“看到了吗?反抗我的下场就是这样!”张启明的声音带着威胁,共生体们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攻击也更加猛烈。
陈念的防护罩已经出现了裂痕,她的额头渗出细汗,显然快要支撑不住了。少年知道不能再拖延,他突然冲向张启明,短刀直指他手中的笛子——那是操控共生体的关键。
张启明早有防备,侧身躲过攻击,同时吹奏出低沉的旋律。地面上的青铜盆突然炸开,暗红色的液体化作无数血珠,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血螺,张开嘴朝着少年咬来!
少年纵身跃起,躲过血螺的攻击,同时将手心的纯魂力量灌注在短刀上,红绿光芒形成一道尖锐的光束,刺穿了血螺的身体。血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无数血珠散落,落在地上的惑心草立刻疯狂生长,瞬间长到两米多高,将张启明围在中央,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尝尝这个!”张启明站在屏障后,笛子指向少年。最高的那株惑心草突然开出巨大的花朵,里面喷出黑色的粉末,落在地上化作无数螺蛆,朝着少年的方向爬去。
少年立刻后退,却发现螺蛆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爬到了脚边。他刚想挥刀砍去,陈念突然大喊:“用螺母树的汁液!”
少年恍然大悟,从背包里掏出陶瓶,将墨绿色的汁液洒在地上。螺蛆遇到汁液,立刻停止爬行,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化作无害的水汽。惑心草的屏障也开始枯萎,显然螺母树的汁液是它们的克星。
“不可能!”张启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培育的惑心草会被轻易克制。少年抓住机会,短刀劈开枯萎的屏障,直取张启明的咽喉。
张启明情急之下,将手里的笔记本挡在身前。短刀劈在笔记本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竟然被弹开了。少年这才发现,笔记本的封面上嵌着块黑色的晶体,与万螺窟里那块颤动的黑色碎片一模一样——是李默残留的意识体!
“是你在帮他!”少年的声音带着愤怒。黑色晶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张启明的身体开始剧烈膨胀,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纤维,与李默之前的形态越来越像。
“我是李默,也是张启明,我是所有不甘的集合体!”融合后的怪物发出嘶哑的声音,手臂化作巨大的纤维鞭,朝着少年抽来。少年侧身躲过,纤维鞭抽在墙上,净化室的合金墙壁瞬间被抽打出一道深沟。
陈念趁机操控藤蔓,将那些被操控的共生体与惑心草分开。脱离根须的共生体们纷纷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恢复原状,眼神里露出解脱的清明。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队员挣扎着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电磁脉冲枪,对准了怪物的方向:“小吴,我们帮你!”
越来越多的队员加入战斗,电磁脉冲枪的蓝色光束与少年的红绿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怪物虽然强大,但在众人的合力攻击下,动作渐渐迟缓,身上的纤维不断被打断,黑色晶体的光芒也越来越暗淡。
“给我倒下吧!”少年纵身跃起,短刀凝聚起所有的纯魂力量,红绿光芒形成一道巨大的刀刃,劈在怪物的胸口。黑色晶体瞬间炸裂,张启明的身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开始迅速枯萎,最终化作一堆银白色的粉末。
随着怪物的死亡,净化室里的惑心草纷纷枯萎,暗红色的血螺雾也开始消散,露出基地原本的模样。队员们互相搀扶着,看着满地的狼藉,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少年走到那堆银白色的粉末前,发现里面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黑色气息,像条小蛇钻进了地下,消失不见。他知道,李默的意识并没有被彻底消灭,只是暂时蛰伏,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陈念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们会做好准备的。”她指着净化室窗外,基地的队员们正在互相帮助清洗身体,收拾残局,虽然疲惫,眼神里却充满了希望,“至少这一次,我们守住了基地。”
少年点点头,望向基地的天空。乌云已经散去,露出了久违的星光,其中最亮的七颗星星组成了熟悉的螺蛳图案,正是七宿的位置。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李默的残留意识、散落在各地的种源母体、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威胁,都还在等待着被解决。
但他不再害怕。手心的红绿印记与陈念手心的印记相互呼应,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周围的队员们正在重建家园,孩子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清脆而响亮。这些声音和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比任何种源能量都要坚定。
故事,就随着少年望向星空的目光,在净化室里枯萎的惑心草旁,在队员们互相搀扶的身影中,在地下深处那丝微弱的黑色气息里,继续朝着未知的明天延伸,永远没有尽头,永远藏着下一个需要守护的希望。
基地的重建工作在雨后的晨光中展开,队员们用电磁脉冲枪清理着残留的纤维,孩子们则在广场上捡拾着被血螺雾染成暗红色的叶片,装进透明的标本袋里。少年蹲在老张化作的银茧旁,茧壳已经变得半透明,能看到里面隐约有淡金色的光在流动——是老张的意识与种源能量融合后的形态,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以新的方式“醒来”。
“螺母树说,银茧的孵化需要‘星螺砂’。”陈念捧着个陶罐走过来,里面装着闪着微光的黑色沙粒,是从万螺窟的水潭底收集的,“这种沙子能加速意识与种源的融合,爷爷的笔记里记着,当年他就是用这个救了李默,可惜……”
她没再说下去,但少年明白她的意思。同样的方法,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会结出不同的果实。老张一生守护,即便化作银茧,意识里也带着温暖的光;而李默被野心驱使,最终沦为意识的碎片。
“把星螺砂撒上去吧。”少年站起身,看着广场中央新立起的石碑,上面刻着所有牺牲者的名字,吴迪、陈默、林岚……老张的名字被暂时空着,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银茧图案,“他值得。”
陈念刚把星螺砂撒在银茧上,基地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笛声划破清晨的宁静。防御塔的值班队员通过广播大喊:“西北方向发现大量飞行种源!正在靠近基地!”
少年和陈念立刻冲向了望塔。望远镜里,远处的天空黑压压一片,像是乌云在快速移动,仔细看去,竟是无数长着翅膀的螺蛳,翅膀是半透明的膜状,边缘泛着银光——是“飞螺”,种源的飞行变异体,速度极快,能喷射腐蚀性的粘液。
“是从‘碎螺谷’来的。”陈念调出基地的全息地图,西北方的山谷被红色标记覆盖,“那里是去年种源灾害的重灾区,我们以为已经净化干净了,没想到还藏着这么多飞螺。”
飞螺群已经越过防御线,开始朝着基地的方向俯冲。队员们立刻启动防空武器,电磁脉冲炮发出蓝色的光束,击中飞螺群,瞬间炸出一片真空区。但飞螺的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填补了空缺,继续俯冲,不少飞螺已经落在了基地的屋顶上,开始用粘液腐蚀金属。
“它们的目标是银茧!”少年突然意识到,银茧散发的淡金色光芒对种源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尤其是这种尚未完全成型的变异体。他转身冲向广场,短刀在手心转出刀花,红绿印记的光芒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飞螺群果然朝着银茧的方向聚集,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少年挥刀劈向最前面的飞螺,刀刃与翅膀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飞螺被劈成两半,绿色的粘液溅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陈念则操控着螺母树的藤蔓,在银茧周围织出一个巨大的绿色穹顶,将飞螺挡在外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陈念的额头渗出细汗,藤蔓在飞螺的粘液腐蚀下正在快速枯萎,“我们得找到飞螺的巢穴,彻底摧毁它们的繁殖地。”
少年点点头,目光扫过飞螺群的后方。那里有几只体型较大的飞螺,翅膀上长着黑色的斑点,行动相对迟缓,却在不断指挥着其他飞螺攻击——是飞螺的“母螺”,负责繁殖和指挥,只要解决它们,飞螺群就会陷入混乱。
“你掩护我!”少年大喊一声,纵身跃起,踩着屋顶的排水管冲向母螺的方向。陈念立刻加大藤蔓的输出,绿色穹顶暂时逼退了飞螺群,为少年争取了时间。
最前面的母螺察觉到威胁,猛地转身,喷出一股绿色的粘液。少年侧身躲过,粘液落在身后的电磁炮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他趁机靠近,短刀直取母螺的眼睛——那里是种源生物的弱点。
母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翅膀快速扇动,卷起一阵狂风。少年被风吹得一个踉跄,险些从屋顶滑落。就在这一瞬间,另一只母螺从侧面袭来,翅膀上的尖刺直刺他的后背!
“小心!”陈念操控着一根藤蔓,缠住了母螺的翅膀。少年趁机稳住身形,短刀反手一挥,刺穿了母螺的眼睛。母螺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失去指挥的飞螺群果然陷入混乱,开始互相冲撞。队员们趁机加大火力,电磁脉冲炮的光束不断在飞螺群中炸开,基地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跟我去碎螺谷!”少年跳回地面,招呼陈念,“必须在它们重新聚集前摧毁巢穴!”
两人驾驶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冲出基地的西门,朝着碎螺谷的方向疾驰。车后的货箱里装着几枚电磁脉冲炸弹,是基地里威力最大的武器,足以摧毁种源的巢穴。
碎螺谷的入口堆满了灰白色的岩石,上面布满了螺旋状的孔洞,显然是飞螺的杰作。谷内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气味,与飞螺的粘液味道一致。越野车行驶在谷底,车轮碾过厚厚的螺壳,发出“咔嚓”的脆响。
“巢穴应该在谷深处的溶洞里。”陈念指着前方的阴影,那里有微弱的绿光透出,“母螺的能量反应很强烈。”
越往谷内走,飞螺的数量越来越少,但体型越来越大,翅膀上的黑色斑点也越来越密集。显然这里的飞螺等级更高,对母螺的忠诚度也更强。少年不得不放慢车速,用短刀清理着拦路的飞螺,红绿印记的光芒在谷内形成一道移动的屏障。
溶洞的入口隐藏在一片巨大的岩壁后,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苔藓下的岩石刻着螺神教的符号——是人为建造的巢穴!少年和陈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这说明飞螺群的出现不是偶然,有人在背后操控,很可能与李默的残留意识有关。
“小心点。”少年熄灭车灯,拔出短刀,陈念则握紧了装着电磁脉冲炸弹的遥控器。两人悄悄走进溶洞,里面比想象中更宽敞,中央的石台上铺着厚厚的银白色纤维,上面躺着十几只体型巨大的母螺,正在产卵,绿色的卵囊像葡萄串一样挂在岩壁上,不断有小飞螺破壳而出。
溶洞的尽头坐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正在用手指抚摸着一只母螺的翅膀。听到脚步声,人影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正是张启明!不,应该说,是被李默残留意识操控的张启明躯体,他的眼睛里燃烧着墨绿色的火焰,与飞螺的眼睛如出一辙。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张启明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碎螺谷的飞螺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礼物还在后面呢。”他拍了拍手,溶洞两侧的暗门突然打开,无数只飞螺从里面飞出,将少年和陈念围在中央。
“你到底想干什么?”少年握紧短刀,手心的印记剧烈跳动,提示着周围有强大的种源能量波动,源头就在张启明身后的岩壁里。
“干什么?”张启明狂笑起来,“当然是完成李默大人的遗愿,让种源统治这个世界!你们以为摧毁了血螺雾就赢了?太天真了!飞螺只是先锋,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钻地螺’‘噬铁螺’,总有一款能让你们的基地变成废墟!”
他突然指向少年:“尤其是你,纯魂的继承者,你的身体里流淌着陈敬之的基因,是最完美的容器!等我抓住你,抽出你的纯魂,就能彻底复活李默大人,到时候……”
话没说完,陈念突然按下了遥控器。电磁脉冲炸弹在飞螺群中炸开,蓝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溶洞,飞螺们纷纷从空中坠落,身体抽搐着失去了生机。张启明被冲击波震得后退几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陈念冷笑一声,操控着藤蔓缠住张启明的身体,“你以为李默会感谢你?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的躯壳,等他复活,第一个吞噬的就是你!”
张启明的身体剧烈挣扎起来,眼睛里的墨绿色光芒忽明忽暗,显然李默的意识和张启明的残存意识正在争夺控制权。“不……我是自愿的……”他嘶吼着,身体突然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纤维,与飞螺的身体越来越像,“我要与飞螺共生,成为新的母螺!”
少年趁机冲向岩壁,手心的印记与岩壁里的能量波动产生共鸣。他挥刀劈向岩壁,表面的岩石瞬间碎裂,露出里面的真面目——是个巨大的种源核心,直径约有五米,表面流动着绿色的液体,与飞螺的粘液成分一致,周围缠绕着无数根须,连接着溶洞里的母螺,显然是飞螺的能量来源。
“摧毁它!”陈念大喊着,将最后一枚电磁脉冲炸弹扔了过去。少年接住炸弹,拔掉引信,用力塞进种源核心的裂缝里。
张启明见状,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冲向少年,纤维手臂直取他的咽喉。少年侧身躲过,短刀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纤维纷纷枯萎。
“快走!”少年拉着陈念冲出溶洞。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碎螺谷都在震动,岩壁上的岩石纷纷坠落,将溶洞的入口彻底掩埋。种源核心被摧毁后,残余的飞螺失去了能量来源,纷纷坠落在地,不再动弹。
越野车驶离碎螺谷时,少年回头望了一眼,谷内升起一股绿色的烟雾,是种源核心被摧毁后产生的无害气体。他知道,飞螺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张启明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李默的意识还在,而且在策划着更大的阴谋。
回到基地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队员们正在清理飞螺的尸体,孩子们则在广场上放风筝,风筝的形状是只巨大的螺蛳,翅膀上画着北斗的标志,在风中飞得很高。
少年走到银茧旁,星螺砂已经完全融入茧壳,里面的淡金色光芒比之前更亮了,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缓缓活动。陈念笑着说:“螺母树说,再过三天,老张就能醒了,到时候他会成为第一个完全掌控种源能量的人类,再也不用害怕被侵蚀了。”
少年点点头,目光落在基地西门的方向。那里的防御塔正在重新修建,队员们的笑声和机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充满希望的乐章。但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李默的残留意识、隐藏的种源母体、还有那些未知的变异体,都在暗处窥伺着,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夜幕降临时,少年站在石碑前,用指尖抚摸着那些牺牲者的名字。月光洒在石碑上,名字的边缘泛起淡淡的银光,像是在回应他的触摸。他的手心,红绿印记的光芒与月光融为一体,温暖而坚定。
故事,就随着少年望向西门的目光,在银茧里越来越亮的光芒中,在孩子们手中高飞的螺蛳风筝上,在碎螺谷深处尚未完全熄灭的绿色烟雾里,继续朝着未知的远方延伸,永远没有尽头,永远藏着下一个需要面对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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