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把水杯放在桌沿,指尖残留着陶瓷的凉意。她没有起身,也没有叫人收拾会议室,只是重新坐回主控台前,屏幕还亮着,数据流缓缓滚动,像是昨夜那场行动的余音。
苏悦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通报简报。“外面都在传我们赢了。”她说,声音轻了些,“几家合作方已经主动联系,想重启项目洽谈。”
林晚点了点头,视线没离开屏幕。胜利的消息传得很快,舆情转向也快。可她记得清楚,就在三个小时前,那个远程登录的Ip还在跳动,像一根埋进系统深处的线,没人知道另一端连着谁。
“你去休息吧。”她说,“接下来的事,我来盯。”
苏悦没走,反而走近几步,把简报轻轻搁在桌上。“你脸色不好。从昨晚到现在,你没合过眼。”
林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痛还在,不是尖锐的那种,而是沉闷地压在后脑,像有东西在缓慢渗入。这是使用能力超限后的惯常反应,她已学会忍耐。
“我不累。”她说。
苏悦看了她一会儿,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门关上前,她留下一句:“茶水间新换了茶叶,淡的,适合你这时候喝。”
房间安静下来。
林晚调出会议系统,今日的复盘会定在上午十点,各团队负责人陆续接入。画面一格格亮起:市场、科研、外勤、技术支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松懈,那是紧绷太久后自然流露的松弛。
会议开始,流程按部就班。科研组汇报服务器数据分类进展,外勤组确认设备转运路线无异常,市场团队提交了最新一轮公众反馈分析。一切听起来井然有序,仿佛昨夜那场惊险的突袭只是一次常规演练。
林晚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她看着每个人的发言窗口,目光逐一扫过他们的脸。没有慌乱,没有隐瞒,甚至连疲惫都显得恰到好处。
可她不信。
平静来得太快。快得不像一场生死博弈后的结果,倒像是某种预设好的剧本。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呼吸放慢,注意力集中在坐在第三格画面中的技术组副组长身上。那人正说着防火门系统的后续处理方案,语气平稳。林晚凝视他的眼睛,集中精神。
视野微微晃了一下,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闪动。她的头更重了,但还是坚持着,直到那一瞬到来——
对方脑海里的图像浮现出来:一只悬在键盘上的手,指节微微发抖;屏幕上突然跳出的错误代码,红色字体不断闪烁;接着是走廊尽头一扇半开的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像是某种设备正在启动。
图像只持续了几秒,随即消失。
林晚收回视线,额角沁出一层薄汗。一次,用了。今天只剩两次。
她没说话,继续听会。下一个发言的是市场组的一名协调员,年轻,入职不到半年。他说起合作企业恢复联络的情况,语速比平时快半拍。
林晚再次集中精神,凝视对方双眼。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一段记忆碎片:他在办公室加班,凌晨两点,电脑突然弹出一条未标记来源的消息;他伸手去关页面,却发现鼠标失灵;屏幕变黑前的最后一帧,是一个编号——t7-319。
图像一闪而过。
林晚的手指停在桌面上。
这个编号,不该出现在这里。它属于前世被封存的协议,属于赵铭私设的地下系统,不属于任何一个公开项目文档。可这人,一个普通市场专员,怎么会梦见它?
她压下心头的波澜,继续观察其他人。又一位外勤队员在汇报撤离路线清理情况,语气镇定,但她捕捉到他眨眼的频率比正常高出两成。
第三次开启能力。
她看见一片黑暗的通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却看不到人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光点,像是数据流的残影;然后是声音,低语,重复着一句话:“他们以为结束了,其实才刚开始。”
画面中断。
林晚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三次已满。再用,可能会让她今晚彻底崩溃。
但她已经确认了一件事:这不是个别现象。那种不安,正悄悄蔓延在团队内部,像看不见的雾,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退出连线。画面一格格熄灭,最后只剩下林晚一个人面对空荡的主屏幕。
她没动。
苏悦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放在她手边。“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大家都散了。”
“嗯。”林晚应了一声,没碰茶。
苏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屏幕,上面还停留着刚才的情绪波动分析面板。那是她让技术组临时加的功能,能根据语音频谱和面部微表情估算发言者的情绪稳定性。此刻,几条曲线呈现出轻微但持续的波动,尤其是中间三位发言者,焦虑值明显高于基准线。
“你觉得……他们有问题?”苏悦问。
“不是他们。”林晚低声说,“是某种东西,正在影响他们。”
苏悦皱眉,“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操控?可老巢已经被清了,设备也封存了,还能从哪儿来?”
林晚没回答。她想起昨夜那个远程登录的Ip,想起它穿过的六重跳转,最终指向那台本该注销的服务器。cx-09早就不存在了,可它却在线,而且活跃。
就像一个死掉的躯体,还在呼吸。
她调出成员档案,快速翻看那几位情绪异常者的入职记录。技术副组长,三年前通过内部推荐进入;市场协调员,实习期考核成绩平平,却因“潜力突出”破格录用;外勤队员,背景审查无误,但服役经历中有三个月空白期,备注为“个人休假”。
都不是硬伤,甚至称得上合理。可连在一起,就显得太过巧合。
苏悦见她不语,轻轻拍了下桌子。“别把自己逼太紧。刚打完一场硬仗,大家有点后怕很正常。你要是因为这点波动就怀疑所有人,迟早会把自己困住。”
林晚抬头看她。
苏悦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时候,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藏得多深,而是你自己开始看不见光。”
林晚沉默片刻,终于伸手端起茶杯。茶是温的,入口清淡,带着一点草木香。
她刚抿了一口,屏幕忽然闪了一下。
不是主控台,而是角落里一台备用终端。那台机器本该处于休眠状态,此刻却自动唤醒,界面跳转到一段日志回放——正是昨夜从主服务器拷贝的数据片段。
林晚放下茶杯,走过去。
日志内容并不完整,只有零星几行操作记录。时间戳显示为昨晚两点十七分,动作类型为“权限查询”,目标账户写着一个代号:Lw。
她的代号。
查询来源,是内部网络的一个匿名节点。
林晚盯着那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苏悦也看到了,脸色微变。“这不可能。内部访问必须经过双因子认证,而且所有操作都要留痕。这个节点……是谁开的?”
林晚没答。她迅速调取防火墙日志,却发现那段记录已被覆盖,时间恰好是十分钟前,也就是复盘会进行期间。
有人在擦除痕迹。
她转身回到主位,打开通讯列表,准备调出安保日志。就在她按下确认键的瞬间,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小窗——
那是情绪分析面板的实时提醒。
原本平稳的曲线,突然剧烈震荡。这一次,不止一人。市场组、技术组、外勤组,至少七个人的情绪指标同时飙升,焦虑值突破阈值。
而他们的终端,此刻全都显示为“在线待命”。
林晚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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