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手们放弃了精准瞄准,只管快速装填、扣动扳机,“砰砰砰” 的枪声密集如爆豆,铅弹在混乱的贼船间乱飞。
弓箭手们更是拉满弓弦便射,“嗖嗖嗖” 的箭雨遮天蔽日,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片水域。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
浑浊的江水早已被染成暗褐色,浓烈的血腥味顺着江风飘散开来。
一群群被吸引来的食肉鱼在船底下游弋,时不时猛地窜出水面,叼走残碎血肉。
当河道里的两批贼兵被尽数剿灭,江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浮尸与船板时,最前线的傅上瑞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他抹去脸上溅到的血污,猛地挥动钩镰枪,高声下令:
“弟兄们,跟我冲!直扑贼军大船!”
数十艘明军战船立刻调转方向,如利剑般破开血污的江面,朝着江心那十艘仍在与岸炮对轰的闯军大船冲去。
刚靠近到数十步远,傅上瑞便振臂大喝:
“扔火油罐子!”
话落。
数十个陶罐从明军战船上腾空而起。
这些陶罐里装满了易燃的火油,罐口塞着浸油的棉絮,早已被点燃,拖着细小的火尾坠向贼船甲板。
“噼啪” 声响成一片,火罐在贼船的甲板上摔得粉碎,火油如蛛网般四处流淌,瞬间引燃了甲板上堆积的干草、帆布与散落的火药桶。
“轰!”
爆炸声不断,火焰骤然腾起,迅速在甲板上蔓延开来,浓烟滚滚直冲天穹。
贼兵们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慌忙去搬水桶灭火,却发现船上的水源早已在先前的炮击中被打漏。
有人试图用衣物拍打火焰,反倒被火舌舔舐上身,惨叫着在甲板上翻滚。
眼见火势越来越旺,连船帆都被引燃,贼兵们彻底没了斗志,纷纷尖叫着弃船跳江,像下饺子般坠入水中。
尤其是那些被强征来的渔夫,本就对闯军心存抵触,此刻见贼兵都开始逃命,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一头扎进浑浊的水里,拼命往深处潜水,四肢在水下快速划动,连个气泡都不敢多冒,转瞬间便消失在湍急的江涛里,再无踪迹。
傅上瑞站在船头,看着江面上挣扎的贼兵,眼神冷冽如冰。
他挥动钩镰枪,带着将士们驾驶战船在江面游弋,船上的士兵们则挺着钩镰枪,对着水里的贼兵狠狠挥砍勾刺。
锋利的枪刃划破水面,总能带起一串血珠,将试图潜水逃生的贼兵尽数斩杀。
闯军水师的阵脚彻底崩塌了。
那些侥幸未被烧死的贼兵在江水里哭嚎挣扎,却逃不过明军的追杀。
更多的渔夫眼见性命难保,早已没了半分抵抗之心,要么一头扎进江心深处亡命逃窜,要么举着双手浮出水面,对着明军战船连连叩首求饶。
后方的贼兵见前方溃兵如潮水般涌回,掌舵的渔夫们也顾不上督战队的喝骂,纷纷猛转舵盘,战船在江面上歪歪扭扭地调转方向,拼命朝着上游逃窜。
负责前线指挥的赵老帽气得暴跳如雷,挥刀砍翻了两个带头逃窜的兵卒,嘶吼着想要稳住阵脚。
可溃逃的势头如同决堤的洪水,哪里还压得住?
混乱中,他被身边的亲兵裹挟着往后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江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船队如鸟兽散。
孙大胡子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景象,气得满脸通红。
他一把揪住赵老帽的衣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你个废物!百艘船全部霍霍没了不说,竟然还敢逃回来!留着你还有何用?”
赵老帽 “噗通” 一声跪在甲板上:“我无能啊,但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带船队再战,定能将功赎罪!”
孙大胡子怒视着他半晌,最终一脚踹在他肩头: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还拿不下这群官狗子,老子亲自剐了你!”
片刻后,闯军船队再次重整旗鼓,赵老帽披头散发地站在船头,带着新调集的百艘战船,又一次嗷嗷叫着冲向湖广水师。
可此时的明军早已今非昔比,将士们士气高涨,火铳手们握着发烫的枪管,眼神里满是兴奋;弓箭手搭箭拉弦,手臂虽酸却稳如磐石。
连那些原本怯战的民夫,也跟着喊起了杀声,只觉这群闯军水师不过是些乌合之众。
岸上的火炮更是轰的得心应手。
没多大功夫,赵老帽带领的船队便被打得七零八落,船帆被射穿,船身被炸开,兵卒们死的死、逃的逃,再次溃不成军。
看着四散奔逃的船队,孙大胡子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手中的令旗狠狠砸在甲板上,对着传令兵怒吼:
“他娘的,这打的叫什么狗屁仗!?让他们都给老子滚回来!再冲就是去送命!”
江岸边的高坡上,刘宗敏紧攥着腰间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铁青的脸上怒意几乎要冲破皮肤。
他望着江面上自家水师溃不成军的模样,耳畔尽是远处传来的明军欢呼与己方兵卒的哭嚎,胸中的怒火如滚油般翻腾,恨不能亲自提刀冲上去砍翻几个逃兵。
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目光扫过那些调转船头、只顾奔逃的战船,便知水师的士气早已溃散,此刻再强逼他们厮杀,不过是徒增伤亡。
他忍着怒气道:
“收兵!”
岸边的旗兵也迅速挥动令旗,赤红的绸布在空中划出明确的收兵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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