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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劫血墨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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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宗教复辟案之边城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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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援军踏尘

雨后的第七日,牧马镇的草甸泛出层新绿,刚栽下的桃苗在风中舒展叶片,叶尖的雨珠坠在“共牧”碑前的泥土里,洇出小小的湿痕。谢明砚正带着汉蒙百姓修补被地道战损毁的育苗棚,铁链搭在新架的竹梁上,链环碰撞的轻响混着刨木声,像支细碎的歌。突然,镇东的沙丘后扬起道黄尘,马蹄声“嘚嘚”渐近,惊得刚回巢的燕雀又飞了起来。

“是宣府的兵!”莲禾举着沾着泥浆的手,指向尘烟深处,那里的红旗在绿甸上格外醒目,旗面绣着“靖边”二字,边角还沾着些未干的泥——是从望胡城赶来的路尘。她刚要跑过去,就被林羽拽住,他右腿的绷带已换成新的,却仍拄着根枣木杖,杖头刻着朵简单的桃花:“小心有诈,莲苍的残匪说不定混在里面。”

领头的骑兵在“通关”碑前勒住马,头盔上的红缨在风里抖,是延绥巡抚亲率的五十名兵卒。巡抚翻身下马时,靴底的泥溅在碑座的糜子根上,他从怀里掏出份公文,纸页上的墨迹还带着雨气:“通济镇商队递了急报,说你们困守三月,苦战匪寇。朝廷念你们汉蒙同心,特拨粮五十石,铁器二十件,还带来了桃溪村春桃妹子的信。”

(二十七)残匪末路

援军抵达的第三夜,黑风口突然传来溃散的马蹄声。谢明砚站在“共牧”碑旁,看着巡抚的兵卒押着十几个披头散发的匪寇从镇外走过,其中个瘸腿的身影格外扎眼——是莲苍,银冠早没了,眉心的痣被划了道疤,破烂的袍角沾着沙棘的刺,手里还攥着半片被血浸硬的桃花绣帕。

“他藏在暗河下游的石窟里。”押解的兵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靴底碾着块从匪寇身上搜出的木牌,上面的狼头纹已被刀劈得稀烂,“被咱们堵住时,正啃着块发霉的奶豆腐,说要等你们桃苗结果了再来报仇。”他把木牌往碑上摔,“还说这镇是汉蒙杂种的坟,结果自己成了坟里的鬼。”

林羽拖着枣木杖,走到莲苍面前,杖头的桃花正对着对方的脸。“你看这草。”他声音平静,却带着股沉劲,“你烧过的地方,长得最旺;你挖过的地道,现在种着桃苗。”他往匪寇脚下的泥土里啐了口,“这地认人心,不认刀枪。”莲苍突然疯了似的挣扎,却被兵卒按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像头困死的野兽。

(二十八)共筑新垣

巡抚的粮车停在镇中心的空地上,汉蒙百姓围着卸粮,蒙族脚夫的独臂扛着粮袋,汉族农妇的断指攥着麻绳,彼此的汗滴在同块石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李三正带着工匠们熔化匪寇留下的弯刀,铁水在砂模里流动,映出他缺了颗牙的笑——那是地道战时被碎石砸掉的,“要铸块新碑,比‘通关’碑还大,刻‘汉蒙共守’,蒙文在上,汉文在下,谁也不亏着。”

莲禾蹲在碑基的土坑里,往新翻的土里撒着桃溪村的桃花种子,混着漠南的草籽。个蒙族男童跑过来,往她手里塞了块麦芽糖,是之前脚夫留下的,被体温焐得软了些,糖纸是春桃商队的,印着桃花缠狼头。“阿姐,这糖甜。”男童的指尖沾着泥,却把糖递得很稳,“我阿爸说,等桃苗结果,就用糖腌桃脯,汉蒙娃子一起吃。”

谢明砚的铁链缠着块刚凿好的碑石,正往碑基挪。石面上,巡抚亲笔写的“汉蒙共守”四字还泛着石粉的白,蒙文的“共”字笔画里,嵌着根汉绣的红绳;汉文的“守”字捺脚处,裹着缕蒙族的驼毛。林羽拄着枣木杖在旁指挥,右腿的伤口虽未痊愈,却已能稳稳站定,杖头的桃花在石面上投下小小的影。

(二十九)商队传信

春桃的商队抵达时,新碑刚立了半尺高。春桃的丈夫跳下车,怀里抱着个锦盒,打开时,里面是块桃花缠狼头的玉佩,玉质温润,刻痕里还沾着江南的水汽。“春桃妹子说,这是阿虎托漠南工匠打的,本想送巴特尔,现在……”他往碑基的方向瞥了眼,那里埋着巴特尔堂弟阿古拉的短刀,“就埋在碑下吧,也算圆了他们的念想。”

商队的脚夫们开始卸物资,有桃溪村的新茶、通济镇的绸缎,还有给孩童们的笔墨——蒙汉双语的描红本,首页印着“同书”二字。个汉家脚夫突然指着镇西的田垄,那里的汉蒙百姓正合力拉犁,蒙族汉子扶着犁柄,汉族农妇在前牵引,犁沟笔直,像条看不见的线,把草原和江南连在了一起。

“望胡城的阿虎捎了信。”春桃的丈夫掏出封信,纸页被雨水浸得发皱,“他说莲家余孽已被全歼,靖边堡的兵会常来牧马镇巡防,还说……等秋收,就带弟兄们来学种稻子,让草原也尝个江南味。”他把信递给谢明砚,指尖的茧子蹭过纸页,“春桃说,明年桃花开时,她亲自来,教蒙族姐妹们绣桃花,也学鞣狼皮。”

(三十)风拂新碑

秋分时,新碑终于立稳,高过“通关”碑半尺,蒙汉双语的“汉蒙共守”四字在秋阳里泛着光。碑座的石缝里,钻出株桃苗,是莲禾当初撒落的种子,根须缠着碑下的玉佩,叶片上停着只蝴蝶,翅上的花纹一半像桃花,一半像狼头。

谢明砚站在碑前,看着汉蒙百姓在新翻的田里收割青稞,蒙族老阿妈用汉家的镰刀,汉族农妇用蒙族的木叉,笑声在田垄间荡。林羽的铁链早已解下,挂在碑旁的老榆树上,链环上的血痂已被风雨洗去,露出锃亮的铜色,像串会响的记忆。

莲禾抱着本蒙汉双语的描红本,坐在碑下教孩童写字。个蒙族女童的“桃”字写得歪歪扭扭,却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狼头;个汉族男童的“狼”字少了点,却添了朵桃花。风掠过新碑,带着青稞的香和桃叶的清,吹得描红本的纸页“哗哗”响,像在低声念着:

边城,从不在城墙的高低里,在汉蒙共握的犁柄上,在彼此递出的糖块里。只要人心向着“共”,再远的劫,也挡不住日子往暖里走。

远处的草原上,巴特尔赶着马群走过,马背上的汉蒙孩童正齐声唱着牧马镇的新歌,调子混着江南的柔与草原的烈,像条奔流的河,往更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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