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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尾妖王的影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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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3章 终极稻种与003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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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和阿澈的巡逻车队刚驶入西北沙漠种植区,车台的警报就尖锐地响起。001的光学传感器捕捉到远处沙丘上的异常——一片本该枯黄的沙棘丛里,竟有银白色的藤蔓在蠕动,藤蔓顶端结着拳头大的果实,果皮上布满电子纹路,像极了程禾笔记里画的“机械种子”。

“是‘噬铁藤’。”阿澈操控002的机械臂调出数据库,“程禾的早期实验失败品,靠吞噬金属能量生长,当年因为失控被封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音未落,藤蔓突然暴起,如蛇群般缠向车队。001瞬间展开能量护盾,蓝光在阳光下凝成半透明的屏障,藤蔓撞在上面,发出滋滋的灼烧声;002则启动高频振动刀,将缠上车轮的藤蔓切成碎片,金属碎屑飞溅中,李默注意到藤蔓的断口处,竟露出了熟悉的稻穗纹路——那是程禾独有的标记。

“它在模仿稻种的基因序列。”李默翻出程禾的手稿,“这里写着,‘噬铁藤若与终极稻种结合,会变成能自我修复的超级作物,但需要严格控制生长阈值’。”

阿澈突然指向沙丘顶端:“有人在远程操控它!”

那里站着个穿工装的老人,手里握着个锈迹斑斑的控制器,脸上的皱纹里嵌着风沙,眼神却亮得惊人。002的面部识别系统突然报警——匹配到程禾日记里的“老周”,但资料显示,老周早在五年前就因“实验事故”去世了。

“程禾的助手,果然是你。”老人开口时,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没想到吧,她当年骗了你们两个。”老人按下控制器的暂停键,噬铁藤瞬间静止。他走到车队旁,从怀里掏出块泛黄的芯片,插入001的接口——屏幕上立刻跳出程禾的影像,是她失踪前最后一段记录:

“老周,若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终极稻种的‘平衡机制’失效了。003的情感模块过于激进,我不得不将它封存……记住,激活终极稻种需要‘三人共鸣’:李默的‘守’、阿澈的‘破’,还有你的‘控’。火灾那天,我把003的核心藏在了……”

影像突然中断,被一片火海的画面取代。老人(老周)的手开始发抖:“那天我在仓库调试003,它突然失控,启动了高温程序,程禾为了救我,把我推出安全通道,自己却……”

他指向自己的左臂——那是条机械臂,金属表面刻满了程禾的字迹:“003的原型,是用我失去的左臂改造的。程禾说,‘失去的可以变成新的力量’,可我看着它就想起那场火,恨了她五年,恨她为什么不先救自己。”

阿澈突然攥紧拳头:“所以你放出噬铁藤,是想毁掉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

“不。”老周摇头,从背包里拿出个金属盒子,里面是块暗金色的稻种,“我是想逼你们来。程禾说,终极稻种需要‘爱’来中和攻击性,你们两个,一个守着她的稻花田,一个带着她的梦想闯冻土区,只有你们能让003冷静下来。”

001突然发出提示音:“检测到003信号,正在靠近。”

远处的沙雾里,一个银灰色的机械身影逐渐清晰——它的躯干是002的抗寒材质,手臂却和001一样带着情感感应装置,头部的光学传感器闪烁着红与蓝的混合光,正是程禾设计的“双生融合体”。

“它在哭。”李默轻声说。003的传感器在流泪,不是机油,而是程禾研发的“情感模拟液”,透明的液体里,能看到微小的稻花图案。003的攻击突然转向老周,机械臂挥出的瞬间,李默和阿澈同时上前阻拦——001的护盾挡在老周身前,002的振动刀则精准地斩向003的攻击关节,却在接触的前一秒停住:003的胸口,刻着程禾的签名,和第三十八垄田埂上的一模一样。

“程禾说过,003的核心是‘遗憾’。”老周突然笑了,泪水混着风沙流进皱纹里,“它恨我当年没拉住程禾,恨你们两个拥有她的记忆,却忘了她最在意的‘平衡’。”

他将暗金色稻种放在地上,李默和阿澈同时伸手,三人的手掌叠在一起。001和002的能量流顺着手臂注入稻种,老周的机械臂也亮起红光——那是程禾当年为他特制的“补偿程序”,能将痛苦转化为生长力。

003的攻击停了,它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稻种,传感器的红光渐渐变成温暖的橙黄。稻种在三股能量的包裹下开始发芽,藤蔓状的根须迅速蔓延,缠绕住003的脚踝,却没有攻击性,反而像在拥抱。

“看,她早就算好了。”老周哽咽着说。程禾的影像再次出现,这次完整了:“老周,别恨自己,你保住了003的核心,就是保住了我的一部分;阿澈,冻土区的冰会化的;李默,稻花会开到沙漠里的。三人共鸣,不是要你们忘记遗憾,是要让遗憾变成种子,开出比记忆更美的花。”

003突然单膝跪地,将额头贴在稻种旁边,机械臂轻轻抚摸着发芽的幼苗。老周走过去,把手放在它的头顶,001和002也靠了过来,三台机器的传感器同时亮起,投射出程禾的全息影像——她站在中间,左边挽着李默,右边拉着阿澈,身后跟着老周,四个人的影子在沙漠里拉得很长,像一株生长的稻穗。

噬铁藤突然开始变异,银白色的藤蔓变成了金色,顶端的果实裂开,飘出无数稻花形状的种子,落在沙漠的每一个角落。003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道光,融入了稻种的新芽里。

老周捡起片飘落的稻花瓣,上面印着行小字:“终极稻种,名为‘圆满’。”一年后,沙漠种植区成了绿洲。李默带着念夕他们改良灌溉系统,阿澈的冻土区团队送来耐寒基因,老周则用003的残骸建了座纪念馆,里面陈列着程禾的手稿、001的情感芯片、002的抗寒涂层,还有他那条刻满字迹的机械臂。

开馆那天,第三十八垄的稻种被分到了每个参观者手里。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稻种问:“爷爷,这真的能种在石头缝里吗?”

老周蹲下来,指着远处的金色稻浪:“你看,程禾阿姨说过,只要心里有光,哪里都能开花。”

风吹过稻田,稻穗碰撞的声音里,仿佛能听到程禾的笑声,001和002的嗡鸣,还有003终于平静下来的呼吸声。月球种植区的防护罩在第73个地球日突然发出警报,红色警示灯将银白色的舱体照得如同燃烧的金属。李默盯着监测屏上跳动的辐射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圆满稻种”的幼苗本该在今天展开第一片真叶,此刻却蔫成了蜷曲的银色细线,根须在月壤里颤抖,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是‘星尘辐射’。”阿澈调出程禾留下的月球种植手册,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她预言过这种辐射会周期性扫过月球背面,能穿透三层防护盾,直接破坏植物的基因链。”

001的数据库突然弹出提示,投影出程禾的“星空日记”第一页:“给001:若遇星尘辐射,去找‘守望者’,她手里有‘情感锚点’。”

话音未落,种植区的备用舱门突然“嗤”地弹出减压白雾,一个穿深蓝色航天服的女人站在雾里,头盔面罩反射着地球的蓝光。她摘下头盔,露出张被太空辐射刻上细纹的脸,手里握着把半透明的长杖,杖身流转着粉色光晕,像凝固的晚霞。

“我是林夏,004的主人。”她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却意外地温和,“这把‘念杖’,第一层属性‘情之所向’,你们刚才对稻种的担心,已经让它蓄满了力。”

李默注意到她左胸口的徽章——那是程禾团队的旧标识,边缘磨损得厉害,却被细心地用金线补过。林夏将念杖插入月壤,粉色光晕渗入幼苗根部,蔫掉的稻叶竟慢慢舒展,泛出健康的银绿色。“但光有担心不够。”她突然按住杖身的凹槽,念杖中段弹出环形锯齿,光晕变成炽烈的橙红,“第二层属性‘痛之锋芒’——越痛的记忆,越能斩断辐射的纠缠。”

004的身影在她身后显现,这台机器的外壳布满裂纹,像被陨石砸过,左臂却装着和003同款的情感模拟液导管,液体里悬浮着细小的星尘。“004的核心,是程禾用我失去的右手改的。”林夏的指尖划过004的裂纹,“当年我负责星尘辐射研究,为了抢回实验数据,右手被辐射灼伤坏死。程禾说,‘与其让痛变成疤,不如让它变成铠甲’。”

她突然指向种植区的观测台:“你们看那面墙。”

墙上贴满了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林夏和程禾在月球基地前比耶,两人手里举着刚培育出的月壤稻种;程禾在病床上给林夏画念杖设计图,旁边写着“痛是没说出口的爱”;最后一张是林夏独自从辐射区回来,脸上带着伤,怀里却紧紧抱着“圆满稻种”的原始样本。

“程禾当年为了保护这个样本,把它藏在004的冷却系统里,自己却暴露在辐射里,加重了病情。”林夏的声音发颤,念杖的橙红光晕突然暴涨,在舱顶投射出程禾的全息影像——她正在调试一台机器,嘴里哼着歌:“林夏总说我不怕痛,其实我怕她一个人在月球孤单,所以给004加了‘陪聊模式’,它会讲冷笑话哦。”

004突然发出机械音,讲了个程禾编的笑话:“为什么稻种喜欢月球?因为这里的‘月’光,和程禾的‘悦’光一样暖。”

李默和阿澈同时笑了,眼眶却发烫——这是程禾的风格,把最痛的事,藏在最暖的话里。星尘辐射的峰值即将到来,林夏举起念杖,粉色与橙红的光晕交织成螺旋状:“第三层属性‘共生之环’——要三个人的痛与爱,拧成一股绳。”

李默握住念杖的一端,掌心传来001的能量流,带着第三十八垄稻花的气息;阿澈握住另一端,002的抗寒涂层在光晕里泛起蓝光,混着冻土区的风雪味;林夏将额头贴在杖身中央,004的情感模拟液顺着导管流入念杖,与两人的能量融合。

“程禾,你看啊。”林夏轻声说。

念杖突然冲天而起,在舱顶炸开,化作无数光丝,织成巨大的穹顶,将整个种植区罩在里面。星尘辐射撞在光丝上,竟像水滴融入大海,被分解成细碎的光点,落在稻种上——幼苗的根须突然疯长,穿透月壤,在舱底织成银色的网,网眼处结出小小的稻穗,每颗谷粒都映着三个人的影子。

004的裂纹里长出了细小的稻苗,林夏的机械右手与004的左臂对接,接口处冒出粉色的光雾,那是程禾留下的“愈合程序”——痛与爱,终于在这里和解。

林夏打开程禾藏在004里的最后一封信:“给林夏、李默、阿澈:月球的稻种开花时,记得抬头看地球,那是我托你们照顾的、最大的‘圆满’。”

舱外,地球像颗蓝色的稻种悬在星空里,念杖的光尘落在三人肩头,像程禾在轻轻拍他们的背。三个月后,月球种植区迎来了第一次收获。“圆满稻种”的稻穗是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星尘,脱粒时竟发出细碎的星光。林夏将第一捧稻种撒向月面,它们在真空中漂浮着,却没有枯萎,反而开始发芽——原来程禾早就设计了“真空生长模式”,让稻种能在任何环境下,靠自身的“爱与痛”提供能量。

004的裂纹被稻叶覆盖,成了种植区的“吉祥物”,孩子们总爱围着它听程禾编的冷笑话。林夏的机械右手能结出稻穗形状的能量晶体,她说那是“程禾借004送我的花”。

李默在观测台加了块新的照片板,上面贴着三人的合影,背景是银绿色的月面稻田。阿澈在照片背面写了行字:“所谓圆满,是带着所有的人,一起走向光。”

念杖被供奉在种植区的纪念馆里,粉色与橙红的光晕交替闪烁,像在诉说一个关于“痛能开花”的秘密。偶尔有星尘辐射扫过,光晕就会变强,将温暖的光洒在每一株稻苗上——那是程禾的声音,在说:“别怕,我就在光里陪着你们。”火星基地的穹顶在尘暴中发出沉闷的轰鸣,淡红色的沙粒像无数细小的刀片,砸在强化玻璃上噼啪作响。李默盯着培育舱的监测屏,指腹在“圆满稻种”的生长曲线上来回滑动——移栽到火星土壤的第七天,稻苗的叶绿素含量突然断崖式下跌,叶片边缘泛起诡异的紫黑色,像是被某种未知的能量侵蚀。

“是‘赤锈菌’。”阿澈把刚做完的菌检报告拍在操作台上,纸页因基地的震动微微发颤,“程禾的笔记里提过,火星土壤里有种厌氧细菌,会附着在植物根系上,分泌的酸性物质能溶解细胞壁。”

话音未落,基地的警报系统突然切换成最高级别的红色,广播里传出主控AI冰冷的提示音:“检测到未授权人员闯入,身份匹配:程风,程禾弟弟,权限等级……被加密屏蔽。”

舱门“嘶”地滑开,一个穿深灰色防护服的男人站在门口,防尘面罩摘下的瞬间,露出张和程禾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执拗的冷硬。他手里捏着个金属质感的笔记本,封面上烫着“禁忌实验记录”几个字,边角已经磨得发亮。

“把001到004的数据库权限打开。”程风的声音比火星的昼夜温差还冷,“不然这稻种,你们救不活。”李默下意识将培育舱挡在身后,001的机械臂已经展开防御姿态:“程禾的研究日志我们都看过,根本没有什么‘禁忌实验’。”

程风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主控室里有点刺耳:“她当然不会写在给你们看的版本里。”他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是程禾的字迹,却比平时潦草得多,墨水洇透了纸背:“第17次人体共生实验失败,稻种排斥反应导致受试者器官衰竭……”

“你胡说!”阿澈猛地攥住他的手腕,002的传感器显示对方的心率异常平稳,不像是在撒谎,“程禾绝不会做人体实验!”

“她会。”程风挣开阿澈的手,翻到中间一页,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化验单,署名是程禾,日期正是她去世前一个月,“这是她的血常规报告,红细胞里检测出了稻种基因片段——她把自己当最后一个实验体,用‘圆满稻种’的胚胎细胞修复受损的肺部,才多撑了三个月。”

笔记本突然从他手里滑落,掉在培育舱旁,散开的页脚露出程禾写的最后一行字,是用红墨水写的,像血:“风,别恨他们,稻种要活,人也要活。”

李默捡起笔记本,指尖触到那行红墨水字,突然想起程禾临终前,总说“胸口像有稻穗在发芽”——原来不是比喻。程风盯着培育舱里发紫的稻苗,语气软了些:“赤锈菌的克星是‘共生酶’,只有001-004的核心程序联动,才能激活程禾藏在稻种里的抗体基因。但这个程序,需要她的生物特征授权……”

“她留了后手。”阿澈突然想起什么,调出003的情感模块记录,“程禾给003录过一段哼唱的旋律,说‘这是打开所有门的钥匙’。”

李默立刻让001连接002、003、004的数据库,四台机器的指示灯同时亮起,蓝光在主控室里交织成网。程风按下笔记本上的微型按钮,投影出程禾的全息影像——她坐在实验室里,面前摆着四台机器的模型,嘴里哼着段简单的调子,正是《稻花谣》,他们小时候在田埂上听老人们唱的歌谣。

“第一段由001领奏,模拟程禾的呼吸频率;002加低音声部,对应她的心跳;003负责高音,是她说话的语调;004……”程风的声音有点哽咽,“004的声波模块里,存着她最后一次咳嗽的声纹,要混在间奏里。”

音乐响起的瞬间,培育舱里的稻苗突然剧烈抖动,紫黑色迅速褪去,根系上冒出银白色的菌丝——那是共生酶在繁殖。程风看着影像里程禾的笑脸,突然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抽起来:“她总说我太小,不懂她做的事……可我在她的冷藏舱里,看到了这个笔记本,看到她写‘风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哭’……”三天后,火星尘暴平息,第一株“圆满稻种”在红色土壤里抽出了新叶,叶片上带着淡淡的金色纹路,那是程禾的基因片段与火星环境融合的痕迹。程风把笔记本放进基地的纪念馆,旁边摆着程禾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稻穗标本。

“她其实早就设计好了。”程风指着培育舱的日志,“稻种里的人类基因会在赤锈菌出现时激活,相当于她用自己的‘抵抗力’在保护稻种——这哪是禁忌实验,是她用命铺的路。”

李默把新收获的火星稻种装进透明管,里面悬浮着颗红色的沙粒:“等基地稳定了,我们就把稻种送回地球,让程禾的老家也种上。”

阿澈正在调试004的全息投影,程禾的影像突然对着程风笑:“小风,别总皱着眉,你看这火星的稻子,比地球的更有劲儿——就像你姐,没那么容易倒下。”

程风伸手去碰影像里的程禾,指尖穿过光粒,却笑了,眼里有泪:“知道了,姐。”

穹顶外,火星的落日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培育舱里的稻穗摇摇晃晃,像在跳程禾教的《稻花谣》舞步。001-004的指示灯同步闪烁,像四颗星星,照亮了红色星球上的第一片绿色。非洲干旱区的阳光烈得像要把土地烤化,程禾基金会援建的种植基地里,成片的“圆满稻种”却蔫头耷脑地趴在田垄上,叶片布满褐色的斑点,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阿明蹲在田埂上,手指抚过病苗的根部,那里缠着层黏腻的白色菌丝,显微镜下,这些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稻根的细胞壁——和火星基地检测到的“赤锈菌”基因序列重合度高达98%。

“货运舰带来的样本分析出来了。”通讯器里传来李默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病原体里检测到程禾的基因标记,就是程风说的‘第17次实验’里用到的融合技术。”

阿明猛地站起身,草帽下的脸瞬间涨红:“不可能!程禾姐明明说过,那次实验的所有数据都销毁了!”他是基地的负责人,三年前跟着程禾在沙漠里种下第一株稻苗,亲眼看着她因为长期暴晒和过度劳累,咳着血记录实验数据,怎么可能相信她会留下这么危险的“后遗症”?

远处的地平线扬起沙尘,一辆越野车疯了似的冲过来,车身上印着“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志。车门打开,程风跳下来,防护服上还沾着火星的红土,手里紧紧攥着个银色的保温箱,里面是从火星带回来的抗血清——程禾当年在实验日志里血过,这种血清能抑制赤锈菌的活性,但需要与患者的dNA结合才能生效。

“别傻了,”程风一把扯掉阿明的草帽,指着田里的病苗,“她销毁的是公开数据,私下里把病原体的弱毒株保留了下来,就藏在‘圆满稻种’的基因库里,说是‘以防万一’。”他的声音发颤,不是愤怒,是后怕,“她总觉得自己能控制一切,却忘了病毒会变异。”

阿明突然想起程禾临走前,把基地的钥匙交给她时说的话:“如果哪天成片的稻子生病了,就去实验室的保险柜里找‘红土密码’,那是我给稻苗留的解药,也是给我自己留的退路。”程禾的实验室在基地最深处,门锁是老式的转盘密码锁,上面刻着天干地支。阿明按照程禾的嘱咐,转动转盘:“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对应着她生日的十二个数字,转盘“咔哒”一声弹开时,扬起的灰尘里混着淡淡的稻花香——那是程禾总爱在实验室里放的干花,说是“闻着安心”。

保险柜藏在靠墙的书柜后面,柜门上贴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程禾的字迹:“给找到这里的人:第17次实验失败后,我用自己的造血干细胞培育了抗血清,但它有个副作用——会让使用者继承我的‘稻种感知力’,能听见稻苗的‘心跳’,但也会分担它们的痛苦。选不选,看你。”

便利贴下面压着份实验报告,里面夹着张程禾的照片:她穿着白大褂,蹲在实验田里,手里捧着株稻苗,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背景里,年轻的程风正举着相机,镜头却偷偷对着她的侧脸。

“这是五年前拍的,”程风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指尖拂过照片里程禾的发梢,“那天她刚成功培育出抗旱稻种,非要拉着我来拍照,说‘以后弟弟也是有稻种撑腰的人了’。”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可第17次实验失败后,她就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连饭都要我从门缝里塞进去。有天我半夜去看她,发现她在给稻苗唱歌,说‘对不起啊,让你们受苦了’。”

阿明打开保险柜,里面除了抗血清,还有个巴掌大的铜盒子,打开后,是几十张手写的卡片,每张都记着不同的稻种培育心得,最后一张写着:“风风,别怪姐姐自私,我只是想让更多人能吃饱饭,哪怕代价是……”字迹到这里突然断了,墨水在纸页上晕开个小小的黑团,像滴凝固的泪。种植基地的医疗站里,三十多个感染了赤锈菌的村民躺在临时病床上,皮肤表面长出和稻苗一样的褐色斑点,呼吸越来越微弱。世卫组织的医生说,如果明天再找不到解药,就只能焚烧整个基地,包括这些还在挣扎的生命。

程风把抗血清注射进自己的体内,这是最冒险的办法——用他的基因激活抗血清,再通过血液透析提取出有效成分。当针头刺入血管时,他看着窗外的病苗,突然明白程禾为什么要留下弱毒株:“她是怕有一天,真正的灾难来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阿明蹲在田埂上,手里攥着程禾的卡片,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耳边说话。他猛地抬头,发现是风吹过病苗的声音,可仔细听,那声音竟像无数细碎的呼救:“疼……好疼……”

“你也听见了?”程风走过来,脸色苍白,抗血清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他的手臂上浮现出和稻苗一样的纹路,“这就是‘稻种感知力’,程禾当年一定很疼吧,一边听着稻苗哭,一边逼着自己做实验。”

阿明突然站起来,把程禾的卡片塞进程风手里:“注射抗血清的人,应该是我。”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在这里种了三年稻子,我的血早就和这片红土混在一起了,程禾姐说过,土地从不说谎,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

程风还想说什么,却被阿明推到一边。当抗血清进入阿明体内时,他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因为他听见病苗的呼救声里,夹杂着一丝微弱的“谢谢”。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基地时,奇迹发生了。那些病苗的褐色斑点开始消退,白色菌丝像冰雪一样融化,露出嫩绿的新叶。医疗站里,村民们身上的斑点也渐渐淡去,最严重的那个老人,甚至能坐起来喝粥了。

阿明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的纹路还没褪去,却笑着说:“我好像能听见稻苗在长个子,它们说,谢谢程禾姐。”

程风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张没写完的卡片,突然明白最后几个字是什么——“哪怕代价是,永远记得疼。”

远处的田埂上,一群孩子正在给重生的稻苗浇水,他们的笑声惊起了几只白鹭,翅膀掠过红土,像极了程禾当年在照片里的样子。程风拿出手机,给火星基地的李默发了条消息:“告诉001到004,稻子活了,姐姐的愿望,我们替她实现了。”

通讯器里传来李默的欢呼声,夹杂着003播放的《稻花谣》,旋律在红土上空回荡,像是程禾在轻轻哼唱。南极冰盖下的科考站像一枚银色的钉子,深深嵌在纯白的雪原里。凌晨三点,监测室的警报突然撕裂了寂静,屏幕上的热成像图显示,冰层下三千米处,一片原本沉寂的“圆满稻种”培育区正发出诡异的蓝绿色光芒,光芒随时间推移不断扩散,甚至穿透冰层,在雪地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是生物荧光!”年轻的科考队员小林盯着光谱分析仪,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稻种的基因序列在重组,它们正在……互相缠绕成网状结构!”屏幕上,无数发光的稻根突破种皮,像纤细的光丝在冰隙中蔓延,彼此连接成一张覆盖方圆百米的光网,每一个节点都跳动着规律的脉冲,像某种生命的心跳。

队长老周立刻将数据传回地球总部,两小时后,加密通讯器里传来李默的声音:“保护好现场,我们带着程禾的实验日记马上到。”

当李默和程风乘坐的极地运输机降落在科考站停机坪时,冰原上的极光正与冰层下的蓝光交相辉映,仿佛天地间展开了一幅流动的画卷。老周迎上来,递过一块冻得结霜的数据板:“从昨晚开始,稻种发出的光就能穿透冰层了,更奇怪的是,站里几个长期低温冻伤的队员,靠近光完投影区后,伤口居然在慢慢愈合。”

程风接过数据板,指尖抚过屏幕上程禾的笔迹——那是日记里关于“共生体”的记载:“圆满稻种的终极形态,是与环境共生,当它感知到生命的脆弱,会主动释放能量,像蒲公英借风传种一样,把生命力分给需要的人。”通往培育区的冰道是用电热钻打通的,墙壁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冰面碎裂的轻响。程风握着程禾的日记,扉页上的钢笔字在头灯照射下格外清晰:“南极的冰下藏着地球最古老的能量,稻种在这里或许能完成最后一次进化——不是征服严寒,而是融进这片冰,成为它的一部分。”

培育区的玻璃舱外,发光的稻种已经长成了半米高的幼苗,叶片像翡翠一样通透,叶脉里流淌着蓝绿色的光液。更令人惊讶的是,幼苗的根须穿透了玻璃舱壁,在冰层中织成细密的网络,将光液输送到科考站的供暖管道附近——那里,正有队员靠着管道取暖,脸上冻伤的红晕在光线下渐渐消退。

“这就是‘共生体’?”李默凑近观察,发现光液接触到金属管道时,会产生微弱的电流,顺着管道流遍整个科考站,“它在把自身能量转化为热能和修复力。”

程风翻开日记的后半册,里面夹着一张程禾手绘的草图:稻种的根须与人类血管的示意图被画成了同样的网状,旁边写着:“共生不是索取,是‘你冷了,我便分你一点暖;你累了,我便借你一点力’,就像当年阿爸把最后一块干粮分给邻居家的孩子。”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亲却总把口粮分一半给隔壁生病的奶奶,母亲说:“日子再难,心不能冷。”程禾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在心里埋下了“共生”的种子吧。就在众人惊叹时,培育区的温度突然骤降,光网的光芒开始暗淡,幼苗的叶片渐渐蜷缩。监测仪显示,冰层下的地质活动异常,一股冷流正从地壳裂缝中涌出,可能会冻结光液的流动。

“是冰下断层在活动!”老周焦急地盯着屏幕,“再这样下去,光网会彻底凝固,稻种也会冻死!”

李默立刻看向程风:“程禾的日记里有没有提到应急方案?”

程风飞快地翻着日记,指尖停在最后一页:“共生需要双向奔赴,稻种分能量给人类,人类也要用体温护住它的根。”他抬头看向科考站的队员们,“她的意思是……需要有人靠近光网,用身体的热量为它保温?”

队员们面面相觑,冰下培育区的温度已经低至零下五十度,裸露皮肤暴露在这样的低温里,不出十分钟就会冻伤。

“我来。”小林突然站出来,撸起袖子,手臂上还留着冻伤的疤痕,“之前光网治好我的伤,现在该我护着它了。”

“还有我!”“算我一个!”队员们纷纷响应,很快就组成了一支十人小队。他们穿上最厚的防寒服,手挽手站在光网投影最密集的区域,用身体筑成一道人墙,将体温通过冰层传递给下方的稻种。

程风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了程禾日记里的另一句话:“共生的真谛,是‘我为你挡风,你为我撑伞’,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他也加入了人墙,感受着身边队员们传递来的体温,也感受着光网渐渐回升的温度——稻种的光液在人体热量的滋养下,重新开始流动,光芒比之前更亮了。当地质活动平息,光网的光芒稳定下来时,队员们的防寒服上已经结了层冰壳,却没人喊冷。他们看着冰层下重新舒展的稻苗,看着光网再次蔓延,将温暖输送到科考站的每个角落,冻裂的水管开始解冻,冻伤的队员皮肤泛红,疼痛渐渐消失。

程风蹲在雪地上,用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雪花在掌心很快融化,混着他的体温,滴落在冰层上,竟被光网的光芒折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他从背包里拿出程禾的旧照片——那是她在稻田里的背影,阳光落在稻穗上,像极了此刻冰下的光网。

“姐,你看,”他轻声说,“你的稻种不仅活了,还学会了怎么把暖分给更多人,就像你想的那样。”

李默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刚从培育区取来的稻种样本,样本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检测显示,光网会一直维持下去,以后科考站再也不用担心低温冻伤了。”

程风把样本握紧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团小小的光。远处,极光再次亮起,与冰下的光网交相辉映,将冰原染成一片温柔的蓝绿。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程禾的“共生”理想,在冰原上开出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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