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公府,叶明身心俱疲。连续的压力和奔波让他看起来清瘦了不少。李婉清公主心疼儿子,却又不敢多问朝堂之事,只能吩咐厨房多备些滋补的汤水。
叶瑾似乎也感受到了府中凝重的气氛,不再像往日那般嬉闹。这日,她端着一碗冰糖雪梨汤,悄悄走进叶明的书房。
“三哥,喝汤。”她小声说,将汤碗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眨着大眼睛看着叶明,“三哥,你是不是很累?是不是…又有坏人欺负你?”
叶明看着妹妹担忧的小脸,心中一软,接过汤碗,勉强笑了笑:“没事,三哥能应付。”
叶瑾却摇摇头,从背后拿出一张画:“三哥,你看,这是我今天在花园里画的。”
画上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春景,花草繁盛,阳光灿烂。
但在花园的角落,却画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捕虫夹(她根据书上的图画想象的),夹住了一只丑陋的黑甲虫。
“嬷嬷说,花园里长了坏虫子,会咬坏花根,要偷偷夹掉,不然花儿就长不好了。”
叶瑾指着那只被夹住的虫子,认真地说,“三哥,坏虫子是不是也怕被夹住?”
叶明看着那幅充满童真却意有所指的画,心中猛地一震!妹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他,提醒他!是啊,再隐蔽的虫子,只要找到方法,就能把它揪出来!
他接过那幅画,郑重地把它压在书案的玻璃板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瑾儿说得对!坏虫子,就怕被夹住!三哥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瑾见哥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高兴地笑了,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叶明看着妹妹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幅画,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他铺开纸笔,开始写信。一封给监察司的心腹,将事故现场的疑点和证据悄然送达;
另一封,则是给北疆的叶秋,询问军中是否也有类似“意外”发生,尤其是与后勤辎重相关的环节…
陷阱已经布下,只待那只隐藏最深的“虫子”自己露出马脚。
叶明刻意示弱,将漕船事故的调查引向“技术缺陷”的方向,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暂时平息了表面的涟漪,却让暗流涌动得更加汹涌。
弹劾之风稍歇,但质疑和幸灾乐祸的目光依旧无处不在。
兵械院内,工匠们憋着一股气,日夜不休地反复测试轴承的极限强度,试图用更扎实的数据来自证清白。
而叶明,则在暗中布网。通过监察司的隐秘渠道,事故现场发现的“老伤断口”、“被锯螺栓”以及那枚致命的“铁楔子”等关键物证,被悄然送至皇帝案头。
同时,对那艘出事漕船背景的深入调查也在同步进行:它何时改造?经手工匠有哪些?改造完成后曾停靠何处?接触过哪些人?
线索如同蛛丝,逐渐向一个方向汇聚——那艘船在改造完成后、正式投入运营前,曾在漕运衙门下属的一处维修坞进行过例行检查。
而负责那次检查的工头,以及当时值守的几个杂役,在事故发生后不久,便相继“告假返乡”或“意外身亡”!
灭口!如此迅速而狠辣的灭口,更加证实了事故背后的阴谋!
李云轩在深宫之中,看着叶明秘密送来的证据和调查报告,脸色铁青。
他意识到,这已不仅仅是朝堂倾轧,而是有人为了阻止技术革新、甚至不惜破坏国本、戕害人命!其行径之卑劣,已然触及了他的底线。
然而,李云轩并未立刻发作。他在等待,等待叶明是否能拿出更确凿的证据,或者…等待幕后之人露出更大的破绽。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叶瑾却似乎对府外惊涛骇浪毫无所觉,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那日叶明将她的“捕虫画”压在玻璃板下,并夸她“说得对”,让她倍感鼓舞。
她不再满足于仅仅经营自己的小花园,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母亲李婉清在京郊的那片皇庄。
她央求母亲再次带她去庄子上玩,这次却不是为了嬉闹,而是像个小大人似的,跟着庄头和老账房,有模有样地“巡视”起来。
她依旧看不懂复杂的账册,但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观察和提问。
“为什么这块田的稻穗看起来比那块田的少?”
“回小姐,这边地力弱些,施肥也跟不上…”
“施肥?施什么肥?为什么跟不上?”
“就是粪肥啊…庄子上就那么多牲口,粪肥有限,只能紧着好地先用…”
“哦…”叶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又看到农妇们手工给棉花除虫,效率极低,便问:“为什么不用药水喷?嬷嬷养花长了虫子,都会用药水喷的。”
庄头苦笑:“小姐,那花药金贵,庄户人家可用不起,而且…也没那么多药水啊。”
叶瑾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看着,记着。
回到府中,她便钻进叶明的书房(叶明允许她随时进入),翻看那些带有插图的农书,虽然大多看不懂文字,但图画能看个大概。
她还时不时跑去格物组,看匠人们做实验,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怎么让粪肥变得更多更肥”、“能不能做出便宜又好用的杀虫水”。
匠人们只当是小孩子的好奇,大多笑着敷衍过去。
但宋应文却对这位小小姐格外耐心,有时甚至会找来一些简单的材料,和她一起做点小实验,比如用草木灰水试试能不能杀虫,或者看看不同东西发酵的效果。
谁也没想到,叶瑾这些看似胡闹的举动,却真的捣鼓出点东西。
她发现用某种常见的野草汁液混合烟丝水,似乎对蚜虫有些效果;她又观察到嬷嬷把鸡蛋壳捣碎埋进花盆里花长得更好,便想着能不能也用到庄子的田里…
叶明忙于应对朝堂风波和暗中调查,但每晚回府,听到母亲说起瑾儿白天的“胡闹”,看到妹妹那亮晶晶的、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心中总会感到一丝慰藉和放松。
有时,他也会抽出片刻,解答妹妹一些异想天开的问题,甚至引导她去思考更深层的原因。
“瑾儿觉得庄子上粪肥不够,除了多养牲口,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嗯…能不能…让草变成肥?庄头说割下来的草堆久了也会烂掉…”
“哦?这是个思路。那怎么让它烂得更快更好呢?”
“不知道…加点水?捂起来?像嬷嬷做豆酱那样?”
“可以试试。这叫‘沤肥’…”
兄妹间这般看似闲聊的对话,却在不经意间,为未来的农业改良,播下了一颗渺小却充满生命力的种子。
数日后,暗中调查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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