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还悬在键盘上方,屏幕右下角的情绪波动曲线尚未完全回落。七个人的终端依旧亮着,像夜里不肯熄灭的灯。她没有点开安保日志,也没有调取权限记录。刚才那台本该休眠的备用终端已经重新黑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她清楚,有人刚刚在她眼皮底下动了手脚。
她缓缓收回手,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像是确认自己还在清醒的现实中。
通讯面板自动弹出一条提醒:市场团队晨会将在五分钟后开始。她没设置这个提醒,是苏悦昨晚临走前悄悄加的——她知道林晚会错过任何一场例行汇报。
画面接通,几块窗口依次亮起。市场组的成员陆续上线,声音重叠着传来,谈论着新一周的合作排期。林晚盯着最左侧那个年轻协调员的脸,他说话时习惯性地抿一下嘴唇,这是紧张的表现。上一次看到这个动作,是在复盘会上,他说出“t7-319”之前。
“最近三家联盟提出变更付款周期。”那人开口,“要求从月结改为预付七成,否则就终止合作。”
另一个声音补充:“不止付款,他们还新增了保密条款,限制我们对外披露项目进度。有些条款写得……很奇怪,像是模板套用,但又不完整。”
林晚没打断。她看着每个人的面部轮廓、语速节奏、眼神落点。这些人没有集体性的慌乱,也没有刻意掩饰的痕迹。他们的不安是真实的,来源明确——是工作压力,不是被操控后的异常。
但她仍不放心。
闭眼三分钟。她调整呼吸,压住脑后持续的钝痛。昨夜三次使用能力已到极限,今早再动一次,可能会让她接下来十几个小时无法集中精神。可现在,她需要确认一件事:这些人说的话,是不是他们自己真正相信的。
她睁开眼,目光锁定那位最先发言的协调员,凝视他的双眼。
视野轻微晃动,随即切入。
她看见的是昨晚九点的办公室,灯光冷白。那人独自坐在工位上,反复比对两份合同版本,眉头紧锁。画外音是电话录音回放:“你们最好照做,不然下次谈判不会这么温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接着是他翻查内部通讯记录的画面,发现对方联络人使用的邮箱地址,在公司备案系统里查无此人。
图像消失。
林晚睁眼,额角渗出细汗。一次,用了。今天只剩两次。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联盟改用的沟通渠道?”她问。
协调员点头:“他们都转到了非主流平台,有些甚至是加密私聊群组。我们发过去的正式函件,他们要么延迟回复,要么让第三方代转。”
“第三方?”
“一家叫‘恒策咨询’的机构。名字听着正规,但我们查过,工商系统里没有注册信息。连行业名录都没有收录。”
林晚沉默片刻,调出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所有合作请求日志。她在屏幕上标记出异常案例,共六个,分布在不同区域,彼此之间无业务往来,客户背景也毫无关联。唯一共同点是,每一份修改后的合同附件里,都嵌入了一段相同的附加协议代码,格式统一,编号序列连续。
更关键的是,这些修改建议,全部通过“恒策咨询”名义提出。
她起身走到主控屏前,将六起事件以时间轴与关联路径展开。数据点散落在地图各处,看似无序,但当她加入通信跳转路径、资金流向模拟和联络人Ip分布后,一张网状结构逐渐浮现。
所有线路最终指向一个未标注的节点区域——位于城西老工业带边缘,那里曾是多家废弃企业的集中地,如今多数地块处于产权冻结状态。
她的手指在电子笔上轻轻摩挲,笔身冰凉,始终没有点亮。
苏悦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纸质文件。“你没去休息?”她把文件放在控制台上,“这是市场组刚整理出来的异常合同清单,我顺手打印了。”
林晚没接话,只点了点头。
苏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主控屏,眉头慢慢皱起。“这布局……不像临时起意。”
“不是。”林晚低声说,“他们在测试反应阈值。先从小型联盟入手,施加压力,观察我们的应对速度和容忍底线。如果没人拦,下一步就会转向核心合作伙伴。”
“可赵铭那边已经被清了。”苏悦声音低了些,“设备封存,人员控制,连地下服务器都拆了。还能是谁在背后推这些事?”
林晚没答。她想起昨夜那个查询她代号Lw的匿名节点,想起它穿过的六重跳转路径,最后落点竟是联盟内部一台早已注销的中继机。那台机器本不该运行,可它不仅在线,还主动向外发送过一段加密信号。
就像有人在用死人的身份走路。
她调出技术组昨日提交的防火墙日志副本,翻到被覆盖的时间段。十分钟前,也就是复盘会进行期间,系统记录显示有一次短暂的权限提升操作,来源为内网某匿名终端,目标直指成员权限表。操作持续不到八秒,随后所有痕迹被清除。
但日志底层留有一条未同步删除的缓存记录:操作触发时,系统曾短暂调用过一个旧版验证模块——那是三年前用于临时接入外部审计系统的接口,早已停用。
而现在,它被激活了。
“不是赵铭的人。”林晚终于开口,“是另一股力量。”
苏悦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还有别的势力在插手?”
“赵铭的手段是压制、吞并、控制。”林晚盯着屏幕上的网状图,“但这股力量不一样。它不急于出手,也不直接对抗,而是在规则边缘试探,一点点改变合作模式,替换联络渠道,渗透决策链条。它不想摧毁我们,而是想让我们自己变成它的通道。”
房间里安静下来。
苏悦盯着那张图看了许久,忽然问:“你觉得,昨天会上那些情绪波动的人……是不是也被影响了?”
林晚摇头:“还不确定。他们的焦虑是真实的,内容也符合逻辑。但如果这股力量能通过某种方式间接影响判断,比如植入信息暗示、制造认知偏差……那就意味着,它不需要控制人,只需要让人‘觉得’某个选择更合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最危险的操控,是让你以为自己在做决定。”
苏悦没再说话。她看着林晚手中的电子笔,笔尖始终没有落下,像是在等某个尚未出现的信号。
林晚重新坐回主位,调出成员档案界面。她再次查看那几位情绪异常者的背景:技术副组长由前任主管推荐入职;市场协调员破格录用的理由是一次内部评估中的“战略直觉得分突出”;外勤队员的服役空白期被归档为“私人事务”,审批人签名模糊不清。
这些记录本身没问题,经得起审查。可它们共同出现在同一场风波前后,就显得太过整齐。
她将三人信息与“恒策咨询”的Ip跳转路径做交叉比对。没有直接关联,但在时间线上,三人在入职后三个月内,都曾参与过与外部顾问公司的对接项目。项目名称不同,内容各异,但承办方邮箱后缀一致——正是那个查不到注册信息的域名。
她的手指停在回车键上方。
这时,主控屏突然闪烁了一下。
不是警报,也不是弹窗。是一行极小的日志提示,在角落滚动而过:
【内部消息队列接收:来自节点cx-09的认证请求,已拒绝】
林晚猛地抬头。
cx-09。
那台本该在三年前就退役的中继机。
它又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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