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拍门声,井边剁着羊排的孟青山站起身来,抬脚向院门走去。
小狸奴也从牛栏里跑了出来,站到院子里。
孟青山踮起脚尖,手指顶起门栓暗销,打开院门。
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七,身体单薄,鼻梁高挺的少年,眉眼带笑站在院门外。
“小山,听说今天祖母带你去逛街了?街上好玩不?买了什么玩具回来?”小石头伸手撸了撸孟青山的小脑袋,笑着问他。
孟青山深吸了一口气:不气,不气,王八放屁!眼前这个人也算是今生的发小。
他抬头,目光直视小石头,咬牙挤出一句话:“从今往后,不准再摸我的脑袋!”
“哟!小家伙脾气还挺大,听说你打了一头大野猪,怎么打的?和哥哥说说呗!”
小石头抬脚走进院子,伸手想要去抱小狸奴。
小狸奴撒开小短腿,跑进了厨房:“祖母……小石头哥哥相亲回来喽!”
小石头喜悦的脸色,瞬间便暗了下来。
“怎么了?那个女孩子没看上你?”关好院门的孟青山,抬头看了他一眼,走向井边。
小石头怔怔看着孟青山的背影,黯淡的脸色瞬间便晴朗起来。
“小山……你不傻了?太好了!”他几步走到井边蹲下,望着孟青山那双明亮的眸子,激动万分。
孟青山抬眸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先别到处咧咧,等会儿让家里人一起过来吃饭!”
“吃饭就不……”小石头赶紧说道。
孟青山砍着羊排,头也不抬,语气不容置疑道:“要你来你就来,废什么话!执行命……只是吃顿饭。”
这两年,若是没有小石头一家的帮助,祖母必定会过的更加辛苦。
小石头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伙伴,一时之间,竟不敢说出半点反对的话。
祖母牵着小狸奴从厨房里走出,眉眼带笑道:
“小石头,我家小山从来都不傻,对了!你那相亲对象,相貌人品可还好?”
小石头垂低眼睑,声音沉闷道:“那姑娘倒是挺好的,只是她家里人不太妥当!”
“聘金要高了?他家要多少聘金?”祖母问道。
小石头蔫蔫道:“二十两,这聘金还不能让姑娘带过来做嫁妆。”
祖母眼帘微垂,沉思几秒后说道:“那你喜欢那姑娘吗?还有,那姑娘可曾中意你?”
小石头脸色微红,小声说道:“我看她那模样,估摸对我也是满意的。”
“行了!等会让你娘过来吃饭,我和她唠唠!”祖母说道。
";哦……那我现在回去让娘过来帮忙!”他偷偷瞄了一眼孟青山,站起身来向院门走去。
十分钟之后,小石头带着娘和弟弟妹妹,走进了四合院。
小石头的娘大概也就三十来岁,这个年龄,若是换做现代,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可这个丧夫的寡妇,两鬓已有霜花点点。
眼边的皱纹就像那被风卷起的涟漪一般,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去,在她原本细腻白皙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小山,我爷爷奶奶不愿意来,说家里还有那么多兔肉,再不吃就浪费了。”
看着身材矮小的孟青山,小石头竟然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之前小伙伴身上散发出的一丝气息,让他有一种想要臣服的冲动。
孟青山挥了挥小手,开口说道:“不来就算了,你现在去杂物间,把我爹以前用的那些绳索全部找出来。”
“哦……”小石头不敢多问,转身去了四合院的杂物间。
古时的农村,大家都过得比较清苦,如果不是吃席面,基本不会去别家吃饭。
哪怕就是两兄弟,如果分了家,不是重大节日,也不会平白无故上兄弟家蹭饭。
都是穷苦人家,哪有余粮去招待客人。
半个时辰之后,一口铁锅架在火盆上,锅里的羊排咕嘟嘟的滚着,冒着阵阵香气。
众人围坐在火盆前,吃着白米饭,喝着羊肉汤,啃着羊排。
杨婶一家人,包括小石头,略带拘束的捧着饭碗,放不开去大口吃肉,大碗喝汤。
小石头的弟弟妹妹捧着小碗,缩着小肩膀,往嘴里大口扒着白米饭,眼巴巴看着桌上锅里的羊排,却不敢伸筷去夹。
祖母眼睛半瞎,灯光又昏暗,看不到这个情况。
孟青山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身处末世,这些小幼崽,都会是人族最宝贵的财富。
他黑眸看向小石头,一字一句道:“让你弟弟妹妹吃肉。”
小石头忙不迭站起身,拿起锅里的大勺子,舀起炖得脱骨的羊排,小心往弟弟妹妹碗里倒。
“谢谢祖母,谢谢小山哥哥,谢谢小狸奴妹妹。”
弟弟妹妹啃着羊排,吃着大米饭,小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吃完饭后,小石头和他大妹收拾着碗筷,三只小则提着气死风灯,去牛栏看大青骡和小毛驴。
小豆丁如老僧入定,阖目坐在火盆旁边,小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淡漠如尘。
祖母和小石头的娘亲——杨徐氏,紧挨着坐在火盆前,小声说着话。
“孟婶,小山这张俊俏的脸蛋,长大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杨婶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忍不住啧啧赞叹道:“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哈哈,哪有那么夸张啊!不过我家山儿打小就长得挺俊的。”祖母笑着说道,眼中满是骄傲和疼爱。
“对了!小石头相亲成了没有?”祖母没有焦距的眼睛,视线看向在灶台上忙碌的兄妹俩,说道:“听说对方要二十两聘金,这个数目,一般农户还真拿不出来。”
杨婶叹气道:“谁说不是呢!那姑娘是真的好,就是他家太看重男丁。”
“姑娘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她那个哥哥……不提也罢,他家要这二十两聘金,就是给他这哥哥娶媳妇儿用的。”
祖母说道:“这不就是卖闺女嘛!他婶,如果这闺女真的好,小石头也喜欢,不妨就成全了他俩。”
“聘金如果不作嫁妆,就必须让女方写断亲书,拿去衙门公证,不然的话,冲她娘家人这品性,若是三天两头来打秋风,到时且有得闹。”
杨婶愁眉苦脸道:“就算想娶,我家也没那么多银子,算了吧!”
正清理着灶台的小石头,手一顿,接着又埋头苦干。
祖母说道:“先别急着给女方回话,书信远车马慢,一辈子能遇上一个情投意合的人不容易,银子的事,会有办法解决。”
小石头扭头说道:“娘……小山说了,明天带我进山。”
杨婶脸色一变,气急道:“小山不晓事,你这当哥哥的也不晓事?这深山哪怕是有金子,你有命搬出来吗?”
小石头耷拉着眼角,手里抹布更加用力的擦洗着灶台。
“我能带他进山,就能让他毫发无损的回家!”孟青山阖目说道。
他这副小身板,纵有千钧神力,又能从深山里带出多少猎物和药材。
独木难支,他需要搬运工,需要力气大,听指挥,知根知底的大自然搬运工。
杨婶满脸震惊,目光盯着小豆丁,诧道:“小……小山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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