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温馨整洁的客厅里,此刻,一片狼藉。
韩清正铁青着脸,怒不可遏的砸了一整套茶具,吃完饭还没来的及收拾的餐桌,也被他掀翻,残羹剩菜,泼的满地都是。
几个孩子吓得噤若寒蝉,早已躲进屋里。
姚思兰却没法躲,被抓走的是她生的第一个孩子啊,意义重大,是她跟韩清正感情的见证,良缘,良缘,仅仅这个名字就能膈应乔世兰一辈子,她永远没法在这件事上越过她去。
“老韩……”
刚开了个头,就被恶狠狠打断,“你闭嘴!”
姚思兰打了个颤,捂着嘴,缓缓蹲下哭起来。
压抑的呜咽声,听着格外凄凉。
韩清正却看都不看一眼,发泄了一通后,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烟雾后,那张脸阴阴沉沉,再不见平时的儒雅可亲。
“良缘做的那些事,你事先知道吗?”
听他终于开了口,姚思兰忙摇头,“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肯定拼了命也会拦着她的!”
这话她说的斩钉截铁,毫不心虚,找街溜子去侮辱许棉,她都不知道自己闺女那脑子是咋想的这蠢招!以前看着也算机灵啊,怎么现在就糊弄了呢?
又不是没吃过亏,冯文文的前车之鉴才过去多久?
韩清正倒是没怀疑她撒谎,接着问,“她为什么去……对付许棉?还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这才让她起了恶毒心思?”
姚思兰慌乱的解释,“我没有!老韩,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我是有些嫉妒乔世兰,嫉妒她曾经也做过你的枕边人,还记在韩家族谱上,也怀疑许棉的身世,跟你有关,但我l我心里再难受,酸涩,也只敢往自己肚子里咽啊!
我从来都没想过去找她们母女的麻烦,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如果有半句虚言,就天打雷劈!”
情绪激动的发完誓言,见韩清正脸色稍稍有些缓解,暗暗松了口气,又语气艰涩的道,“我是想着跟她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扯上关系,万一有人大做文章,对谁都不好,这年头,能安生过日子,谁想两败俱伤?
所以,我怎么可能会主动去跟良缘说这些陈年旧事?
更不会撺掇她去对付许棉了,她脑子,能是许棉得对手?
她是因为,因为……”
见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韩清正不耐的蹙眉,“因为什么?”
姚思兰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因为前段时间,你跟乔世兰在书店见面,好巧不巧的被我医院的同事撞见了,那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就爱传闲话,她觉得你俩关系不简单,就特意跑去说给我听,想看我难受,回家跟你吵架……”
闻言,韩清正脸色微变,“你怎么没说?”
姚思兰自嘲一笑,幽幽的道,“让我怎么说?又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总归我是信你的,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我们都不痛快?”
“我跟世兰,真是凑巧碰上,就简单叙了会儿旧……”
“我信你,真的!”
姚思兰神情真诚坦荡,让韩清正想要再解释几句的话,噎了回去,清了下嗓子,“你继续说。”
姚思兰眼里闪过懊恼,“我以为周芳只想看我笑话,也就在医院里说道说道,谁知,她竟然把这些流言蜚语传到了良缘的学校里,良缘知道后,大受刺激,跑来问我,我还能怎么办?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糊弄不过去,况且,她跟许秀妍,就是许棉的堂姐,还在同一所学校,且关系不错,许秀妍都承认乔世兰是她三婶了,我还怎么瞒?”
韩清正听完来龙去脉,忍不住埋怨她,“你当时就没看出她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要是早点察觉,也不至于……”
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说丢人现眼都是轻的,这是要毁了全家的前程啊,有个犯错误被抓的女儿,他还想顺利升职转业?
姚思兰又开始抹眼泪,她也悔啊,她是真没想到女儿会那么莽,“老韩,你说会不会公安工作弄错了?咱家良缘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不要有那种侥幸心态,若不是十拿九稳,那些人不会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上门抓人!”韩清正想起女儿离开时的狼狈模样和慌乱的表情,心里又涌上股戾气,“你看她像是被冤枉的样子吗?任谁一看,都知道她那是做了恶被捅破后的惊慌害怕,还有她喊的那些话,简直不打自招,真真是个蠢货!”
姚思兰不敢再反驳,哭着哀求,“老韩,不管如何,她都是咱闺女啊,该救还是要救的,不然真定了罪,她这辈子就完了,咱们全家,也会被连累啊,那还有活路吗?”
说到这儿,她才真真的后怕起来,刚才只顾着心疼女儿了,都忘了这事要砸实了,她咋办?她其他孩子咋办?以后还有脸出门吗?
韩清正咬牙切齿的踹了下茶几,“救?怎么救?雇街溜子去调戏欺辱女同志,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姚思兰下意识道,“不是没办成吗?”
韩清正眯起眼,“没办成你还很遗憾?”
姚思兰被他倏然泄出的冷厉气势吓得白了脸,慌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只觉得庆幸,不然咱们罪过可就大了,得愧疚一辈子……”
韩清正冷笑,“愧疚一辈子?你觉的那事要真成了,咱们全家还有机会愧疚一辈子?”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忘了贺行简?他是许棉的对象,对象被欺辱了,你说他会怎么办?当初,冯文文不过是传了几句闲话,就被贺行简从食品厂给开除了,还在公安那里挂了号,之后更是把他们一家都给驱逐了,现在良缘居然敢直接动手……”
姚思兰越听越心惊胆颤,双腿虚软,一下子跌倒在地,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他不敢,事情没成,还能要了我们的命?韩家又不是小门小户,挨打也不敢还手,他不敢动手的……”
韩清正没说话。
他刚才说的有些夸张,贺行简当然不会灭了他们全家,仇怨没到那份上,但贺行简也绝对不会叫他们好过,那种大家族出来的人,有时候视人命如草芥,绝非是虚言。
他怀疑,公安刚才大张旗鼓地上门抓人,半点不给他颜面,恨不得立刻让他们家名声臭大街,就是贺行简吩咐的,上位者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这样的人家,鸡犬不宁。
所以,哪有什么敢不敢?
姚思兰渐渐也清醒过来,“老韩,我们去求乔家!”
她不敢说去求许棉和乔世兰,只能提乔家。
依着俩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她相信,真豁出去了,乔忠明肯定没法拒绝。
韩清正应了。
随后,两口子就收拾了几样值钱的东西,匆匆去了乔家。
系统问许棉,“你说,你那个便宜堂舅舅,会答应他俩的请求吗?”
许棉的关注点却比较奇怪,“他俩上门求人提的礼物,是当初乔家给韩良缘的聘礼吧?”
系统愣了下,才无语回应,“啊,是的呢,这两口子也挺奇葩的……”
许棉笑了笑,“奇葩?那是无耻好不?难怪能教出韩良缘这样的好女儿,可给他们长脸了!”
系统嘿嘿几声,“这么说起来,你没在亲爹跟前长大,还算逃过一劫了,果然,福祸相依啊!”
许棉随口“嗯”了声,这才接上刚才的问话,“乔忠明应该会答应。”
系统也是这么猜测的,“毕竟老交情了,抹不开面子啊,还差点成了姻亲关系,俩人工作上也守望相助过,确实不好拒绝。”
“那你觉得,他是直接来找我呢,还是去找乔世兰?”
“我觉得他可能去找你爹。”
“……”
许福年出车终于回来了,说来也巧,就在她被街溜子拦截调戏的那天,她得了消息,往家赶的路上,被街溜子埋伏,她提前早有准备,所以很轻松的就把几人收拾的哭爹叫娘,扭送到公安部门后,也没耽误她回家。
她不想让许福年担心,这事儿压根就没提。
乔忠明若找上门去……
不会吓着她爹吧?还是把乔忠明臭骂一顿呢?
翌日,天又开始飘雪,从柳絮到鹅毛,纷纷扬扬,直到中午都没停,放眼望去,四下皆白茫茫一片,走在外头,没一会儿,就变成个雪人。
这样的天气,当然是围着炉子吃火锅最般配。
许棉在煤炉子上支了口砂锅,里面是提前煮好的骨头汤,放了几颗红枣枸杞和干菌菇,用这样的汤底涮肉涮菜,对重口味的人来说略显寡淡,但配上她调制的芝麻酱,立刻就弥补了这个短板。
芝麻酱里内容丰富,就是清汤寡水煮的肉片摁进去,也能瞬间活色生香,味道就一个字,绝!
四个人围着砂锅,吃的头都不抬。
食材大都是贺行简带来的,羊肉片,豆腐,宽粉,木耳,腐竹,再就是些白菜,土豆,这时候能涮得东西实在是少。
齐秘书拎了一条草鱼来,大约七八斤重,许棉展示了一下精湛刀工,片的薄如蝉翼,往汤里一放,鱼肉就打了卷,蘸上麻酱,鲜香的恨不能连舌头都吞进去。
乔雅丽贡献的面条,掏钱请食堂的人帮忙擀的,纯白面,劲道十足,最后涮完肉菜,把面条放里面一煮,吸饱了汤汁后,一吃一个不吱声!
毫无疑问,几个人都吃撑了,砂锅也空了。
许棉动都不想动,连贺行简和齐秘书离开,也只是挥了挥手。
系统这时冒出来,“宿主,乔忠明顶风冒雪去找你爹了,好家伙,车子发动不起来,他直接骑自行车去的,那雪多厚啊,轮子能陷进半截去,没点火烧眉毛的大事儿,这会儿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他在艰难奔走!
这么看的话,你这便宜堂舅能处啊,有事你真上呢!”
许棉懒洋洋的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有没有可能,是韩清正给的太多?”
系统吐槽,“就那几样东西,还原本就是乔家的收藏……”
许棉道,“那也是回去了啊,乔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肯定都不是凡品,之前给韩良缘当聘礼,那也是笃定韩家会当成嫁妆再带回乔家,谁想乔捷会退亲,而韩家又那么不将就呢?偏乔忠明又太要脸,抹不开面子直接张嘴要,只能白吃那个哑巴亏了,现在总算有机会物归原主,他还能不尽心?”
系统也不杠,“行吧,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呵呵,看把他冻的,老惨了,都快成冰雕了……”
许棉看不到那一幕,淡淡问道,“是去我家吗?”
系统应了声,“嗯,你爹在逗孩子玩呢,咦?乔世兰在边上给你爹补衣服,还时不时的凑趣说几句话,气氛瞧着很温馨呀,她咋突然变贤惠了?”
许棉嗤笑,“因为被韩清正伤到了,心里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看清自己有几斤几两,而我爹又显而易见的有了出息,她还能不转变态度?再摆女神架子,有那个底气吗?”
“也对,”系统接着兴奋起来,“乔忠明到了,好戏马上开场,你先睡觉吧,等我看完再回来跟你分享。”
“……”
小院关着门,门被咚咚咚敲响的时候,许福年还当幻听了,这种鬼天气,谁会来?
他把儿子递给乔世兰,披上军大衣,戴上棉帽子,全副武装好,才缩着脖子去开门。
短短几十米路,雪就落了一身。
“谁啊?”
“我……”
“你谁啊?”许福年还真不是有意刁难乔忠明,而是真没听出是他的声音,谁叫乔忠明冻狠了,声调都变了呢。
乔忠明哆哆嗦嗦的表明身份,“我,乔家,你姐夫!”
许福年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抽掉门上的挡板,刚想问“你来干啥?”,结果看到他那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脱口而出,“你这是接了任务在哪儿埋伏了几天几夜啊?”
乔忠明,“……”
埋汰谁呢?
他没好气的推开他,赶紧往屋里走,再晚一会儿,他怕自己僵在原地。
许福年撇了下嘴,跟在后面,脑子里琢磨着乔忠明来的目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没憋啥好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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