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起荒原上的积雪,方才经历大战的费斯骑兵们正在紧急休整。
没有欢呼,没有庆功,每个士兵都在严格执行着费德西尔的命令。
给角马喂食特制豆饼,检查铠甲武器,轻伤者互相包扎,重伤者立即送回后方。
“殿下,汉斯残部已逃回磐石镇。”
斥候飞马来报。
“马可·罗西的步兵正在黑木镇集结!”
费德西尔立即摊开军事地图,手指精准点向黑木镇与磐石镇之间的咽喉要道。
“格勒,带你的人在这个隘口设伏。菲德尔,你的轻骑负责侧翼骚扰。俞刳干……”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冷冽的光芒。
“随我主力正面冲击。”
与此同时,黑木镇镇内正在吃饭马克一把将碗扣在了桌子上,然后想了想,又把米饭扒拉到自己的碗中。
“一千重骑!整整一千重骑啊!”
马可·罗西气得浑身发抖,佩剑重重劈在桌案上。
“汉斯就是这么带兵的?”
“现在立即集结所有部队,我要亲自会会这个‘狡猾’的王子!”
号角声中,三千步兵开始从黑木镇开拔。
这些士兵大多数还沉浸在昨夜的‘战利品’带来的喜悦中,队伍松散得像赶集的商队。许多人背着抢来的包裹,有的甚至醉醺醺地需要同伴搀扶。
“快些!都快些!”
军官们鞭打着掉队的士兵。
“干掉那些费斯佬,回去继续喝酒!”
他们不知道,死亡正在前方等候。
……手动分割线……
“来了。”
费德西尔放下望远镜,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
远处的地平线上,维塔步兵的旗帜在寒风中懒洋洋地飘荡。
“锥形阵,突击!”
年轻统帅的龙鳞枪直指苍穹。
三千角马同时启动的场面令人震撼。
这些四级魔兽粗壮的蹄爪踏碎冻土,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响。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速度,从静止到全力冲刺,只需要短短数息时间!
“敌袭!列阵!”
马可·罗西的吼声被淹没在铁蹄轰鸣中。
维塔步兵仓促间试图组织防御,但一切都太晚了。
费斯铁骑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撕裂了前沿防线,重装长枪兵甚至来不及放下枪柄就被角马的犄角挑飞。
“瞄准骑兵!放箭!”
马可声嘶力竭地指挥。
但箭雨落在角马披挂的特制鳞甲上,只能迸溅出零星火花。
这些来自魔兽山脉的鳞甲对普通箭矢有着惊人的防御力。
“第二阵,破!”
费德西尔一马当先,枪尖精准地挑飞一个试图阻拦的百夫长。
他身后的骑兵保持着完美的楔形阵列,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般碾过敌阵。
短短一刻钟,费斯铁骑就凿穿了整个步兵方阵,直扑后方的弓箭手营地。
“不!”
马可目眦欲裂地看着他的弓箭手被铁蹄践踏。
那些轻装的射手根本来不及撤退,许多人甚至连短剑都来不及拔出就被撞飞。
完成第一轮冲杀后,费德西尔并不恋战。
号角声中,骑兵队迅速脱离战场,只留下满地狼藉。
“整顿队形!救治伤员!”
马可强忍悲痛收拢残兵。
此刻他的军队已经减员三成,最宝贵的弓箭手几乎损失殆尽。
然而就在他刚重新列队时,远方再次响起恶魔般的号角!
“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士兵们惊恐地大叫。
这一次,费斯骑兵换上了复合盾牌。
箭雨叮叮当当地打在盾面上,却无法阻挡钢铁洪流的第二次冲锋!
“稳住!长枪方阵!”
马可声嘶力竭,但许多士兵已经开始后退。
第二次凿穿更加致命。
费斯骑兵专门击杀士官和旗手,维塔军的指挥系统开始崩溃。
当费德西尔再次率军扬长而去时,马可的军队已经减员过半。
“撤退!向黑木镇撤退!”
马可终于下达了最不愿下的命令。
但噩梦还没有结束。
当残兵败将们狼狈地向黑木镇移动时,第三波攻击从侧翼突然袭来!
这一次,格勒男爵的伏兵如神兵天降,直接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费斯人都是魔鬼!”
一个年轻士兵扔掉武器,抱头鼠窜。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最后的有组织抵抗也宣告瓦解。
马可·罗西在亲兵护卫下拼命突围,他的帅旗早已不知去向,铠甲上沾满了血污。当他终于逃回黑木镇时,身边只剩下不足百人。
夕阳西下,荒原上到处都是溃散的维塔士兵。
费斯骑兵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如同牧羊人般将这些溃兵驱赶向特定方向,正好冲垮了后续赶来的汉斯的残部。
是夜,费德西尔在营地中巡视。
士兵们正在保养装备,医疗队在救治伤员,炊事班炖着热汤。整个营地秩序井然,与维塔军的溃散形成鲜明对比。
“今日三战,我军伤亡15人。”
格勒男爵呈上战报时,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费德西尔轻轻点头。
“记住,骑兵的要义不在于杀戮,在于击溃。一支溃散的军队,比全歼的军队更能打击敌国士气。”
他望向黑木镇方向,那里正传来溃兵与守军的冲突声。
年轻的统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现在,该让威廉元帅尝尝进退两难的滋味了。”
此战后来被军事学家称为‘荒原三荡’,成为骑兵战术的经典范例。
大陆各国军事学院都将其列入教材,专门研究如何以最小代价最大化击溃敌军士气。
而此刻,创造这个传奇的年轻统帅,正就着篝火擦拭他的龙鳞枪。
枪尖的血迹早已擦净,映照出他冷静的面容,仿佛白日的腥风血雨,不过是又一次日常训练。
黑木镇议事厅内,残破的军旗无力地垂在梁下。
马可·罗西与汉斯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布满刀痕的橡木桌。
跳动的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得如同败军之将的愁容。
汉斯率先打破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整整一千重骑……那是王国的精锐啊……”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亲眼看着他们被火海吞噬,却无能为力。”
马可猛地灌下一口劣质麦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
“我的三千步兵,现在只剩下一千溃兵。那些弓箭手……很多都是跟着我十年的老兵。”
他重重放下酒杯。
“你相信吗?那个费德西尔……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个武将,倒像个学院里的学者。”
“学者?”
汉斯苦笑一声。
“哪个学者能三次凿穿步兵方阵?我的斥候说,他的骑兵突击时,整个荒原都在震动。”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窗外传来伤兵的呻吟声,还有军官呵斥溃兵的叫骂,这些声音像鞭子般抽打着两位将领的自尊。
“最可怕的是……”
汉斯突然压低声音。
“他好像能看透我们在想什么。那些佯装溃逃,那些篝火……每一步都算得精准无比。”
马可点头时,铠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三度冲阵却几乎零伤亡的。那些角马……那些装备……”
他忽然抬头。
“你说,费斯王国什么时候培养出这样的怪物?”
“怪物?”
汉斯露出惨淡的笑容。
“我倒觉得像是军神转世。记得吗?他今年才十一岁。”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将两人的脸色映得更加苍白。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墙上的军事地图,那个代表费德西尔的小旗正插在黑木镇外七公里处。
“两千骑兵,一千步兵。”
马可喃喃道。
“若是出战……”
“必败无疑。”
汉斯接话,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这座镇子的城墙,万幸这座镇子有城墙。”
又一阵沉默降临,他能清楚地听到镇外隐约传来的号角声。
那是费斯军在操练,仿佛在故意嘲弄他们的怯战。
“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汉斯突然冷笑。
“三天前我还嘲笑他是无胆鼠辈,现在……现在我却不敢踏出这座镇子半步。”
马可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擦拭着佩剑。
剑身上映出他疲惫的双眼,那里再也找不到出征时的傲气,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当黎明来临,这两位曾经骄傲的将领依然对坐无言。
他们知道,镇外那个年轻的对手正在等待。
不是等待战斗,而是等待他们彻底崩溃的时刻。
喜欢异域佛陀转请大家收藏:(m.ququge.com)异域佛陀转趣趣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