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两人回到了落脚的客栈。白日里赶路的颠簸加上傍晚闲逛的兴致,确实让身体积累了不少疲惫。
一同沐浴时,温热的水流本该洗去一身风尘与倦意。
起初,只是互相帮忙擦拭后背,动作轻柔而寻常。然而,在氤氲的水汽和亲昵的氛围中,某些心思便悄然活络起来。
邵庭的手,原本规规矩矩地帮着江暮云清洗手臂,不知怎的,指尖便有些不安分地滑落,若有似无地掠过紧实的腰侧,继而试探着向下游移。
那触碰带着水珠的湿滑和刻意的撩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江暮云呼吸一滞,抓住那只作乱的手腕,声音有些低哑:“……小庭别闹,好好洗澡。”
邵庭却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带着一丝狡黠和无辜,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江暮云的颈侧:“哥哥,我帮你洗得更干净些……”
理智的弦在温热的水流和更热的体温交织下,终究是绷断了。
后续的清洗变得匆忙而潦草。江暮云用宽大的干燥布巾将邵庭仔细裹好,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床榻。
邵庭窝在他怀里,脸颊绯红,唇边带着得逞的笑意。
待到月牙高悬,万籁俱寂之时,客栈房间内的动静才渐渐平息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甜桂花香气,那盒新买的香膏已然用去了小半。
邵庭懒洋洋地趴在枕上,嗓音带着事后的绵软和一丝抱怨:“这香膏消耗得也太快了……早知如此,真该多买几盒备着。”
江暮云侧身躺着,闻言低笑出声。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邵庭的手,十指自然而然地交缠扣紧。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些许湿润黏腻的触感,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桂花暖香,确实……颇为滋润实用。
他将人往怀里拢了拢,拉高薄被盖住彼此,下巴轻轻蹭了蹭邵庭柔软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宠溺和安抚:
“好,都听你的。下次若再遇上,哥哥一定多买几盒备着。现在乖一些,闭上眼睛,我们该睡了。”
倦意如潮水般涌上,邵庭在他安稳的怀抱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两人相拥着,呼吸渐渐同步,沉入了安稳的梦乡。
*
第二天清晨,两人醒来时,窗外的日头已升得很高。经过一夜酣眠,昨日的疲惫已一扫而空,只是身体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慵懒的惬意。
他们比平日稍晚了些才起身,在客栈用了些清淡的粥点,又去市集补充了些干粮和清水,才重新驾着马车,驶出了芬芳四溢的落花镇。
遗憾的是,清晨的集市上并未见到昨日那个售卖香膏的摊子。
邵庭略有惋惜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角,江暮云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道:“无妨,日后若再遇到,定多买些备着。”
马车再次驶上宽敞的官道,将小镇的喧嚣与花香抛在身后,重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规律而舒缓的声响,两旁是连绵的田野和远山。
行至午后,前方传来隐隐的水声,越来越响,如万马奔腾。转过一个山坳,一片壮观的瀑布群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正是他们童年记忆中的那片瀑布。
数道巨大的水流从陡峭的崖壁上飞泻而下,撞击在突出的岩石上,碎成万千珠玉,腾起蒙蒙水雾。
阳光透过水雾,折射出绚丽的彩虹。轰鸣声震耳欲聋,带着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力量,令人心生敬畏。
与记忆中不同的是,瀑布下方的山谷平缓处,如今开了好几家酒肆茶寮,搭建着简易的凉棚。
显然,这里已成为附近人们踏青赏景的一处胜地。
凉棚下,有三五成群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对着瀑布指点江山,吟诗作对;也有带着画具的学子,试图将这片壮丽山水留在纸上。
眼前的景象,与他们记忆中那个只有鸟鸣和水声、可以肆意玩耍的隐秘之地,已然不同。
江暮云寻了处僻静些的地方将马拴好,两人选了一家视野开阔的酒肆,在靠边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小菜,一壶当地酿的米酒。
虽然他们不能再像儿时那样,脱了衣服跳进瀑布下的深潭里尽情嬉水游泳,但能这样安然坐着,对饮小酌,听着震耳欲聋的瀑布声,看着彩虹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也别有一番趣味。
江暮云给邵庭斟了一杯酒,米酒甘醇,带着淡淡的甜香。
他看着邵庭被水汽微微打湿的鬓角,和那双映着山光水色的明亮眼眸,心中充满了平静的满足感。
他举起酒杯,与邵庭轻轻一碰:“虽然人多些,但景致依旧壮阔。能和小庭一起故地重游,很好。”
邵庭抿了一口酒,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目光扫过那些吟诗作画的学子,轻声道:“是啊,虽然不能再下水,但这样看着,也很好。”
人声、水声、风声交织在一起,喧闹却并不令人心烦,反而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他们置身其中,仿佛也只是这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对伴侣,分享着这片天地赐予的壮美与宁静。
*
傍晚时分,马车终于抵达了清水县。
与落花镇的芬芳闲适不同,清水县给两人的感觉要复杂得多。
当年他们逃难至此,差点被人贩子拐卖的经历,让这里在记忆中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
在客栈开好一间上房后,两人信步走到街上。
夜色初临,华灯初上,县城的街道比小镇要繁华许多,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但两人心中却并无多少闲适之感。
“哥哥。”邵庭看着熙攘的人群,声音有些低沉,“你说当年那个伪装成落魄书生,想骗我们跟他走的中年男人,现在还会不会在这里?”
江暮云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
“那种人,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最依赖熟悉的地盘和人脉。清水县不算大,但鱼龙混杂,正是他这种人活动的好地方。他定然还在这里,靠着那些肮脏的渠道苟活。”
邵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坏意的弧度:“那……哥哥,我们不如去‘拜访’一下这位‘故人’如何?看看他如今过得怎样。”
江暮云立刻明白了弟弟的意思,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也露出了一个带着寒意的笑容:“好主意。八年了,也该算算旧账了。”
两人凭着八年前模糊的记忆,在清水县那些相对偏僻、治安较差的街巷里穿行寻找。
夜色渐深,巷子里的光线昏暗,行人稀少。
在一个转角处,邵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差点与一个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撞个满怀。幸好江暮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回身边。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邵庭与那中年男人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
虽然对方容貌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衣着也普通,但那双闪烁不定、带着几分油滑和算计的眼睛,却让邵庭瞬间认了出来。
邵庭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他上前一步,拦住正要离开的中年男人,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位先生,打扰了。我们兄弟二人急需大量上好的纸笔,愿意出高价收购,不知先生可有门路?”
那中年男人先是一愣,打量了一下江暮云和邵庭的衣着,虽不华丽但料子尚可,气质不凡.
于是他脸上立刻堆起了谦卑而热情的笑容,与记忆中那副伪善的“书生”模样判若两人,语气更是恭敬:
“二位公子需要纸笔?这个……我是读书人倒是有些,只是不知二位要多少?作何用途?”
邵庭故意显得急切,又带着几分施压的姿态:“数量不小,急着用,价钱好说。先生若是有,便带我们去看看货,若是质量好,现银结账。”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犹豫,但在邵庭接连的逼问和高价的诱惑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成!二位公子随我来,货就在不远处的家里,保证是好东西!”
他态度殷勤地在前面引路,语气姿态卑微,全然不似当年哄骗两个落魄孩童时的虚伪高傲。
邵庭和江暮云交换了一个冰冷的眼神,心中鄙夷更甚,默默跟在他身后。
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处看起来颇为陈旧、位置隐蔽的院落前。
看到这熟悉的门楣和周围的环境,邵庭和江暮云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就是这里!八年前,他们差点被拖进这个魔窟!
中年男人掏出钥匙打开门,殷勤地请他们进屋:“二位公子稍坐,我这就去里屋取货。”
就在他转身弯腰,准备翻找东西的瞬间,邵庭对江暮云使了一个凌厉的眼色。
江暮云早已蓄势待发,如猎豹般迅捷无声地扑上前,一只手铁钳般扣住中年男人的手腕反拧到背后,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整个人狠狠按倒在地。
“唔!唔唔——!”中年男人猝不及防,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江暮云松开捂嘴的手,但制住他的力道丝毫未减。
中年男人得以喘息,立刻色厉内荏地尖声叫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不对,你们这是抢劫!我要报官!报官!”
邵庭这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借着哥哥的武力威慑,他抬手干脆利落地甩了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
邵庭的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讽:
“报官?你这个人渣还有脸提报官?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还认得我们吗?八年前,就在这清水县,你就是用这副嘴脸,想拐卖我们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中年男人被打得眼冒金星,听到这番话,更是如遭雷击,惊恐地瞪大眼睛,仔细看向邵庭和江暮云的脸庞,八年前的记忆碎片似乎开始模糊地拼凑,但他嘴上却依然强硬:
“你……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什么拐卖孩子,纯属诬陷!”
邵庭看着地上那男人一脸抵赖的丑态,只觉得一阵恶心,连跟他多费口舌都觉得脏了嘴。
他冷笑几声,眼中寒光一闪,不再废话,上前一步,左右开弓,对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又是狠狠几个耳光抽了下去!
“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力道十足。
那中年男人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江暮云见邵庭出了气,这才松开了钳制。
但他并未就此罢休,眼神冷冽地扫过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上前几步,用脚尖看似随意地踢踹在对方的腰腹和软肋处。
他力道控制得极有分寸,既不会留下明显的致命伤或骨折,又能确保劲力透入,让这内伤足够对方疼上十天半个月,好好“享受”一番。
那中年人只觉得被踢中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钻心的钝痛,仿佛内脏都移了位,疼得他蜷缩着身体,冷汗直冒,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像只虾米一样在地上抽搐。
邵庭和江暮云冷眼看着他的惨状,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对于这种以拐卖孩童为生的渣滓,这点皮肉之苦,远远抵不上他们造下的孽。
两人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邵庭拉住江暮云的手,心情舒畅地转身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邵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对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中年男人,丢下最后一句警告,声音清晰而冰冷:
“听着,死人渣。以后少做点这种丧尽天良的缺德事!不然,让我们知道一次,或者每次路过这清水县,我们兄弟俩,都会特地来找你‘叙叙旧’!”
说完,不再理会身后那充满恐惧和怨毒的目光,邵庭拉着江暮云,大步离开了这间令人压抑的屋子,重新融入外面的夜色之中。
那中年男人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和剧痛无比的腰腹,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屈辱、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两人消失的门口,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那个高个子年轻人的身手,他刚才已经领教过了,根本不是对手。
这顿打,看来他是白挨了,而且以后……似乎还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他叹口气,唉,自己今天真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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