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的风还带着硝烟味,谢明砚蹲在荡边洗手上的血,冷水浸得伤口发疼。
却没在意——方才耶律烈溃逃时,他顺手擒了个辽兵小校,从那人口中撬出句话:“太后说了,拿不到佩玉,就用‘牵机散’绝了望胡坡的根。”
“牵机散”三个字像冰锥扎心。他猛地回头往盐工堆里看,小姑娘正蹲在共耘碑旁,用树枝扒拉着泥土里的桃核——是之前掉在这儿的那颗,被火药气熏得发黑,却还硬挺挺的。
“小丫头没乱跑吧?”谢明砚走过去,指尖刚要碰桃核,就见小姑娘猛地打了个寒颤,嘴唇瞬间白了,手里的树枝“啪”地掉在地上。
“咋了?”谢明砚慌忙抱起她,孩子的身子烫得吓人,眼尾却泛着青,像望胡坡冬天冻坏的秧苗。狼头佩的红绳缠在她手腕上,佩玉凉得反常,与她滚烫的皮肤贴在一起,看着格外刺眼。
“她刚才在荡边捡了个小丸子……”张婶的声音带着哭腔,往泥里指,那里有半粒碎裂的药丸,泛着淡蓝的光——正是萧鹤佩玉里掉出的“牵机散”!
谢明砚的心沉得像盐井底的石头。他摸出合璧的狼头佩往小姑娘眉心按,佩玉的光弱得可怜,只能勉强让孩子的寒颤停了停。“王将军!”他嘶吼着拽过缰绳,“备马!去北关找耶律烈!他肯定有解药!”
“陛下不可!”王将军死死拽住马缰,甲胄上的盐粒簌簌掉,“耶律烈早跑回辽营了,这时候去就是自投罗网!”他往辽兵小校那边努嘴,“那狗东西说了,牵机散只有辽国太后有解药,耶律烈根本带不出来!”
小姑娘突然攥住谢明砚的衣襟,呼吸弱得像风中残烛:“谢大人……别去……俺娘说……共学堂的树洞……有药草……”
共学堂?谢明砚的指尖在佩玉上一顿。他突然想起耶律珠当年逃到望胡坡时,总往共学堂的后山跑,说是采草药。难不成她早料到会有今日,在那儿藏了对付辽毒的解药?
“牧仁,你带盐工守着望胡坡,别让辽骑回扑。”谢明砚把小姑娘往怀里紧了紧,佩玉贴着孩子的胸口,竟慢慢回暖了些,“王将军,跟我去共学堂后山!”
共学堂的后山长满了艾蒿,风一吹,苦香味呛得人鼻子发酸。谢明砚抱着小姑娘往耶律珠常去的那片石崖跑,靴底踩过的药草里,突然看见几株开着紫花的草——是“透骨草”,能解些轻症毒药,却对付不了牵机散。
“在那儿!”王将军突然往石崖缝里指,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土洞,洞口用石块堵着,石块上刻着个极小的“珠”字。谢明砚撬开石块,洞里果然藏着个陶罐,罐里装着些晒干的草药,最底下压着张纸条,是耶律珠的笔迹:“牵机散需狼涎草解,生在辽营北寨的寒泉边。”
狼涎草!谢明砚的心刚提起来又沉下去——辽营北寨,正是耶律烈退守的地方!
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哼了声,眼尾的青色又重了些。谢明砚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能烙饼。他把陶罐里的草药揉碎了往孩子嘴里塞,苦涩的药汁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她却没咽,只是攥着狼头佩喃喃:“娘……佩玉……冷……”
佩玉竟真的越来越凉,绿宝石的裂缝里渗出点黑汁,像在排毒。谢明砚突然明白——这合璧的狼头佩,或许就是最好的“解药”!耶律珠当年把两块佩玉分开,怕是早就想到,只有合在一起,才能对抗辽国的阴毒。
“王将军,你带草药回望胡坡,让张婶煎了给丫头灌下去。”谢明砚把小姑娘往他怀里递,自己翻身上马,短刀在鞍上磨得发亮,“朕去辽营北寨!天亮之前,一定把狼涎草带回来!”
马刚跑出后山,谢明砚就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喊声:“谢大人……佩玉……带着……”他回头看,王将军怀里的小姑娘正举着合璧的狼头佩,红绳在风里飘得像条血痕。
他接过佩玉塞进怀里,佩玉贴着心口,暖得像团火。北关的方向,辽营的灯火在夜色里连成片,像撒在地上的鬼火。谢明砚勒住马,靴尖在地上磕出火星——他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但怀里的佩玉烫得厉害,像耶律珠和小姑娘的心跳,催着他往前闯。
而辽营深处,耶律烈正举着块玉牌向帐内的人回话,玉牌上的狼头印在烛火里泛着光:“太后放心,牵机散无解,望胡坡的小丫头活不过今夜……至于谢明砚,他若敢来抢狼涎草,正好落入咱们的圈套……”
帐内的人没说话,只轻轻敲了敲桌案,案上摆着的,正是李嵩献来的那幅假盐井图。
(本章未完)
《乌纱劫血墨山河》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趣趣阁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趣趣阁!
喜欢乌纱劫血墨山河请大家收藏:(m.ququge.com)乌纱劫血墨山河趣趣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