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在青铜暖炉中噼啪作响,三位千夫长目光灼灼地望向年轻的统帅,格勒男爵忍不住追问。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维塔人经此大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费德西尔唇角微扬,指尖在军事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
“我们要施行‘围点打援’之策。”
见三人面露疑惑,他耐心解释道。
“汉斯与马可新败,残部困守黑木镇,犹如瓮中之鳖。他们必定会向威廉元帅求援。”
俞刳干若有所悟。
“殿下的意思是……”
“正是。”
费德西尔的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上的咽喉要道。
“我们不必强攻城池,只需在援军必经之路上设伏。让斥候密切关注威廉大营的动向,一旦发现援军出动……”
菲德尔猛地一拍大腿。
“以逸待劳!趁援军长途跋涉、人困马乏之时,给予迎头痛击!”
“不错。”
费德西尔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而且每歼灭一支援军,黑木镇守军的士气就会低落一分。待他们绝望之时,或许能不战而胜。”
他忽然轻笑。
“更何况,威廉若派兵来援,本阵兵力就会空虚……”
格勒男爵倒吸一口凉气。
“殿下还想趁机偷袭威廉大营?”
“兵者,诡道也。”
费德西尔执起茶壶,为三人续上热茶。
“我们要让威廉陷入两难:救,则可能损兵折将;不救,则寒了全军之心。”
帐外传来角马的嘶鸣声,与帐内计策相和,仿佛一曲精妙的战争交响。
三位千夫长相视而笑,终于明白这位年轻统帅的谋划之深,他不仅要赢一场战斗,更要赢得整场战争。
寒月如钩,悬挂在荒原的夜空。
正如费德西尔所料,威廉元帅在接到汉斯与马可的求援后,立即派遣六千援军星夜驰援。
由克劳德将军率领的三千骑兵与三千步兵混合军团,正沿着冻土大道向黑木镇进发。
“将军,是否需要加快行军速度?”
副官看着缓慢行进的队伍,不禁有些担忧。
步兵与骑兵混编的行军速度,简直慢得令人发指。
克劳德将军不屑地摆手。
“急什么?汉斯和马可那两个蠢货,居然说是食物中毒才让费斯小子钻了空子。”
他嗤笑道。
“这种拙劣的借口,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事实上,这个谎言正是费德西尔心理战的精妙之处。
汉斯与马可为了保全颜面,将惨败归咎于‘集体食物中毒’,这反而让后续的将领产生了轻敌之心。
与此同时,费德西尔军营中,斥候正单膝跪地禀报。
“殿下,敌军距此尚有五十里,预计明日午时抵达黑木镇。”
费德西尔立即展开羊皮地图,修长的手指在图上滑动,最终停在一处峡谷。
“河谷口……这里最窄处仅容五骑并行,两侧山坡陡峭,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全军听令!”
年轻统帅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坚定。
“人衔枚,马裹蹄,熄灭所有声响。格勒率前军清理行进痕迹,菲德尔负责后卫警戒,俞刳干带工兵营先行准备滚木礌石。”
整个军营如同精密的机械般运转起来。
士兵们用厚布包裹马蹄,给角马戴上特制的嘴套。
最巧妙的是,费德西尔命令留下半数营帐仍点着火把,远远望去仿佛大军仍在休整。
子夜时分,三千铁骑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离开营地。
角马特有的肉垫蹄掌让行军几乎不发出声响,只有铠甲偶尔碰撞的轻响,很快被呼啸的北风掩盖。
到达河谷口时,月已西斜。
工兵营立即开始作业:将预先准备的滚木礌石搬运到指定位置,在陡坡上设置触发装置,弓箭手则埋伏在制高点的岩石后方。
“殿下,所有滚木都浸过火油。”
俞刳干低声汇报。
“弓箭手每人配备三支火箭。”
费德西尔颔首。
“记住,先放过前锋,待中军进入峡谷再发动攻击。”
他望向格勒。
“你的重骑堵住谷口,一个都不许放走。”
黎明时分,一切准备就绪。
士兵们披着白色伪装斗篷,与积雪融为一色。
只有偶尔闪过的兵刃寒光,暗示着这里暗藏杀机。
与此同时,黑木镇内的汉斯与马可终于发现异常。
彻夜通明的费斯军营,在晨光中显得过分安静。
“派斥候去看看。”
马可谨慎地下令。
半个时辰后,斥候带回令人震惊的消息。
“营中空无一人!只有插在地上的火把还在燃烧!”
汉斯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是知道援军将至,连夜逃走了。”
但马可却皱起眉头。
“不对……若是撤退,为何要留下火把?这分明是疑兵之计!”
然而求援的羞耻感让他们选择了沉默,既然费斯军已退,又何必节外生枝?他们不知道,这个决定将把六千援军送入地狱。
正午时分,克劳德将军的队伍果然出现在河谷口外。
先锋骑兵毫无戒备地进入峡谷,说笑声在峭壁间回荡。
“将军,此地地势险要,是否先派侦察兵……”
副官的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不必!”
克劳德不耐烦地挥手。
“费斯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全军加速通过!”
当六千人马完全进入峡谷时,费德西尔站在高处,缓缓举起令旗。
山谷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号角。
刹那间,死亡从天而降。
尖锐的号角声还在峡谷中回荡,死亡便已从天而降。
无数浸透火油的滚木带着雷鸣般的轰响从两侧山坡滚落,巨大的石块紧随其后,如同天罚般砸向谷底的维塔军队。
刹那间,惨叫声、骨骼碎裂声、马匹哀鸣声交织成一片地狱交响曲。
“有埋伏!快退!”
克劳德将军声嘶力竭地大吼,但他的命令很快被更大的混乱淹没。
前排的士兵被落石砸得人仰马翻,倒下的战马和尸体瞬间堵塞了狭窄的通道。
后队士兵惊慌失措地调头,却发现谷口不知何时出现了费斯骑兵!
“不要堵死出口。”
费德西尔冷静地站在制高点下令。
“给他们留一线生机,溃军会比死士更容易对付。”
这正是用兵的精妙之处,如果完全封死退路,绝望的士兵反而会拼死一战。
但现在,求生的本能驱使着维塔士兵疯狂向后涌去。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克劳德疯狂地挥舞佩剑,但混乱中根本没人听从指挥。
他看到几个士兵为了抢道甚至开始互相砍杀,眼睛顿时充血。
“亲卫队!”
将军歇斯底里地咆哮。
“给老子清出一条路来!挡路者格杀勿论!”
这个命令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将军的亲兵开始砍杀自家士兵时,整支军队的纪律彻底崩溃了。
“他们杀自己人!”
有士兵惊恐地大叫。
“反正都是死,和他们拼了!”
另一部分士兵反而调转武器冲向亲卫队。
内乱如同瘟疫般蔓延,就在维塔人自相残杀时,山坡上的费斯弓箭手开始精准点射。
火箭点燃了浸油的滚木,整个峡谷很快陷入火海。浓烟弥漫,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保持距离!”
格勒男爵在谷口指挥骑兵。
“用长枪把他们逼回去!”
费斯骑兵组成三道防线,像梳子一样筛选着逃出谷口的溃兵。
重伤的放过,顽抗的格杀,只留下那些失去战意的士兵任其逃窜,这些溃兵会将恐惧带回维塔大营。
克劳德将军在亲兵护卫下拼命冲杀,甚至亲手砍倒了两个挡路的弓弩手。
当他终于看到谷口亮光时,一支羽箭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将军!”
亲兵们的惊呼成了他最后听到的声音。
黄昏时分,战斗渐渐平息。
峡谷中弥漫着血肉焦糊的气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只有三百多名维塔士兵侥幸逃生,他们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狂奔,仿佛身后有魔鬼追赶。
费德西尔漫步在战场上,冷静地审视着战果。
“清点伤亡,收集可用物资。”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把将军的遗体好好安葬,他是个合格的军人,只是跟错了主子。”
当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时,俞刳干前来汇报。
“殿下,此战歼敌五千七百余人,缴获完整铠甲三千副,战马……”
年轻统帅抬手打断。
“让士兵们休息吧。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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