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灿烂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橡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艾尔莎校长刚用银壶沏好伯爵茶,蒸腾的热气缭绕。她站起身行礼,笑着说道:“西里斯男爵,海西小姐,丽贝卡已经准备好了。”
西里斯颔首致谢,将拟定好的雇佣合同推到丽贝卡夫人面前,耐心等待她看完。
丽贝卡认真阅读后,欣喜地开口:“阁下,我对合同的条款非常满意,你和海西小姐都是慷慨宽容的雇主。”
西里斯点点头指尖叩了叩纸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格林夫人,我们对你的能力毫无疑虑,但有一点必须说清。
他顿了顿,下颏的线条绷紧,紧盯对方眼眸,强调:“你在朗伯恩的教学,需始终坚持自己的判断。”
他抬眼望向窗外的图书馆塔尖,冷硬地补充:“班纳特家的小姐们,或许会用她们的浪漫想法试图说服你,撒娇耍赖,甚至可能依靠我父母的说辞和支持。”
他顿了顿,指尖在“家族名誉”四个字上轻轻点过,
“但你要记住,你是受我们兄妹所托,绝不可受她们影响或胁迫。任何可能损害体面的苗头,无论多细微,都请立刻写信告知我或海西。”
艾尔莎校长用镊子夹起方糖,瓷勺碰撞杯壁发出轻响:“丽贝卡教过的姑娘,连约克郡最挑剔的老夫人都赞不绝口,阁下大可放心。”
丽贝卡夫人握着羽毛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在合同末尾落下工整的签名,墨痕在纸上慢慢晕开:“男爵放心,我教过商人的女儿,也陪过贵族的小姐,知道什么该坚持,什么需变通。”
海西适时地端过艾尔莎递来的红茶,语气温和却条理清晰:
“丽贝卡夫人,你别见怪,哥哥只是太过谨慎。你也知道,年轻姑娘们总觉得‘理想主义的爱情才是人生的真谛!’
简读诗时会为一句‘月光下的誓言’落泪,丽兹看小说时总说‘真爱能战胜一切’。”
她轻笑一声,稚嫩的少女却说出颇为成熟的哲理,点出现实的残酷,“可生活不是传奇故事,就像她们现在着迷的那些报刊,总把私奔写成佳话,却从不提之后要面对的贫穷,鄙夷,乃至绞刑架。”
她翻开合同附件,指着其中一条补充条款解释:“家里已经请了阿莱克爵士夫人教简和丽兹宫廷礼仪。
可那些藏在闺房里的小说、私下里的议论,总得有人留意。
比如小姐们,枕头下的《尤多尔佛之谜》,《女士月刊》上剪下的漂亮明星,私底下讨论的高大英俊军官。这些细碎的事,正是需要你多费心的地方。”
艾尔莎抿了口茶,接口道:“丽贝卡最擅长从蛛丝马迹里发现问题,去年有位小姐偷偷攒钱想跟剧团跑,还是她从账本上的‘胭脂开销激增’看出了端倪。”
见丽贝卡夫人点头,海西又补充道:“等两位姐姐完成婚前课程,我在伦敦的事务正缺一位像你这样细心的助手。玛丽、凯蒂和莉迪亚年纪还小,她们的教育更是长远之计。”
她将合同折好放进皮质封套,推过去时眼底带着真诚的笑意,“这绝非一时的差事,班纳特家需要你这样的智慧,至少未来十年都是。”
丽贝卡夫人接过封套时,望着西里斯严谨的侧脸,又看了看海西温和却笃定的眼神。
这对兄妹真是让人羡慕不来的绝佳搭档,一个守住底线,一个铺好台阶,恰如这牛津的建筑,既有坚硬的石墙,也有雕花的窗棂。
“那么,”她将封套放进提包,桌下的邦尼趁机钻出来蹭她的裙摆,“我明日就动身去朗伯恩。”
“请放心,驾车的查理多年往返于牛津与朗伯恩,相信你会度过一段愉快的旅程。朗伯恩为你准备了单独的房舍,小邦尼也会获得舒适的住宅。”
“您想的实在是太过周到,相信我在朗伯恩会度过一段快乐的教学时光。”
丽贝卡垂眸看着脚边摇尾巴的小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的纹路。
这对兄妹,所见所闻,与她之前所想全然不是一般。
西里斯男爵年纪轻轻跨越阶级,获封男爵,面容严肃,行事严谨,毫无骄奢之意;
海西小姐即将成为德文郡公爵夫人,与她想象的美艳诱惑毫不相干,知识渊博,对姐妹了如指掌,不见一丝骄矜。
他们没有一丝一毫因身份改变而生的浮躁,也不见半分因地位悬殊而摆的架子。
丽贝卡轻轻吁了口气,心里那点对“高阶层”的疏离感渐渐散去。
原来真正能在高处站稳的人,从不是靠运气或头衔,而是这份把日子过成细水长流的本事。
她低头拍了拍邦尼的头,暗自想着,去朗伯恩的差事,倒真是值得期待了。
从牛津的石板路到伦敦的浮华场,不过两小时车程,却像跨进了两个世界。
六月的晨光透过摄政式长窗,在穿衣镜上投下菱形光斑。
西里斯站在三面穿衣镜前,挥手让为他打理领结的女仆退下,手指不耐烦的上下翻飞,口出抱怨道:“这到底是谁设计的打结方法?一点不符合美学原理,应该送到澳大利亚牧羊。”
“难道不是哥哥,你灵活的手指出了问题?”海西站在屏风后,女仆正为她的赛马会礼服系上最后一根缎带。
西里斯好不容易把领结系上,但怎么看怎么歪歪斜斜。“去年德文郡公爵就嘲笑过我的领结像'被绞死的火鸡'。”
海西噗嗤笑出声,“别动。”她走上前,温热的指尖拂过他的领口,轻轻将领结系成标准的四手结。
“去年你就是这样?还好意思说威廉坏话。”她抬眼瞪他一下,眼里却带着笑意,“去年你自己系的歪歪斜斜,最后还是爱德华出手帮你系好。”
海西退后几步仔细观察,深灰蓝的晨礼服衬得哥哥愈发挺拔,可那枚家族纹章的胸针,别在左襟的位置却偏高了一些。
西里斯低笑出声,任由她将胸针挪到正确的位置——正好在第二颗纽扣上方一寸处。
“反正有你在,总不会让我失礼。”他低头看她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海西忽然捏住他的袖口:“这里太松了。”
她对着裁缝大卫先生扬了扬下巴,“手腕处收半寸,他握缰绳时会更利落。”又伸手抚平他后腰的褶皱,“你觉得腰线要不要再收紧些,看起来利落一些。”
裁缝大卫先生恭敬地点点头,小声打趣道:“完美的建议,去年骑师们都在背后笑一位伯爵像背着只鼓囊囊的邮包。”
“天呐,那确实是一场灾难。”海西用手扶了扶西里斯左肩上一道不太明显的褶皱。
“您的垫肩需要调整,”裁缝大卫先生跪在地上记录,“去年男爵阁下独自出席时,右肩金线还脱了半码...”
“那是因为某个小混蛋把香槟泼我身上!”西里斯突然转身,惊得裁缝大卫先生踉跄了一下。
海西围绕着西里斯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揶揄道:“那只怕是某个淑女贵族小姐,可怕的小计策。更衣时来一场命运的不期而遇……”
她敲了敲腰间象牙扇骨,“我俊美无双的哥哥,简直就是希腊美神,一定收到了不少粉色的信函?”
女仆们低头憋笑。
西里斯耳尖泛红,用马鞭轻敲靴筒:“二十二封!甚至还有夫人夹到了赛马日程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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