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地窖的台阶长满青黑色苔藓,阿樵的靴底碾碎一只优昙花根凝成的蜈蚣。沈墨瞳的银丝缠在门环上,虎斑贝碎片映出铜门后的景象——三百具冰玉棺呈星斗状排列,中央的青铜祭坛上摆着个裹满银丝的颅骨。
";缺了左眼窝……";小鱼用木簪挑开颅骨上的蛛网,簪尖触到凹陷处的刹那,整座地窖突然震颤,";是沈墨瞳的眼球形状!";
阿樵的梵文锁链绞碎三具袭来的冰玉棺,青色血液溅在祭坛上,竟凝成困龙阵图:";老秃驴的头骨在吸我的血!";他后颈的疤痕裂至肩胛,优昙花苞从伤口钻出,花瓣内侧刻着《描骨谣》的残句。
沈墨瞳突然按住空洞的左眼窝,虎斑贝在掌心爆裂:";二十年前……我来过这里!";碎片扎入祭坛裂缝,映出少年时的自己跪在冰玉棺前,陆遗舟正将青铜钥匙插入她的眼眶。钥匙末端的梵文突然亮起,棺中的怀素颅骨竟睁开右眼!
";你剜眼不是为了镇魂……";阿樵的锁链缠住祭坛边缘,";是要给这鬼东西开眼!";
地窖穹顶突然渗出银粉树脂,凝成陆遗舟的琉璃虚影:";师姐,你当年亲手喂给师父的';灯油';,该还了。";虚影的指尖点向祭坛,三百具冰玉棺同时开启——每具棺中都躺着穿嫁衣的沈墨瞳,她们的左眼窝里插着青铜钥匙!
";这些是……";小鱼的木簪刺入最近的冰玉棺,棺中尸骸的脊椎处银丝颤动,";二十年来你复刻的';钥匙胚';!";
沈墨瞳的银丝突然暴走,绞碎五具冰玉棺:";陆遗舟!你把我炼成活傀养钥匙!";空洞的眼窝钻出优昙花根,根须刺入祭坛裂缝。怀素颅骨的右眼突然转动,瞳孔映出血海中的青铜柱阵——每根柱子顶端的花苞里,都裹着个沈墨瞳的复刻体!
";这才是十载之约……";琉璃虚影抚摸着祭坛上的颅骨,";每隔十年,就要用新钥匙重启阵眼。";
阿樵的梵文锁链缠住颅骨,青色火焰却顺着银丝反噬。他看见万历四十年的雨夜,自己跪在怀素脚边,后颈被伞骨刻下梵文的瞬间——那伞骨末端,分明插着沈墨瞳的左眼球!
";你的眼睛……";阿樵的拳头砸向祭坛,";是刻我疤痕的刀!";
怀素颅骨突然浮空,银丝从眼窝暴射而出。三百具冰玉棺中的";沈墨瞳";同时抬手,青铜钥匙插入各自左眼窝。地窖地面裂开蛛网纹路,优昙花根从裂缝钻出,缠住小鱼的脚踝拖向祭坛:";该换钥匙了……";
沈墨瞳的银丝绞住最近一具复刻体的脖颈,虎斑贝碎片扎进对方左眼窝:";陆遗舟,你养这些赝品……";她突然僵住——复刻体的眼眶深处嵌着玉蝉蛹残片,蛹壳上刻着";万历四十三年霜降";。
";师姐,你才是最初的赝品。";陆遗舟的真身从祭坛阴影中走出,琉璃手指插入怀素颅骨右眼,";当年师父剜你左眼时,真正的沈墨瞳……";颅骨突然转动,右眼射出青光,照出万历三年的地窖——少年沈墨瞳被按在冰玉棺里,陆遗舟正将青铜钥匙插入她的左眼,而棺中躺着的,赫然是老年沈墨瞳的尸骸!
";你们用我的魂……养未来的自己?";沈墨瞳的银丝突然暴走,绞碎三具复刻体。空洞的左眼窝钻出优昙花根,根须刺入祭坛裂缝。怀素颅骨的银丝突然回缩,右眼淌出青血:";时辰到了……该换锁芯了……";
阿樵的梵文锁链缠住颅骨下颌,青色血液顺着银丝倒流:";老秃驴,你的骨头该化了!";优昙花苞在他肩头绽放,花瓣内侧的《描骨谣》字迹突然活过来,化作银丝缠住陆遗舟的琉璃手腕。
";你以为我为什么选你刻梵文?";陆遗舟的琉璃身躯浮现裂痕,";你血脉里流的……本就是师父养的蛊!";
祭坛突然倾斜,焦黑的伞骨从裂缝中滑出。小鱼抓住伞骨,刻痕处的";癸未年霜降";突然灼亮——与她胎记的纹路完美契合!木簪刺入伞骨裂缝的刹那,三百具冰玉棺同时震颤,棺盖内侧浮出青铜柱阵的星图,缺失的星子正指向她锁骨下的优昙花纹。
";根断处……";怀素颅骨的右眼突然爆裂,青血喷溅在星图上,";在你自己身上!";
陆遗舟的琉璃手指突然刺入阿樵胸口,扯出跳动的优昙花苞:";师兄,该让师父的蛊醒……";话音未落,花苞突然炸开,青色汁液凝成怀素的虚影。虚影的指尖点在小鱼胎记上,三百根青铜柱的投影穿透地窖穹顶。
";阿姐,你才是阵眼!";顾青盏的残音从胎记深处传来,";你的胎记……是师父刻的最后一根青铜柱!";
沈墨瞳的银丝绞碎陆遗舟的右臂,虎斑贝碎片扎入祭坛:";毁了颅骨!他在用阵眼吸阿樵的血!";阿樵的梵文锁链突然反缠自身,青色火焰焚向优昙花根:";要死一起死!";
颅骨在烈焰中裂成三瓣,藏在脑腔里的半卷族谱飘出——";癸未年七月初七";的朱砂印下,压着行银丝绣的小字:";十载之约,以骨饲蛊。";
地窖突然坍塌,三百具冰玉棺坠入深渊。陆遗舟的琉璃身躯碎成粉末,最后的玉蝉蛹嵌入祭坛裂缝:";师姐,下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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