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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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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稳北,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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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四年的冬雪,细密如盐,无声地覆盖在汴梁城灰黛的瓦檐之上,却压不住枢密院内冷凝如铁的气氛。

陈太初面对着舆图上红蓝箭头交错纵横的危局,那股在双绞绝境中凝练出的决断,已化作一道道精确如机械齿轮般的指令,沿着冰封的驿道与密布的鸽道,疾驰四方!

北方之北,小山港的废墟之上。

焦黑的龙骨如同巨兽残缺的尸骸,仍歪斜在破碎的船坞中,无声诉说着月前的惨烈。

王伦披着厚重的狼裘,立于被炮火犁过、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滩涂,手中紧握着那份染着汴京寒气、墨迹未干的密信:

“…坞可暂弃,当务之急,人存物转!工坊之精要者——火器、火药、蒸汽机具、车床图籍、橡胶核心工序——着即拆卸装箱!

循内河西行二十里,择隐蔽处(如小清河支脉)重建!务必依山傍水,以水力代蒸汽,隐入尘烟!

码头炮台加倍加高,以水泥钢骨为基,巨炮前置!火炮射界覆盖全港及近海,令敌胆寒!贾进部万人,不日将抵!戍守此间,即为尔等屏障!勿复再虑北顾之敌!”

“枢相洞若观火!”王伦长叹一声,信纸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放弃船坞固然肉疼,但核心生产力得以保存转移,便留下东山再起的种子!

他眼中精光爆射,厉声喝令:“王奎!传令!所有工匠暂停船坞修复!全力拆运!内河选址,今日勘定!”

小山港再次沸腾,却是秩序井然的撤离与强化防御。

沉重的铸锤、精密的旋床被小心拆卸装入蒙着油布的箱笼;一桶桶硝石、硫磺、铁胆被抬上内河船只;核心的图纸、配方则由死士贴身藏匿。

一道道新的水泥地基在离海二十里处的无名河湾迅速浇筑,水力驱动的齿轮组在隐秘的工棚内重新咬合转动。

岸边焦土上,则立起更高的钢筋水泥台基,从沧州磁州新铸的重炮带着森然杀气被吊装定位,炮口遥指那片曾带来毁灭的海域。

废墟之上,顽强的生机正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扎根蔓延。

汴梁,陈府后宅。

陈安,这位昔日的书童,如今陈太初身边最信任的管家,已褪去青涩,身形挺拔如松,目光沉静干练。

他双手恭敬接过一份盖着枢密院火漆印的密札与一枚刻有“沧澜”暗纹的青铜鱼符。

“安哥儿,”陈太初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亦是对最心腹之人的托付,“速往登州,乘长风号出海,直奔流求!寻染墨。告诉他:旧日种下的铁树,该分些枝芽了。以鱼符为凭,调取其船坞内‘沧’字级战船二十艘!皆需配置最新‘雷吼炮’者!交付张猛之手!张猛,即流求经略之利剑!”

“另,王伦、王奎二人北归不易,需一安身立命之所。密州胶州湾,即墨西南之海湾,潮平岸阔,内有良港雏形。此乃枢密院特批之‘长风海驿’,许其永驻经营!凡往来美洲船只,皆可停泊修整!官契印信皆在此札!”陈安用力点头:“公子放心!胶州湾位置,仆铭记于心!定将此信物口谕,亲自交到染墨大人手中!”

翌日黎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载着陈安与几名精干护卫,顶风冒雪直奔登州。

海风凛冽,浪涛汹涌,他们将在登州港口换乘快船,将陈太初的意志传递至万里烟波之外的流求孤岛。

陈安紧握着怀中那冰冷沉重的鱼符,心中涌动着与主人共同开拓沧溟的豪情。

染墨,那位与陈太初年岁相仿、曾因童贯案牵连、被陈太初救下并委以流求开基重任的旧部,如今早已在岛上娶妻生子。

陈太初身边这些最老的心腹,都如同他那永远停不下来的“救火”巨舶上的部件,奔波于帝国急需的每一个角落。

东北的烽火还在肆虐,但对于大宋而言,渤海湾的威胁,已被暂时压缩在一条强化的海岸线与一道内河屏障之后。

陈太初的目光,如同在棋盘上落定一子,决绝地转向南方!

“攘外必先安内,救火必断其薪!安南之扰,非止癣疥,实断我铜脉!此患不除,如鲠在喉,何谈逐鹿北溟?”

陈太初站在汴京城头,望着南方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穿透万水千山,看到了那片蒸腾着瘴疠之气、却又蕴藏着无尽贪婪的南疆。他的声音传至南熏门外已经列阵完毕的五万禁军!

旌旗招展,甲光映日!但这一次,闪亮的并非传统的步人甲鳞片,而是崭新的制式装备:

新制“迅雷”燧发枪: 兵卒肩上斜挎的火铳,枪管笔直修长,通体泛着冷冽的精铁寒光。

枪托处增加了木质护颊弧线,机括部件更为紧凑流畅。

这由太室山密研所改良的燧发结构,摒弃了耗时的火绳引燃,激发更果断!

卡簧力度加大,连续激发数十次亦罕有炸火故障!

更关键的是,射程与精度皆有提升!五万支崭新的利器,如同沉默的森林。

轻巧“破山”炮: 不再是动辄需数十人、十数牛拖拽的笨重巨物。

新式“破山”炮,炮管由镍铁合金铸成,膛线隐现,可发射筒形预制破甲弹!

后装填药包设计省时省力!

最精妙的是,配发了轻便坚固的两轮铜架炮车!一匹骡马,甚至四名健卒,便能轻松拖曳翻山越岭!

数量高达千门,炮口森然列阵,直指南方!

骑兵亦携新锐: 战马身侧除了传统的马刀角弓,更挂着改良的“旋风”三眼火铳(一次三发霰弹)、短筒“虎蹲”骑兵炮,火力配置远超旧时代!

换装遗泽: 大量被淘汰的旧式火绳枪、老式虎蹲炮、弗朗机,并未回炉,而是迅速配发至边州各处厢军、乡勇,地方武装的威慑力亦大幅提升!

大军阵前,一面绣着狰狞虎头的“岳”字帅旗之下,岳飞身披玄色山文战甲,腰悬佩剑,目光如电扫视着麾下这五万武装到牙齿的铁流!

作为陈太初麾下最锋利的攻坚之矛,他深知此役的分量——不仅要打垮安南,更要展示新式火器的雷霆之威,震慑四方不臣!

“开拔!剑指安南!”岳飞声音如雷,响彻原野!

钢铁洪流开始向南涌动!

车轮辘辘,马蹄雷动,却少了往日大军开拔时的喧嚣,更多是金属摩擦、装备随行带来的沉重韵律。

辎重车队中,崭新的四轮重载马车载着弹药物资,高效有序。一股沉默而令人窒息的力量,正滚滚压向南疆!

此刻,千里之外,嵩山之脉深处,太室山北麓一条人迹罕至的幽邃山谷。

谷口伪装成普通采石场,戒备森严。

内里却别有洞天!庞大的地下工坊群嵌入山腹!

巨大熔炉昼夜不息,红亮灼热的钢水在深槽内流淌;

高压蒸汽驱动的巨大锻锤在密封工房内发出沉闷规律的轰鸣,震得地面微颤;

密闭净化间内,黄磷与秘制硝粉被按照极其精密的配比搅拌;

另一处高墙围出的隔离院落中,高倍光学(水晶磨镜)实验室正在调试某种精密的机械结构——那是一种正在摸索中的、利用撞击底火引燃发射药的全新枪械原型!

这里,才是陈太初工业、军事革命的心脏!最先进、最前沿、最核心的研发,都汇聚于此。

所有参与者——柳家核心匠师、陈太初家族(陈氏旁支)精选子弟、从千万人中挑选出来并烙下秘誓死契的天才工匠——皆是终身不得出谷的“国匠”!

他们如同身处一个与世隔绝的科技神殿,进行着超越时代的探索。

“装备一代,” 陈太初的声音如同箴言,刻在机要密库的石壁之上,“生产一代,试验一代,研发一代!此乃帝国不竭之钢铁血脉!”

此刻,在这山谷深处某个被多重铜门隔绝的秘研室里,几位白须老者(柳家硕果仅存的几位大匠)正围着一条泛着幽蓝冷光的精巧镍铁合金枪机部件,激动得双手发抖。旁边新绘的图纸上,复杂的杠杆联动结构清晰可见。

“成了!成了!”一个年轻人(陈氏旁支子弟)激动得声音发颤,“这‘撞针’结构!配合铜箔卷制的锥形‘底火帽’,已通过三百次连发无故障!装填速度比‘迅雷’又快了近半!”

“报上去!速报‘天工枢密’(陈太初在山中通讯的代称)!”领头的老匠师柳宗翰,激动地捻断了几根花白胡须。

窗外,纷纷扬扬的冬雪落入山谷,却瞬间被谷内蒸腾的地热与熔炉烈焰驱散。

这片看似沉寂的雪谷山腹,跳动着一颗驱动着整个帝国战争机器狂飙突进、又始终领先世界至少两代的科技心脏!

它为前线提供可批量生产的制式利器(生产一代‘迅雷’燧发枪),正在岳家军身上验证其威力;它储备着能随时推出战场、引发战术革命的次代兵器(试验一代——如新式炮车炮栓和后装炮);

它更在深邃的实验室里,孕育着足以颠覆现有战争形态的、属于未来的神兵!(研发一代——撞针底火枪)北方的狼烟,南疆的战鼓,不过是为帝国这柄不断磨砺、迭代的重剑,提供着试锋的祭坛!

陈太初的策略已然明了:稳住北方,以战略纵深和新据点(胶州湾)化被动为主动;

抽身南下,以最精良的兵锋铁流,斩断安南伸向铜矿的毒手!

而深埋太室山的超级熔炉与智慧暗流,则如一张拉满的巨弓,无声地积蓄着超越朴氏舰队、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终极力量!

帝国的未来,在此三线交叠的枢纽,正迸发出刺穿乱世寒夜的冰冷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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