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营的效率非常高,马腾刚下朝会还在家里吃饭,校事曹就夺门而入当众宣读叛国罪状,看到人证物证俱全马腾人都麻了,话说还能这么干吗?我是当朝卫尉你们说抓就抓?皇帝是摆设也不行啊,校事曹可不管行不行,不由分说全家押走关进大牢。
马腾不能立刻杀,审问流程还是要走完不能让人挑出毛病,不过马腾联络关中造反意图劫持皇帝罪名已经落实。曹操阵营动员携手彻夜行动,深入揭批极少数军阀只图眼前利益,破坏得来不易的安定团结的丑恶嘴脸。
社会得知真相舆论哗然,原来关中人早就预谋造反,钟繇上表不过是引起对方警觉提前发动而已。随着事件逐渐发酵纷纷指责马超不孝,汉末打乱造反的事不稀奇,可是你马超的亲爹在许昌当人质,关中军阀谁造反都有理由唯独马超不应该参与。
眼看舆论导向越发有利,荀彧适时出马代表皇帝发表檄文,开篇一句:历史长河奔流不息中华文明绵延不绝,无数前辈用血泪浇灌出一个真理,团结统一是大势所趋,分裂割据必然导致灭亡。
紧跟着歌颂曹操挽救时局于危难,始终强调没有稳定绝对不会有发展,经过不懈努力现在总体经济向好,百姓生活蒸蒸日上。曹操秉承要和平,求合作,促发展的百年大计发展对外关系,不光在国内励精图治,国际环境也可说一片大好。
虽然稳中有乱,不可否认中原发展面临的机遇前所未有。功绩吹不出来,要靠实打实的成绩说话,可以不相信我荀彧,不妨问问在各地生活的胡商,外国人没必要撒谎,他们会告诉你有多感谢大汉的对外政策。
当前处于经历重大调整的转折期,中央与地方相互制衡,既合作又斗争,关系更加复杂,凡事心怀家国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可偏偏有人出于个人目的在社会上制造反对声音,借此煽动不明真相的百姓,意图破坏来之不易的安宁。
以孙刘为首的大军阀公然叛逆,关中军阀和他们遥相呼应。两伙宵小追求扩大军事集团加强军事同盟,搞对抗搞分裂公然挑战国家权威,破坏社会稳定干扰经济发展,开历史倒车必将自取其辱。
荀彧在最后给不顾大局抗拒统一的军阀们定了性,孙刘集团和关中军阀选择站在人民的对立面,都是历史的罪人民族的公敌!荀彧号召天下百姓团结一心,让极少数心怀鬼胎的人认清现实,困难是暂时的,胜利必将属于皇帝陛下。
檄文一发群情更加激愤,民间接连发动浩大的声讨大会,每户只要来一个人参加就能分到一张薄饼。没有其他事比讨论造反还有趣,老百姓吃着薄饼不再关注救灾,注意力全被引到分裂分子倒行逆施上。自此社会舆论被充分调动,要求政府出兵讨伐的呼声日甚一日。
外界热火朝天曹丕心里却很郁闷,要不是贾诩偷偷来告知都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更可气的是,接下来的行动依旧没有任何人来通知一声。自己是五官中郎将、堂堂国家副丞相,从头到尾晾在一边真的合适吗?
同样郁闷的还有曹丕幕府的几个人,今日曹丕召集幕府人员开会就是讨论这个问题。陈群并没有对颍川人瞒着自己发表意见,而是说起贾诩:“诸位以为贾文和当如何评判?”
司马懿没有正面回答:“其人有良平之姿,然功仁难铸,大梗殷流。”
吴质说的更委婉:“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贾公可称聪明绝顶。”
他俩不好意思直说,朱铄可没有顾虑:“你俩啥意思我懂,都说贾诩聪明,我看他不光聪明还没有气节,能用但不可大用。”
过去朱铄小心翼翼伺候刘琰生怕出错,自从飞黄腾达就变得不一样,性子急脾气倔,嘴上没有把门的想起什么说什么,完全不照顾同僚感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质低下头掩饰铁青的脸色,陈群和司马懿也觉得朱铄失言。
曹丕笑着圆场:“昔日提履公,今日冒失鬼呀!”
朱铄明白这是在开玩笑给吴质台阶下,随即摸着后脑勺呵呵傻笑:“在下就事论事,贾诩确实不如仲达忠厚。”
有幸和司马家二公子相提并论,吴质这才逐渐缓和下来,朝朱铄抱拳表示感谢:“彦才性情中人,我不如也。”
“那是自然。”朱铄白了对方一眼。刘琰和曹家人关系匪浅,和曹丕、曹洪、夏侯渊都是熟人,这层关系就是我朱铄张狂的资本。心说要不是曹纯病重眼看快要不行,信不信我都敢牛叉到天上去。
陈群不打算在小插曲上浪费精力,眼前有更急迫的事情要弄清楚,曹操是事实上的国家领袖,他的继承人问题不是小事。道理上讲早就该明确指定曹丕作继承人,然而曹操一直拖延连暗示都没有。
曹操有好几个儿子,久而久之大家不免拿袁绍作对比。袁绍是喜欢三子袁尚,但这不是袁绍立小儿子继位的理由,因为袁家有自己的传统,就该袁尚继承亲爹的位置。和袁氏相比曹氏就显得更像普通人家,儿子多做父亲的难免拿出来比较,大家都看得出曹操内心更偏向庶子曹冲。
放着嫡长子曹丕不立转而宠爱未成年的庶子曹冲,给人一种曹丕因为是嫡长子才作副丞相,似乎是在等曹冲成年曹丕就该让位的感觉。这并非不可能,曹昂之所以地位高一来生母是刘夫人,二来被高门出身的丁夫人抚养,子凭母贵是名正言顺的谯沛集团接班人。
曹昂的地位太稳,曹操爱喜欢谁喜欢谁,想动曹昂就三个字“不可能”,非要加一个期限那就再来俩个字“永远”。失去曹昂是整个曹操阵营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也是其他儿子的机会,再次遗憾的是其余儿子没有曹昂显赫的出身。
曹丕的母亲卞氏出身娼门,曹冲的母亲环夫人也大差不差,两位夫人处境相似,都没有深厚的背景。正因如此曹操随时能用环夫人取而代之,曹冲便堂而皇之成为嫡长子,曹丕兄弟只有干瞪眼的份。
事情就纠结在这里,说曹操不想立曹丕就应该高高挂起来,干嘛给一套天团级的班底?陈群属于颍川集团顶层人物,司马家是河内士族乃至天下士族的领袖,吴质是郭嘉认可的智囊型人才,朱铄有深厚的谯沛背景。
高门寒门配齐全明显是为继位做准备,那你到时赶紧公布曹丕继位啊。可曹操偏不,溺爱曹冲日甚一日,谁都猜不出他什么想法。要知道立储问题上长期犹豫不决非常致命,悬而不决最终将重蹈袁氏覆辙。
一切都凭猜测,一切还在萌芽,关中造反这件事之前大家还仅停留在揣测阶段,至少曹丕是最接近继承人的儿子。然而现在的情形说危机都不过分,曹操没有通知曹丕,连带陈群等人也被蒙在鼓里。
在坐几人都和曹丕深度绑定,陈群不打算藏着掖着:“在下以为,或可借助贾公做些文章。”
话音刚落司马懿和吴质一齐开口:“此论不可行!”
曹丕狐疑问道:“贾公算无遗策,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引为暗线有何不可?”
司马懿拱手道:“夫逆取顺守之道,当报之以义,以宽待急,以仁对暴,以忠抗诡,动不如静,每与常反事可成矣。”
曹丕不自觉皱眉,转而看向吴质询问:“季重也是此意?”
吴质微微颔首:“思利必虑其害,欲成必有其败,大忠似愚随机应变才是上策。”
俩人的意见几乎一致:安心做好本职工作不要动歪心思。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私底下搞小动作没有任何好处,曹操不是善茬,一旦行为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吴质的话曹丕才面露微笑,相比陈群和司马懿这种实干型人才,曹丕更亲近文学术气质浓郁的吴质。
说起“文人相轻”很多人都会会心一笑,这个典故出自《典论》,而《典论》的作者正是曹丕本人。因为政治不掺杂情感,文化人的本质体现在肆意的个性上,所以品评一个文化人应当抛开政治不谈。
单说对待文人相轻这一点,就必须赞美一句曹丕是位完美的文化人,他的品格和文学上的成就同样值得夸耀,不但不轻视其他文人,还着力批判文人相轻的社会现象。
《典论》中用“各以所长,相轻所短”解释文化人相互轻视的原因,用“文非一体,鲜能备擅”来说明学无止境;又借用一句哩语“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暗戳戳指摘某些文人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和毛病,就差嘲弄一句怕不是出于嫉妒吧。
曹丕敢于大大方方批评就代表他不会那样做,不光亲近吴质,对孔融、应玚、徐干、刘祯等人同样赞誉有加。对曹丕而言应该就事论事,政治立场不影响一个人的成就,学术探讨不该掺杂政治。
欣赏吴质还有一个原因,曹丕趁国家的精力全放在统一战争接回吴质,本想着提醒他低调做人,一段时间之后曹丕放弃提醒对方的打算。吴质没有因为咸鱼翻身有一丝得意,表面上看同过去没有变化依旧勤勤恳恳办事,然而曹丕看得出来吴质成熟了。
自从被外放朝歌吴质变的内敛很多,他看清楚很多人很多事,包括自己在内。过去心里只有领导,抛弃自尊讨好,踏踏实实做事,都只为自己往上爬。现在他心里仍旧只有领导,却不再专心谋取个人利益。
思想成长一丁点,人的境界就会脱胎换骨,以全新的视角审视自身,站的高看得远;从不同的方向梳理世界,看得远走的稳。高举成人达己座右铭,真正做到舍小家顾大家,全心全意为统治阶层服务,做好一名合格称职的办事员。
至于朱铄就算了,说不喜欢谈不上,纯粹和这个粗人没有共同语言。偏偏这小子背景深厚的可怕,出身谯沛领袖丁冲部曲,追随过某个不方便提及的海内名士,从谯沛到冀州,包括颍川在内没一个不说他好。
真是想起谁来谁,朱铄摇晃小脑袋瓜紧跟着附和:“我看肯定要打,公子可以不出头咱们可不能闲着,我等该争取还是要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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