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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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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长安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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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四方馆:质子泪与倭皇殇

长安皇城西南隅,四方馆。这座专门安置藩属国使节和入朝质子的馆舍,此刻笼罩在初冬的阴冷与压抑之中。新罗质子金重熙被安置在馆内东侧一处名为“松涛苑”的独立院落。院中几株老松虬枝盘结,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凄凉。

金重熙呆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身上依旧穿着离开金城时那身华贵的王储礼服,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和讽刺。案几上摆放着精致的唐式点心和热茶,他却毫无食欲。窗外是陌生的高墙,隔绝了故国的天空,也隔绝了他十六年熟悉的一切。质子……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枷锁,沉甸甸地套在他的脖颈上。父王一夜白头的面容,金城北门风雪中绝望的回望,如同梦魇般在眼前挥之不去。巨大的屈辱和思乡之情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他猛地将脸埋入冰冷的双掌,滚烫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无声地浸湿了绣着金线的袖口。松涛呜咽,少年质子的低泣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无人听见,也无人抚慰。

就在这愁云惨淡之时,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四方馆的沉寂!一名鸿胪寺的低阶官员脸色煞白,连滚爬爬地冲进了四方馆主事的值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大……大人!不……不好了!倭国馆那边……出……出大事了!圣武上皇……他……他暴毙了!”

“什么?!” 四方馆主事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得粉碎!“何时?!如何暴毙?!”

“就……就在刚才!”官员喘息着,“据伺候的驿卒说,圣武上皇晚膳后……突然……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脸色青紫……等医官赶到时……已……已气绝身亡!”

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了整个四方馆,并以最快的速度传向皇城!倭国“伪主”,在抵达长安不足三日、尚未被皇帝召见的情况下,竟在驿馆内暴毙而亡!这绝非寻常病故!是旅途劳顿?是惊惧过度?还是……有人蓄意谋害?!无论是哪一种,都将在本就暗流汹涌的长安朝堂,投下一颗致命的巨石!

倭国馆:白幡下的利刃

倭国馆内,早已乱作一团。圣武上皇的尸身被安置在正厅临时铺设的素席上,盖着白布。随行的几名倭国老仆跪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捶胸顿足。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和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慌。

而风暴的中心,光明子皇后,此刻却展现出令人心悸的冷静。她依旧穿着那身倭国宫廷盛装,脸上的脂粉甚至比白日觐见时更加厚白,如同戴了一张面具。她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静静地跪坐在丈夫的尸身旁,腰背挺得笔直,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前方。然而,在那空洞之下,却仿佛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黑色风暴。

当鸿胪寺卿崔隐甫带着属官和医官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景象。

“皇后娘娘,请节哀……”崔隐甫眉头紧锁,斟酌着开口。圣武暴毙,此事可大可小,处理稍有不慎,便会引发轩然大波,甚至影响皇帝陛下东海经略的大局。

“节哀?”光明子缓缓转过头,那双涂着浓厚眼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崔隐甫,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崔大人,我夫君……圣武上皇,奉大唐皇帝陛下之诏,不远万里,远渡重洋,亲赴长安‘谢罪’。一路之上,风餐露宿,惊涛骇浪,早已心力交瘁。如今……终于抵达长安,尚未沐浴天恩,竟在贵国驿馆之内,不明不白地……暴毙身亡!” 她每说一句,声音便拔高一分,到最后“暴毙身亡”四字,已是字字泣血,如同杜鹃啼血!

她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指着崔隐甫,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凄厉:“敢问崔大人!这就是大唐的待客之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朝上邦’?!我夫君纵有千般不是,亦是倭国一国之主!如今客死异乡,死因不明!你们鸿胪寺,你们大唐朝廷,必须给我倭国上下一个交代!否则……”她环视着在场所有唐朝官员,眼中迸发出怨毒而疯狂的光芒,“否则,我光明子,纵是血溅五步,化为厉鬼,也要让这长安城……永无宁日!让天下人都看看,这煌煌大唐,是如何逼死藩属国君的!”

字字诛心!句句如刀!将一顶“逼死藩主”的滔天罪名,狠狠扣在了大唐头上!崔隐甫脸色铁青,饶是他宦海沉浮多年,也被这倭国女人的狠辣和疯狂惊出一身冷汗!这哪里是丧夫的哀恸?分明是借题发挥,以死人为刀,直刺大唐的软肋!长安朝堂的暗流,瞬间被这白幡下的利刃搅成了惊涛骇浪!

听梅小筑:死亡课

“倭皇……死了?”藤原广嗣猛地抬起头,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在宣纸上,墨汁迅速晕染开一片污迹。他刚从李忠口中得知圣武暴毙的消息,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那是他的祖父,虽然记忆中只剩下模糊的威严和奈良城破时的狼狈,但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一种莫名的悲凉和物伤其类的恐惧悄然爬上心头。

李忠冷冷地看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怎么?兔死狐悲了?还是……觉得大唐手段酷烈?”

藤原广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确实感到了恐惧,对大唐那深不可测、视人命如草芥的手段的恐惧。

“穿上衣服,跟我去倭国馆。”李忠的命令不容置疑。

“去……去做什么?”藤原广嗣声音发颤。

“观礼。”李忠吐出两个字,眼神锐利如刀,“看看你祖父最后的样子。看看那个叫光明子的女人,如何借一具尸体兴风作浪!也看看……我大唐的官员,如何应对这场泼天大祸!”

当藤原广嗣跟着李忠,踏入倭国馆那被白幡和哭声笼罩的压抑灵堂时,他看到了躺在素席上、盖着白布、再无声息的祖父圣武。看到了跪在尸身旁、盛装诡异、如同厉鬼般的光明子祖母。更看到了鸿胪寺卿崔隐甫那铁青的脸色和周围官员们凝重而戒备的神情。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和无形的刀光剑影。

光明子那尖锐凄厉的控诉声如同魔音灌耳,狠狠冲击着藤原广嗣的耳膜和心神。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死亡……原来可以成为一种武器!一种如此可怕、如此犀利的武器!祖母那疯狂而怨毒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看到了吗?”李忠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如同毒蛇吐信,“权力之争,从无温情脉脉。生与死,荣与辱,皆可为筹码。圣武之死,是意外也好,是阴谋也罢,在他踏上长安土地的那一刻,他的生死就已不由己控。光明子此刻的疯狂,是绝望的反扑,更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赌的是我大唐的颜面,赌的是朝堂的权衡!而你……”李忠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入藤原广嗣的眼底,“陛下赐你名位,许你将来牧守倭地,你以为那是荣华富贵的坦途?不!那是比这灵堂更凶险万倍的生死场!若不懂敬畏生死,不明权术险恶,不知借势而为,你的下场,只会比你祖父更惨!见生死,知敬畏,方可掌权柄!否则,这‘都督’之位,便是你的催命符!”

藤原广嗣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灵堂的烛火在他眼中跳动,祖父冰冷的尸体,祖母疯狂的控诉,李忠冷酷的警告……这一切交织在一起,给他上了毕生难忘的一课——权力的游戏,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长安的平静水面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暗流!

勃律雪山:鹰愁涧的狼烟

勃律雪山深处,一处名为“鹰愁涧”的绝壁之上。寒风如刀,卷起漫天雪沫,能见度不足十步。郭曜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壁,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撕裂般的剧痛。他左臂那道被贡布砍伤的伤口早已冻得麻木,但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却一阵阵袭来。身边,只剩下最后一名同样伤痕累累的队员小七。另外四名同伴,为了掩护他们,永远留在了刚才那场惨烈的雪谷遭遇战中——他们被贡布的追兵和闻讯赶来的吐蕃“铁鹰”巡哨骑兵前后夹击!

“头儿……图……图册……”小七的声音嘶哑微弱,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染血的油布包裹,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一支折断的羽箭还插在他的大腿上,鲜血早已凝固。

郭曜艰难地挪动身体,透过风雪缝隙向下望去。只见鹰愁涧下方狭窄的谷道上,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在快速移动!贡布带着十几名鹰巢部武士,正引着七八名装备精良、身披铁甲的吐蕃骑兵,如同跗骨之蛆般顺着他们留下的血迹和脚印追踪而来!距离越来越近!风雪虽大,却无法完全掩盖他们的行踪。

“跑……跑不掉了……”小七眼中充满了绝望。

郭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个特制的、用牛角密封的小竹筒——里面是百骑司配备的、用于绝境求援的“狼烟引信”!这种引信燃烧时会发出刺鼻的硫磺味和浓烈的彩色烟雾,即使在暴风雪中也能被远处观察到,但代价是彻底暴露自己,绝无生还之机!

“小七!听着!”郭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图册!比我们的命重要!陛下等着它!安西的兄弟们等着它!我留下点火!你……抱着图册,从那边崖缝滑下去!下面是冰川裂缝,或许……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他指着绝壁旁一处被积雪覆盖、极其陡峭狭窄的石缝。

“头儿!不行!要死一起死!”小七泪流满面,死死抱住包裹。

“放屁!”郭曜厉声呵斥,眼中血丝密布,“图在人在!这是命令!滚!”他猛地将小七推向石缝方向,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拔掉牛角塞子,将引信狠狠戳在冰冷的岩石上,用火石用力擦击!

“滋啦——!” 一簇微弱的火星溅起!引信的黑色药捻瞬间被点燃,发出急促的“嗤嗤”声,冒起刺鼻的白烟!

“快走!”郭曜用身体死死挡住石缝入口,对着小七发出最后的怒吼!

小七看着那迅速燃烧的引信,看着郭曜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下方越来越近的追兵,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嚎,猛地将油布包裹塞进怀里最深处,转身扑向那道狭窄的石缝,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向下滑去!

“在那里!有烟!”下方谷道传来吐蕃骑兵的厉喝!

“放箭!杀了他们!”贡布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绝壁顶端!“噗嗤!噗嗤!”郭曜身体连中数箭,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依旧死死靠着岩壁,用身体挡住石缝入口,确保小七能滑下去!引信的“嗤嗤”声越来越急促,刺鼻的彩色浓烟开始升腾,在灰白色的风雪背景中显得格外醒目!

“为了大唐!”郭曜口中喷着血沫,用尽最后力气嘶吼一声,猛地将燃烧的引信高高举起!彩色的烟雾如同不屈的旗帜,在勃律雪山之巅,在万千箭矢的呼啸中,倔强地升腾而起!下一刻,数支劲箭同时贯穿了他的胸膛!他那魁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山岳般轰然倒下,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皑皑白雪。鹰愁涧绝壁之上,只余下那缕彩色的狼烟,在凛冽的风雪中,无声地诉说着忠诚与牺牲。

尼沙普尔:陌刀挽天倾

尼沙普尔郡王府内,已彻底沦为血腥的修罗场!火光映照着残垣断壁,昔日华丽的厅堂遍布尸体和瓦砾。查拉维亲王在仅存的十几名亲卫拼死护卫下,退守到府邸最深处一座坚固的石质角楼内。他们用桌椅、尸体堵住狭窄的楼梯口,做着最后的抵抗。角楼外,法鲁赫率领的叛军和哗变的新军士兵如同疯狂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喊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震耳欲聋。

“查拉维!滚出来受死!”法鲁赫的咆哮在火光中格外刺耳,“金狮旗将在你的尸体上燃烧!波斯将迎来真正的主人!”

“为了自由波斯!杀啊!”叛军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攻势更加疯狂!亲卫一个接一个倒下,楼梯口的防线岌岌可危!

查拉维背靠着冰冷的石墙,手中紧握的波斯王刀早已卷刃,沾满了粘稠的鲜血。他脸上布满烟灰和血污,华丽的王袍破烂不堪。看着身边仅存的几名伤痕累累的亲卫,听着角楼外震天的喊杀和法鲁赫的狂笑,一股绝望的冰冷彻底淹没了他。完了……一切都完了……萨珊复国的最后希望,连同他的性命,都将在这座燃烧的角楼里化为灰烬!他愧对先祖,愧对……长安那位赐予他“郡王”之位的皇帝陛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嗡——!”

一声低沉厚重、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猛然撕裂了郡王府上空的喧嚣!这号角声不同于波斯号角,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铁血之气!

紧接着!

“轰!轰!轰!”

整齐划一、如同巨锤擂击大地的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如同钢铁洪流碾碎一切障碍!

角楼外疯狂进攻的叛军和哗变士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动作猛地一滞!他们惊疑不定地回头望去!

只见郡王府那被撞开的大门处,以及几处被炸塌的围墙缺口处,一堵堵闪烁着死亡寒光的钢铁之墙正缓缓压来!那是……唐军陌刀营!

身披最厚重明光铠、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陌刀手们,排成紧密而森严的方阵!每一排十人!雪亮的长柄陌刀高高举起,刃口在冲天的火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他们沉默着,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摩擦的铿锵声,如同死神逼近的丧钟!那股凝聚到实质的、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恐怖杀气,瞬间压倒了府内所有的混乱和喧嚣!

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李嗣业!他骑在一匹雄骏的黑马上,面容冷硬如万载玄冰,手中那柄巨大的陌刀斜指地面,刀尖还在滴落着不知是谁的鲜血。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最后定格在角楼方向,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响彻全场:

“奉高仙芝大帅令!平叛!护旗!”

“凡持械顽抗者——”

“杀!无!赦!”

“杀!杀!杀!” 数百名陌刀手齐声暴喝!声浪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叛军的意志!

“进!” 李嗣业手中陌刀猛地向前一指!

“吼!” 陌刀营方阵如同被唤醒的钢铁巨兽,轰然启动!沉重的脚步踏碎瓦砾和尸体,雪亮的刀墙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狠狠撞入了混乱的叛军之中!

“噗嗤!咔嚓!啊——!”

刀光如雪崩!血肉横飞!陌刀所过之处,无论叛军还是哗变士兵,无论身着皮甲还是铁片,皆如同朽木般被劈开、斩断、粉碎!惨叫声瞬间达到了顶点!那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冷酷无情的屠杀!钢铁的意志与血肉的脆弱,在这一刻形成了最惨烈的对比!

法鲁赫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他看着自己精心煽动起来的“大军”,在那恐怖的陌刀阵前如同麦子般成片倒下,看着那些悍勇的部落武士如同蝼蚁般被碾碎,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挡住他们!快挡住……”他的嘶吼被淹没在钢铁的轰鸣和死亡的哀嚎中。

角楼内,查拉维亲王透过箭孔,看着外面那如同神兵天降般、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叛军的陌刀营,看着那面在火光和刀光中依旧猎猎飘扬的金狮旗,巨大的震撼和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泪水混合着血污滚滚而下!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亲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外面那钢铁的洪流嘶声呐喊:

“大唐!万胜!金狮旗……永立!” 他知道,这把来自东方的恐怖陌刀,为他斩开了绝境,也为摇摇欲坠的波斯郡国,强行劈开了一条生路!然而,这生路的代价,是满城同胞的尸骸和更加深重的仇恨!郡国的命运,依旧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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