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顶酒店拆除现场,原本嘈杂的噪音突然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住了喉咙一样,戛然而止。
挖掘机那巨大的铁铲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悬停在半空,一动不动。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也渐渐平息,仿佛是一个刚刚跑完马拉松的人,大口喘着粗气,最后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铁链晃动时发出的轻微响声,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负责操作挖掘机的工人从驾驶舱里探出头来,满脸惊恐地指着地基深处那条蜿蜒曲折的裂缝,声音因为极度的惊吓而变得尖锐刺耳:“王工!这里有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四散在周围的工人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纷纷聚拢过来,他们的安全帽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使得现场的气氛愈发凝重。
众人的目光顺着工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道裂缝的深处,一截发白的骨骼被钢筋混凝土紧紧地嵌住,仿佛是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囚犯,无法挣脱。那截骨骼的指骨形状在尘土的掩盖下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骸骨的颈间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在偶尔透进来的光线中,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仿佛是在黑暗中窥视的一双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停工!快叫警察!”现场负责人的吼声如同惊雷一般,刺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三小时后,法医团队的帐篷在废墟旁支起。萧风站在警戒线外,看着穿白大褂的人员用小刷子细细清理骸骨周围的泥土。秋阳刺眼,他却觉得后背泛起寒意——云顶酒店的地基,正是当年“猎隼”任务最后交火的区域,也是马国涛最初发家的起点。
“萧书记。”法医小陈的声音带着疲惫,他摘下口罩,眼底布满红血丝,“初步鉴定,骸骨属于男性,年龄在25到28岁之间。死亡时间……大约在十年前,正好是薛忠鹏被害后的第三天。”
萧风的呼吸顿了顿。薛忠鹏,前陇北市委书记,当年被原陇北市组织部长弥胡莱设计枪杀,案子一直疑点重重。而骸骨颈间的那枚玉佩,经清理后露出的,赫然是个模糊的 “薛” 字。
“还有更奇怪的。”小陈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已经碳化的纸片,边缘还沾着泥土,“这是从骸骨上衣口袋里找到的,经过技术修复,能辨认出是张银行存单。”
存单的金额让萧风的瞳孔骤然收缩——整整五千万。
这个数字,恰好是当年薛忠鹏案中,被认定为“贪腐所得”的一半。
“死者的 dNA 比对结果出来了。”小陈的声音压得更低,“与薛忠鹏的亲属样本完全吻合,是他那个三年前就‘失踪’的弟弟,薛忠明。”
薛忠明?萧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薛忠鹏的卷宗。档案里关于其弟弟的记录只有寥寥数语:“薛忠明,无业,2014 年离家后失联。”
2014 年,正是薛忠鹏被枪杀的年份。
这时,萧风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冰冷的五个字:下一个目标是你。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废墟周围的吊车、集装箱和围观的工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或漠然,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他知道,有双眼睛正躲在暗处,像当年盯着薛忠鹏一样,此刻正盯着他。
“薛忠明的死因确定了吗?” 萧风的声音平静,指尖却在微微发颤。
“胸骨有锐器穿刺痕迹,和薛忠鹏案发现场的凶器类型一致。” 小陈翻开笔记本,“更关键的是,他的牙齿里残留着少量氰化物,死前可能遭受过酷刑。”
酷刑?萧风的脑海里闪过薛忠鹏被枪杀现场的照片——眼神空洞,透露出浓浓的不甘!
如果薛忠鹏被犯罪集团灭口,薛忠明的死就绝非意外。那笔五千万的存单,是封口费?还是被灭口的原因?
他走到那道裂缝前,蹲下身。地基的钢筋暴露在外,像一张巨大的网。十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国涛死后,是谁在继续掩盖真相?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个熟悉的号码。
萧风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影子,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影子一贯冷静的声音:“在整理马国涛的旧档。怎么了?”
“云顶酒店地基里挖出了薛忠明的骸骨。”萧风盯着裂缝深处,那里的泥土仿佛还在渗出暗红的血,“他死在薛忠鹏之后,手里拿着一半的贪腐款。”
影子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我记得薛忠明……当年他负责给马国涛的走私船做假报关,后来突然失踪,马国涛说是卷款跑了。”
“跑了?” 萧风冷笑,“一个能拿到五千万的人,会被活活钉死在地基里?”他站起身,望着远处陇北市的天际线,“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刚才,我收到了威胁短信。”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过了约半分钟,影子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在马国涛的私人日记里看到过一个名字——‘先生’。所有涉及薛忠鹏案的记录,最后都指向这个代号。”
“先生?”
“对,”影子的声音压得极低,“马国涛似乎也很怕他。日记里写着‘薛书记不识抬举,先生很生气’,日期正好是薛忠鹏被灭口前一天。”
萧风的指尖在手机背面摩挲,阳光穿过废墟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突然想起马国涛被捕时的狂言——“陇北的水,比你们想象的深”。
原来,马国涛也只是枚棋子。
“看来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萧风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上回荡,带着一种决绝的坚定,“影子,查‘先生’的真实身份,从薛忠鹏当年的审批文件入手。我倒要看看,这水下到底还藏着多少鬼。”
挂了电话,萧风再次望向那道裂缝。风吹过废墟,卷起尘土,仿佛有无数冤魂在低语。他知道,云顶酒店的拆除,拆出的不仅是骸骨,更是另一层包裹着罪恶的外壳。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真相被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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