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军队,乃是先帝在位所设。名为“天威军”。
并铸九块兵符,分散藏匿。
唯有集齐九符,方可开启总令台,统御全军。
他曾说:“天威军者,护国之盾,非乱世不可出。”
于是多年来,兵符尘封,无人问津。
可惜,很多年前,太子失踪的时候,那整套兵符就一同不见了。
朝廷派大军搜寻数月,仅寻得几具残破尸骨,真假难辨。
自那以后,天威军便彻底失去统帅,陷入沉寂。
宁宣帝这些年暗中派遣密探,翻遍边关古墓、废弃军营,兵符却如同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
他心中始终不安,仿佛那支沉睡的军队,随时可能被某人唤醒。
可眼下,凌楚渊竟拿出了其中一块。
秦皇后心里五味杂陈。
这等筹码,本不该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可凌楚渊竟如此轻率地亮了出来,只为换一个女子进东宫?
她气得胸口发闷,脸色煞白,连指尖都在发抖。
她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一个罪臣之女,凭什么值得他冒如此巨大的风险?
那不只是暴露了底牌,更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一旦有心人顺藤摸瓜,查到更多兵符下落,整个朝廷都可能陷入动荡!
无论如何,必须保住蒋芩的位置!
秦皇后猛地睁开眼,眸中寒光乍现。
魏家背后站着的是整个文官集团,是朝堂根基。
而宋初尧,不过是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
……
三皇子府。
天色微明,晨雾未散。
宋初尧坐在房里,手里捧着茶杯。
茶水早已凉透,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棂外那一片灰白的天空。
“宋姑娘,这是您待会要穿的衣裳。三皇子吩咐奴婢来给您梳洗,说是要带您进宫。”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一个年轻丫鬟推门而入。
宋初尧微微一颤,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丫鬟脸上。
原来是后院一位佣人的女儿,杏花。
那是个圆脸小姑娘,十七八岁年纪,从前只在厨房打杂,从不曾靠近主院。
今日却突然被调来伺候她。
宋初尧眼神微沉。
她早就察觉了,这府中耳目众多,一举一动皆被盯着。
可她没有揭穿,只是轻轻点头,低声说了句。
“有劳了。”
然后放下茶杯,任由杏花上前。
“谢谢你,我不太习惯别人动手。”
杏花连忙摆手,声音有些紧张。
“小姐可别这么说,要是您有个闪失,三皇子肯定饶不了我。”
“好,那就依你。”
收拾停当后,她便往府门口走去。
今天西辰的使者还在休整,三皇子府内守卫森严,她一时也靠不近那些人。
思来想去,索性就答应了凌珩一道进宫的提议。
她到的时候,凌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站在垂花门旁的影壁前,原本正含笑望着前方。
听见脚步声传来,他回过头,却在瞧见来人时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
今天的宋初尧穿了件淡青色的宫裙,发丝只用一支白玉簪别在侧边。
她抬眼一笑,清清冷冷的,眼波流转间又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韵味。
一出场,就让人挪不开视线。
连路过的丫鬟都忍不住悄悄回头多看两眼,低声议论着。
“那是宋家小姐吧?怎么比从前更出挑了?”
从前凌珩便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传闻。
都说宋家长女才貌双全,是盛京最耀眼的一朵红玫瑰。
不论家世、才学,还是容貌,皆是顶尖。
追她的公子哥儿多得数不清,递帖子的、送玉佩的、题诗明志的,络绎不绝。
除了眼光偏了点,别的几乎挑不出毛病。
世人只道她心高气傲,殊不知那傲气背后,藏着的是一颗不愿随波逐流的心。
此刻阳光洒下,落在她的肩头,凌珩的目光仿佛被灼了一下,微微闪动。
他侧头看向墙头那根抽了新芽的树枝,嘴角缓缓扬起。
“你看,盛京的玫瑰,又开花了。”
“见过三皇子。”
宋初尧行了个礼。
凌珩轻声道。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见外?以后,叫我凌珩就行。”
宋初尧抿了抿嘴,眼睫轻颤。
“好,凌珩。”
与此同时,吴家后院里,吴羽蔷正蜷缩在床角。
她低着头,发丝凌乱地垂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那双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睛。
郑氏在门外守了大半天,脚都站得发麻了,却仍不肯离开。
“羽蔷,开门啊!出什么事了?有娘在呢,别怕,听话!让娘看看你,好不好?”
从昨天起就不见人影,直到半夜她才回来,脸色苍白得吓人。
回来后一句话没说,径直冲进房间,关上房门,谁也不见。
郑氏急得不行,一边敲门,一边低声哀求。
“我的乖女儿,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啊,你这样子,娘的心都要碎了!”
吴羽蔷死死咬住嘴唇,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她哑着嗓子喊。
“娘,你回去歇着吧,不要担心我,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求你了。”
都快哭得说不出话了,哪还能是没事?
郑氏也红了眼眶,靠在门板上。
“你这孩子,从小就倔,心里的事从来不肯说。肯定又是因为三皇子。唉!我的傻女儿啊!”
她实在不明白,京城那么多好儿郎,偏偏她女儿只认准了凌珩一个。
从十岁那年在御花园初见,便一眼定情,痴心不改。
哪怕三皇子对她冷若冰霜,她也始终不肯放手。
一提凌珩的名字,吴羽蔷哭得更凶了。
她猛地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
郑氏突然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用力拍了拍门,声音陡然拔高。
“羽蔷,你昨晚那么晚回来,可是跟三皇子有关?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快告诉娘!若是他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绝不饶他!”
吴羽蔷双臂紧紧环住身体,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要是真被欺负了,她反而不这么疼。
至少还能以清白受损为由逼他负责。
可昨夜……
她知道凌珩喝得酩酊大醉,换了一身轻薄的纱裙,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她本可以得手的。
只要有了身孕,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可就在她正要解下外衫的时候,凌珩嘴唇微动,喊出了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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