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几刻钟荒唐过去,李卯身子骨轻了二两,美美从美人塌上头起身,常言道小儿夜啼吃够了奶也就消歇了,到书桌边重新翻开地理志正事也就忙开了。
南宫素笙拢理衣襟,一手又端着一杯龙井,面上徒留残红淑着口,美妇心里正忖度,实在鬼迷心窍才事事都遂了思悬的愿。
李卯那边唤一声“南宫姨,有些地方不懂,过来一同看看”。
南宫素笙身为不折不扣女强人贤王妃,听见正事其他心思按将下去,掩嘴轻咳两声润润喉,将方才小插曲抛掷脑后,俯身弯腰立在桌前,一字一句细细解释起来李卯所指当地风土人情。
软玉温香,李卯听的看的极为享受,但也没再作妖,安安静静忙事。
比如今日江南某某地发了洪灾,淹了不少地方死了不少人,都得分心去开粮仓赈灾。
好在这些百姓碰上了个好丰收年,白花花的银饷,粟米白面无端从地里涌出来,仅取出一成便可堵上缺口。
待书房事务处理妥当,李卯又跟着底下铁骑去亲自处理了几桩陈年顶包冤案,以及几件因为芝麻太小并没有被查出来,现在被底下人揭发,卖官鬻爵之类的恶性事件。
第二日白天,温家舟车劳顿都在客房中歇息,李卯同南宫素笙在府上花园里难得清闲,结果又听说金陵外十多里的一处矮山上头出了一窝匪寇,约莫五六十号人趁着江南大乱,官城自己应接不暇占山为王,截营打舍。
好在有人报官报的早,萧氓知道让底下十个铁骑上山溜达一圈,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灭了山头,不成气候。
但李卯搂着南宫素笙还没走两步到人少地方揩油讨吻,又突然听见老薛领着兰儿她娘到了金陵,而且人生地不熟,总觉着自己是被坏人劫走老不安生,几次要寻死。
李卯听完后一愣神,哪还敢耽搁,匆忙同南宫素笙知会一声便出了南宫府,直奔老薛待得那处民房。
金陵外城。
由于温芮觉得老薛这糟老头子是对自己图谋不轨,三番四次要偷跑攥着金簪往自己脖子上比画。
老薛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这虎娘们儿,说了是武王世子有请也不信,只能暂时找个宅子把人稳下来。
看着挺强势一娘们,碰上事动不动要死要活的,还觉得他这一把骨头心生什么歹念。
早他妈不中用了,谁都跟他家少爷一样金枪不倒,夜夜笙歌似的。
不过他起不起心思是一回事儿,这娘们姿色确实不俗,年纪长些,风风韵韵的,什么地方也都熟的透了。
关键是动不动冲人那张呵厉的脸,倒让人遐想媚眼如丝那时候的风情无限。
厅堂正门大开着,正对外头府门,饶是光明磊落状态下,温芮仍是一肚子雾水,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簪子,对于眼前抽旱烟老头说的话半信半疑。
武王世子请她来金陵?
温芮细眉微蹙,越想越不对。
传言世子好人妻,这一传言对她而言是个坏消息,只是她也没到那种家喻户晓的地步,怎么就把她抓来金陵了?
温芮百思不得其解,恰听见屋外传来急促踏步声,一转眼看过去就见个白衣公子步入堂内,临近跟前这才看清楚样貌。
桃花眼,长剑眉,面如冠玉,猿臂蜂腰身子细长,腰间环叮啷响翠绿玉佩。
腰间一把秀气古朴长剑,起初不显眼,搭人白净面皮看上去又显得俊,显得神武。
温芮一愣,盯在那张脸上丢不开了目光,好像这金陵城能有这么一尊白衣神仙人物的,也只能是那位武王世子殿下,这老头难道说的还真不假,人真来了?
但温芮后仔细一回想,有感觉隐隐哪里不对,这张脸熟悉得很,一愣之后,讶异轻呼:“咱们是不是见过?”
李卯解剑自如落了座,拍剑于案和煦笑道:“温伯母,咱们又见面了。”
温芮一袭极保守,裹得极严实的对襟朱砂色长衫,底下是一奔波数日都未曾洗换的淡兰内裙,胸前撑的鼓囊,眼里带着些不可置信道:“你...是何人?”
“我可是外头赶路这些日子,听见茶楼里那些说书先生描述武王世子就跟你这般模样一般无二。”
温芮瞧得惊奇,眼底又少带些一如初次见面时的惊艳,不觉嗓音便柔缓下来。
李卯平直道:“温伯母,此前小子身份对您多有隐瞒,各种细节容后再叙,我确实就是武王世子,如假包换。”
温芮喃喃道:“确实错不了,这模样也不是谁都能假扮的。”
“你是武王世子,那岂不是说跟墨兰定了情的人就是你?”
温芮话术极高,反应也机敏,到底是上了年纪有了阅历有眼光,知晓李卯就是武王世子后立马惦记起自家闺女,转瞬打探起李卯口风,是不是真像傻闺女口中那般说,两人定了情。
李卯不假思索,笑道:“自然是,兰儿同我两情相悦,也去京城见过了长辈,并无不妥。”
温芮见李卯回答的爽快,面如春风不似说谎,心底出口气,只是念想起自己这荒唐一路跋涉,又微微蹙起风韵双眉,抬头看向李卯欲言又止,意味不言而喻。
还是不晓得究竟将她请过来是为何事。
这夫人倒是个人精,知晓怎么让上位者舒服,姿态不卑不亢,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这般以退为进一摆弄,能问了问题也不惹人嫌,审时度势,老薛在一边看的真切,对于这温芮方方面面观察的细致,口中吮着烟嘴起身慢悠悠往屋外头晃荡。
李卯对于丈母眼底疑问了然,虽然没说也不言而喻:“温伯母可晓得万大人在京城谋什么差事?”
李卯抬手按茶壶斟了两杯茶,一杯推至温芮身前。
温芮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瞄一眼待人温良的武王世子,心思十足不敢信就这般用上了人人前显贵,堂堂六部监察使亲手倒的茶,还倒完水跟个没事人一样。
温芮捧茶心里讶异,翻来覆去打量面前这白衣公子,不由得暗暗跟之前墨兰她爷爷物色当地的一些子弟做起比较。
他们温家在当地也算是一方豪绅,地方里家大业大,除了她跟着墨兰他爹这江湖汉子跑了外,其余姊妹兄弟一个比一个出息,不是男子入仕为官就是女子联姻嫁入别家,墨兰她爷爷物色对象眼光也高,不是新科二十来岁的举人,就是县里当地别家的俊秀公子哥,要么本事大前途辉煌一片,要么皮相出色,有家里人托举,同样未来光景正盛。
但说来呈于台面,跟眼前这仪表堂堂,举手投足和煦待人的白衣世子一比,确实是没法比。
温芮不时看着李卯那张脸有些恍惚,不过年纪也过了那花痴的时候,稍微盯两眼就作罢,回答起李卯的问题:“嗯,老万他具体在京城做什么我不晓得,但是我晓得他差事定然不大轻松,多半还涉及些见不得光的事。”
“伯母何以见得?”
“自然是镇上那些日夜监视之人,老万许久之前,也同我信上只言片语说过几句,大体是如此。”
“伯母心思细,也机敏,想的同真相大差不差。”
“当初让墨兰北上去京城,毫无征兆掳伯母来金陵也都有隐情,相关即是近来才发生的楚王平反一事。”
“万伯父是楚王底下谍子安插在京城内,而监视你们母女两人的探子即是楚王派遣,以防万伯父叛变用以威胁。”
温芮嘴巴微张,面色隐隐发白。
“老万他?是跟着楚王做事的?”声音隐隐濒于崩溃边缘的颤抖。
李卯没敢卖关子,也不敢吊着岳母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利落道:“但此前我跟万伯父已经商讨过,我保护你们母女安危,他便同意反水,一同对付楚王。”
“如今楚王身死,万伯父的消息跟诱骗立下汗马功劳。”
“所以伯母莫要忧心,我当时让老薛,也就是那糟老头子接你来金陵,也是为了伯母安危考虑。”
“至于墨兰跟万伯父,也都在京城待着无甚大碍。”
温芮方才可真是差点被吓死了,实打实感受了什么从地府走了一趟又到了天上,如同水里捞出来般浑身冒冷汗虚脱无力,心里还后怕着,拍着沉甸甸胸脯身子软软往后靠。
但桌边围的是条凳,哪有靠背能依,往后瘫下去只怕后脑勺先着了地。
李卯眉角一扬,一拍棕红方桌震翠血入空中,一手紧握剑把,跃起空中,单手撑桌,顺着身形周转往门边荡去,一个凌空先于温芮倒地前响起衣袍猎猎声。
温芮将心悸身后怎么没靠背,下一瞬李卯便到了温芮身后扶着人肩头给撑坐起来。
将人扶稳坐好后,李卯并未嘘寒问暖说那些无用客套话,佩剑直直出了房门。
温芮整着凌乱发梢扭头看去,李卯正道:“伯母好生在金陵歇息一番,估摸十天半个月就要启程北上。”
剑悬腰间,白衣胜雪,走的大步流星,体态纤长。
纵使这是自家女婿,目视李卯一步一步远去的温芮也不得不承认,李卯对女子着实有极大杀伤力,特别是上了年纪的。
“兰儿这般有福气,莫不是偷了点我小时候许的意中人的愿?”温芮怅然若失道两声牢骚,但下一瞬轻轻摇头失笑,心下总算是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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