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亭之上,风起微澜。
随着一声低沉的铜锣敲响,所有人的视线,猛地朝着比剑场地的方向望去。
只见淮北王缓步上前,面带淡笑,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如炬,环视四周,最后落在了自己身后那名始终戴着斗笠的剑客身上。
“去吧。”淮北王轻声一语,话音未落,那剑客已迈步而出。
斗笠下的身影,瘦长挺拔,素衣无纹,衣袍干净却不华贵。
他步伐虽稳,却透着几分僵硬,与先前在城门之外、随淮北王现身时那份不动如山的气势,竟判若两人。
围观的百姓最初尚未察觉,只觉得此人沉稳内敛。
但当那剑客缓步踏入场中,站在秦玉京身前之时,众人便感到一丝不对劲了。
“这……是刚刚那个高手?”
“怎么感觉,气势不对啊?刚才不是很有派头吗?”
“是不是……紧张了?”
低声议论声如水面碎波般一圈圈扩散,四周人群的喧哗顿时压低了许多,眼中流露出狐疑与不解。
而此刻,秦玉京也缓缓抬头看着眼前之人,老者身形佝偻,气息却稳如泰山,眼神沉静如水,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他微微拱手,沉声开口:“秦某,秦玉京,见过阁下。”
声音平稳,礼数周到,是江湖中规矩而朴实的见礼方式。
那剑客一怔,似未料秦玉京竟如此谦和,顿了半息,才有些慌乱地拱了拱手:
“在、在下……呃,见过前辈。”
这一声“前辈”一出口,人群顿时哗然!
“等等,他叫秦玉京前辈?”
“不是说是天机山来的高手?怎么连架子都不摆了?”
“刚才进场时,不还挺神秘挺有气势的么?”
“这、这该不会是个临时凑数的吧?”
议论声逐渐由低到高,许多原本满面期待的百姓,此刻面面相觑,隐隐有些不安与失望之意。
再看那剑客,虽已站定,但双手略有颤动,眼神不定,面对秦玉京这等宗师级别的气场,他竟微微后仰半步。
尽管极力控制自己的姿态,却仍旧泄露出一种掩盖不住的紧张与心虚。
而秦玉京,眉头微挑,目光在那剑客身上轻轻一扫,似乎已经看出了几分端倪。
可他并未言语,只是又向后退了半步,为对方留出比剑的空间。
场外,郭仪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场中异样。他眯起双眼,面色不变,但眼中已浮现一抹冷意。他侧头低语:
“这就是……淮北王请来的天机山高手?”
身边一位朝臣皱眉道:“看着……不像啊。哪里有半分高手气质?”
郭仪未语,只是冷笑一声,嘴角微挑,似乎已预料到接下来的戏码将如何上演。
再看那些早已转风向、急着拍马的官员们,此刻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方才在淮北王身侧恭维的人群中,已有几位偷偷向后缩了缩脖子,眼中满是迟疑。
淮北王面色却不动,只微微扬起下巴,似在鼓励那剑客前行。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人脚步已微乱,心中早生动摇。
群众中一位年迈的老者看着比剑场中的剑客,喃喃自语:“剑,未出鞘,心,已乱了。”
风,更冷了几分。
天边有云逐渐汇聚,一缕光从云缝中透下,斜照在场中央,仿佛将那位所谓的“天机山高手”孤零零地笼罩其下。
他站在那里,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浑身绷得死紧,双肩微抖,汗珠从额前滚落,滴在脚边的尘土上,化作一点点浑黄的痕迹。
“这气势,恐怕……三招都撑不了。”
“哎,若真是如此……岂不叫我等白激动一场?”
“淮北王这是……打了个空拳啊?”
质疑声、自语声、叹息声,像风一样在长亭间交织,逐渐淹没了最初的激昂。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那一身素衣、头戴斗笠的男子身上。
曾被淮北王冠以“天机山高手”的他,在这一刻,却显得如此狼狈。
此情此景,犹如一柄尚未出鞘的剑,外鞘虽精,却早已锈蚀其中。
十里长亭之上,风起云涌。
朝阳初升,天色明朗,照得剑台之上光辉一片。
观者如山,众目睽睽。就在这一刻,秦玉京站于剑台正中,身影挺拔如松,衣袍随风微动,宛若古松临崖,沉稳无波。
他已年七十九,可那双眼却如鹰如炬,神色澄澈透彻,仿佛世间再无任何事能逃过他目光的洗礼。
他望着对面站着的那名来自天机山的“剑客”,那本应是此局之关键,是淮北王倾尽筹谋,翻盘的关键人物。
这人一袭青衣,头戴斗笠,之前出场时还气势颇盛,气息内敛深藏,给人一种“藏剑锋于匣”的错觉。
可现在,真正面对秦玉京的时候,那股“高手风范”却仿佛随风而散。
秦玉京不再打量对方,只是略微抬手,微微颔首,淡然道了一句:“出手吧。”
寥寥三字,清晰、平淡,却似在刹那之间唤醒了整座剑台上的剑气,连空气都仿佛为之一紧。
可那剑客,却身形一颤!
只这一句话,他整个人就如遭雷击,脸上神色瞬间变得僵硬,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惧从瞳孔深处迅速扩散至全身。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住剑柄,却又很快放松,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台下观战的百姓,霎时静得出奇。
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们本以为这将是一场龙争虎斗,就算不敌,至少也应是龙吟剑鸣、气势如虹。
可眼前这画面却让人怀疑,是不是谁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个所谓“天机山高手”调包了?
“这……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这是淮北王请来的天机山剑客么?怎么……怎么还没动手就哆嗦成这样了?”
“不是我眼花吧,他那手,好像都在发抖……”
议论声如浪掀起,席卷而来。
淮北王站在人群前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他本来脸上还有着笑意,如今却倏然一僵,眸光森然。
他一步踏出,厉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声音透过剑台,宛若雷霆。
可那“剑客”依旧没有动,反而后退半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我、我……”他嘴唇发干,说出的声音断断续续,语调飘忽不定,“我……不是……不是不想动手……”
秦玉京皱了皱眉,微微偏头,眼中闪过一抹探究之色,随之开口道:“你是有伤在身么?”
“没……没有……”那剑客连忙摇头,声音更虚了。
这一刻,秦玉京的眸子陡然一沉,如冷电掠过。
哪怕他并未释放任何剑意,仅凭这一个眼神,那“剑客”便如被当空一掌拍下,差点双膝一软跪地!
他想抬头却不敢,只能强撑着咬牙,背后冷汗涔涔,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说话都结巴了……”一位老者喃喃,面色愕然。
“天机山……也不过如此?”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啊!”
人群彻底沸腾了!
台下诸位百姓、朝臣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这本应成为淮北王“登顶之战”的关键一子,在真正对上秦玉京时,居然直接吓破了胆!
大相郭仪站在队列前方,冷眼旁观,嘴角隐隐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望向淮北王。
“这……这是什么?”淮北王的眼中已然带上怒意。
他一步踏前,高声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怕什么!?”
他语气焦急,带着一种无法接受的震怒。
可对方竟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只低声重复:“不、不怕……可我、我……”
他越辩越乱,连自己都不知在说什么了。
堂堂天机山剑客,如今却像是个小徒初登擂台的毛头少年,连眼神都不敢与秦玉京对视一瞬。
此刻的他,已经不是慌乱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百姓们逐渐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继而是一波波倒吸冷气的声音。
“完了,这不是高手啊……”
“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还比什么啊?他连看都不敢看秦玉京一眼,这要真打起来……”
一些原本拍手叫好的官员,脸色也渐渐变得尴尬起来,悄悄地后退半步,生怕自己站得太前。
而在这混乱与失望之中,秦玉京却并未趁势冷笑。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人,缓缓道:“你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那这场比剑,还有何意义?”
那剑客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面对眼前这万目如炬的长亭高台了。
而这时,朝阳已高悬于空,暖光洒满剑台,却照不暖那剑客冰冷如灰的脸色。
淮北王咬牙切齿,手中拳头紧握,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废物。”
这一刻,场上的气氛,比剑还未开场,已然彻底倾斜!
十里长亭,风起无声,却似万箭穿心。
那名天机山剑客,此刻仍僵立在台上,脸色煞白,额间冷汗如雨,双膝微颤,身形不稳。
秦玉京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未发,却如一座无可撼动的山,横亘在他面前,令他心胆俱裂。
这一刻,他的喉咙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扼住,不敢说话、不敢动作、不敢呼吸。
“哎呀我去!他这是怎么了?这还没打呢!”
“这还打个屁啊,这分明就是个孬种嘛!”
“天机山的高手?呵!我们大尧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这人简直有辱国威,赶紧滚下去吧!”
“呸!这也配站上剑台?!”
起初只是几声喃喃,可随着时间推移、局势愈发尴尬,那些本来抱着期待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忍不住怒气上涌,纷纷发声怒骂。
言辞愈发激烈,声音愈发汹涌!
“丢人现眼!”
“别说接三招了,他这连站都站不稳,别给我大尧丢脸了,快下去!”
“你不是号称天机山高手么?这点胆子也配做剑客?!”
风起声声怒,恍如千军怒啸。
原本肃穆庄严的比剑之地,如今竟成了一场朝堂嘲讽大会。
百姓们怒不可遏,连那些带着孩童前来的妇人也忍不住皱眉摇头,低声叹息。
淮北王的脸色,已然从疑惑,变成愕然,再到彻底的铁青。
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那人,心头几乎要炸开了。
这不是个普通江湖人物,这是他亲自请来的高手,是天机山高手榜有名的选手,是他暗中试招三次、亲手挑选下来的比剑者!
他怎可能出错?
怎么会在今日这等大庭广众之下、朝堂百官之前、无数百姓眼前……突然就变得如此畏畏缩缩?!
“这厮……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喃喃自语,拳头越握越紧,整个人几乎要扑上剑台,将那人一把拽下来。
不光是他,连不少中立的大臣也忍不住暗自摇头。
“这位淮北王,气势造得挺足,可人选……终究太差了些。”
“比武未始先胆寒,还号称高手?”
“这种货色,若真胜了秦玉京,才真叫天下耻笑。”
郭仪负手而立,冷眼旁观,虽未说话,眼角却透出三分冷意,七分轻蔑。
几位皇亲国戚,也面色微变,皆暗自皱眉。
而秦玉京呢?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更没有催促。
他就那样站着,风吹起他的灰衣,掀起衣袂翻飞,他面上神情淡漠如昔,只是目光落在那名剑客身上,深不见底。
那目光中没有轻蔑、没有怒火,只有一种……让人发寒的静默。
而这份静默,仿佛压垮了最后的稻草。
“扑通——”
一声闷响!
台上,那原本尚在勉力支撑的剑客,突然膝一软,竟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直接朝着秦玉京跪了下去!
“啊——!”
“跪下了?他……他居然跪了?!”
“完了完了,这真的是我们大尧请来的高手?我宁愿没来这场比剑……”
“天机山的脸也丢尽了吧?这弟子还不如我们村头教武的小老头呢。”
“这淮北王……怕是要疯了。”
整个剑台四周,炸开了锅!
一片哗然,喧腾若沸。
有人惊呼,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捶胸顿足,更有不少人直接掉头便走,脸上写满了怒其不争、痛心疾首!
百姓的反应如此激烈,因他们清楚,这一战非比寻常。
这不是两个武人切磋,而是关系到一州之地的生死之局。
而眼前这个所谓的“剑客”,他居然连战都未战、剑都未拔、气都未发……便直接屈膝跪地!
他跪下的不止是膝盖,更是整个大尧的威严!
淮北王的脸色再无一丝血色,青白交织,牙关紧咬,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他死死盯着那跪地之人,眼中血丝翻滚,指尖已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发颤。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那剑客却依旧低头跪地,脸如死灰,几乎快要哭出来。
他声音颤抖、近乎哽咽,声音微不可闻:
“我……我……我不敢啊……”
这一句“我不敢”,如一把锋刃,直接插进了淮北王的心头!
“废物!”
淮北王低吼一声,袖袍震荡,气息翻涌,若非顾忌场合,他几乎想亲手将那人踹下剑台!
而此刻的秦玉京,却终于动了。
他缓缓上前一步,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带着七分平静,三分讽意:“你不是天机山在帮的高手么?你跪我做甚?”
“如此行事,成何体统?”
剑客抬头望他一眼,瞬间眼神慌乱避开,低声重复:“我不敢……我不敢与你动手……”
百姓再无忍耐,一阵怒斥蜂拥而上。
“滚下去吧!丢尽脸的狗东西!”
“别让他再站在那了,恶心!”
“秦老宗师还没出剑呢,你就跪了,天机山教的你这套?”
“姓淮的,你该不会花钱买来个骗子吧!”
人群激愤如潮,百官面色各异,朝堂风向,已然开始转变。
而那一道朝阳之下的跪影,就这么永远地,钉在了大尧百姓的耻辱记忆里。
长亭之上,烈日高悬。
那名天机山剑客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身衣衫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人随时会被那重压般的目光碾得粉碎。
“你这是在干什么!!”
一道暴喝声陡然炸响!
声音未落,淮北王已如狂风般冲上剑台,抬脚一踢,狠狠将那剑客踹翻在地。
“砰!”
那人摔得仰面朝天,狼狈至极。
淮北王站在他前方,目如厉电,怒火中烧,大袖鼓荡,声音压着怒意嘶吼:
“你疯了不成?!堂堂天机山高手,就这点胆识?!”
“我让你来是来丢人现眼的?!你到底在干什么?!”
“快给本王站起来,把剑拿好,与秦宗师比剑!!”
那被踹倒在地的剑客,此刻却不再如方才那般惊惶跪伏。
他反而一动不动地躺着,双手撑地,缓缓起身,脸色扭曲、目光猩红,喉咙间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冷笑。
“哈……哈哈哈……”
笑声干涩而发颤,听在耳中却如锯齿拉破麻布,刺耳又诡异。
“站起来?”他抬头盯着淮北王,嘴角抽搐着,“你让我站起来继续演这出戏?”
“淮北王,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话音一落,台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剑客脸上,就连秦玉京的眉头,也在此刻微微一挑。
而淮北王,则猛然愣住。
只听那人放声吼道:
“不是你让我假装是高手,前来帮你作势的吗?!”
“不是你说,只需撑过三招,我就能名扬天下,我这个假高手的名头也能水涨船高?!你还说……只要我演得好,将来就能封王拜将!”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血色仿佛重新回来了,激愤中夹杂着屈辱,咆哮如雷:
“现在我怕了!我就是怕了!不敢比剑了!我真的不敢了!!这戏,我不想演了!!”
“你们想看我死,是不是?你们想看我被那个老妖怪三招毙命是不是?!”
“我不演了!!”
“我就是怕了!我命一条,不想赔了!!”
这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都凝固了。
长亭四野,万籁俱寂,连那空中飘舞的杨絮也仿佛瞬间凝止。
紧接着——
“轰——!!”
炸了!
台下数千百姓,瞬间哗然!
“什么?!”
“假装的?!”
“天机山高手是假的?!”
“那……那这比剑,不就是一场骗局?!”
“我们大尧的威望就靠这种戏法来撑着?!”
“骗我们?!还骗得我们欢天喜地来给他助威?”
“这狗东西……连命都不想要了,居然在这时候说出这话……淮北王居然干出这等事?!”
百姓群情激愤,怒意四溢,怒火如雷,声音如潮!
众官亦是愕然不语,许多面上都露出了深深的错愕与惊骇,更多的是,一种动摇!
就连郭仪的面容,也似动了一动。
他望着剑台上那名嘶吼的剑客,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站在台上的淮北王,眼中微芒一闪,似乎已经预见了什么。
“我……我从没说过这话……”
淮北王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涨红,声音颤抖地怒吼道: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事!!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
可那剑客却冷笑连连,忽然冲着众人高喊:
“你们信吗?!他亲自去我师门拜访,说是为国之战,请我出山!”
“他陪我试剑三日,言语之中,根本没有半分要我真的出全力,只是让我撑住三招就行!”
“这不是演戏是什么?!”
“他说秦玉京老了,赢不了也无妨,只要我不败太快,民心就会往他那边偏!”
“而现在……呵,他居然一脚踹我,骂我丢人?!”
“好一个卸磨杀驴的狗东西!!”
“淮北王——你心中还有良知吗?!”
他的吼声如泣如诉,又似雷鸣霹雳,震得天地嗡然!
而淮北王站在原地,身形竟有些晃了晃,眼中满是震惊与茫然。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喃喃低语,几欲自辩,却声音孱弱无力。
他脑海中不断回旋着一句话:
“我从未安排过这件事……这人……的确是我亲自挑选的……他的武功……也确实是天机山前十……可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这是被收买了?被策反了?”
“还是……真的疯了?”
他的心在急剧下坠,如坠冰窟,四肢冰凉,头皮发麻。
他的眼神飞快扫过四周,看到的是百姓怒目、官员质疑、宗师冷然,还有……郭仪的目光,深沉如海。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哪怕他此刻真的没有安排这“演戏”,可一旦人言可畏,哪怕清者自清,也再难自证。
而那名剑客,则在这千夫所指、万众瞩目之下,仿佛终于解脱一般,仰头长笑,整个人跌坐在地,失魂落魄,却也似宣泄一切。
台下早已一片骂声:
“丢人现眼的王爷!”
“我们被耍了?我们当猴耍了?”
“这还有王法?!”
“谁还能信你?!”
秦玉京一直未语,这时却终于动了动嘴角。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已然木然的淮北王,淡淡一声:
“原来如此,真是一出好戏码啊,竟然连老夫都被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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