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耘碑前的土坑边,老周把自己的粗布袄脱下来,裹在脉心盐芽周围——芽儿已经长到一寸高,嫩茎泛着淡金,却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在努力对抗黑血的邪气。七
“芽儿,快长啊!望胡坡的人都等着呢!”老周的声音发颤,往土里又撒了把新晒的细盐,指尖的老茧蹭过嫩茎,小心翼翼得像护着自家孙辈。
不远处的桃苗旁,小姑娘盘腿坐着,盐玉镯子贴在裂开的桃核上。
盐灵的光团从镯子里钻出来,一点点往核仁里钻,原本嫩白的核仁竟慢慢泛出粉,像被染上了胭脂:“桃核说,它快熟了!再等一会儿,就能用了!”
她的额角渗着汗,小脸发白,显然是盐灵消耗太大,连带着她也没了力气。
盐场的晒盐架旁,三族的百姓正围着竹匾忙碌。汉人的盐工们快速翻动盐粒,蒙族的妇人把奶酒洒在盐上——奶酒能让盐更“净”,漠北的汉子们则用盐铁铲把盐粒压得更细,铁蛋举着个大竹匾,往谢明砚面前递:“谢大人,盐晒好了!俺们加了奶酒和盐铁末,比普通盐更管用!”
谢明砚接过竹匾,往阿鸦和铁蛋身边凑:“该炼三族血之盐了。”他掏出短刀,毫不犹豫地往指尖划了道小口,血珠滴在盐粒上,瞬间被吸了进去,盐粒泛出淡红。阿鸦和铁蛋也跟着划开指尖,三族的血在盐粒里融在一起,盐粒的颜色慢慢变成了金红,像撒了把碎宝石。
“成了!三族血之盐!”老周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把盐收进陶碗,“脉心盐芽长够两寸了,桃核也熟了!咱们快去泉边!”
众人往盐脉源头跑,刚到泉边就看见揪心的一幕:脉源泉的水已经黑了大半,盐脉之心的金光弱得像烛火,而那滴蚀脉血,已经爬到了核心的边缘,正往里面钻!几个中毒的盐工躺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弱,嘴唇紫得发黑。
“快!三物放进去!”谢明砚把陶碗里的血盐往泉里撒,阿鸦捧着脉心盐芽,铁蛋举着桃核,一起往泉中央递。三物刚碰到水面,突然“嗡”地炸响——血盐的金红光、盐芽的淡金光、桃核的粉光,瞬间缠在一起,像道五彩的光柱,往蚀脉血冲去!
“滋啦——”光柱撞在黑血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黑血剧烈扭动起来,像条被烧到的蛇,慢慢从盐脉核心退出来,在光柱里一点点变小,最后化成了白汽,散在泉水中。脉源泉的水渐渐变清,恢复了之前的透亮,盐脉之心的金光也重新亮了起来,比之前更暖更亮。
“好了!毒解了!”老周扑过去,扶起地上的盐工,往他们嘴里喂了点泉水。盐工们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呼吸也平稳了,其中一个老盐工笑着说:“不晕了!也不抖了!这三物真管用!”
小姑娘瘫坐在泉边,盐玉镯子的光团重新钻回镯子里,这次的光团比之前更亮,还带着股淡淡的桃香。她抬头往共耘碑的方向望,突然指着桃苗喊:“桃核开花了!真的开花了!”
众人回头,只见共耘碑旁的桃苗枝桠上,裂开的桃核里,开出了一朵朵小小的粉花——花瓣像胭脂染过,花蕊泛着金,正是耶律珠说的“同心花”!花影落在地上,竟慢慢连成了“三族同心”的字样,与盐场地上的盐字呼应,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开花了!同心花开了!”百姓们欢呼起来,老周抱着桃苗哭了,巴图长老和铁蛋搂着喝起了奶酒,盐工们又唱起了望胡坡的老调子,歌声飘在盐场上空,比任何时候都动听。
谢明砚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摸出怀里的合璧佩玉,佩玉的狼头图案映出望胡坡的全景:盐场的白盐堆得像小山,田埂里的粟苗绿油油的,三族的百姓围着同心花,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
可就在这时,佩玉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狼头图案的眼角,竟映出个极淡的黑影——在漠北黑盐谷的方向,有个穿着黑袍的人,正举着个蛇形令牌,往望胡坡的方向望,令牌上的蛇纹,与李嵩的法器一模一样!
更让人心惊的是,共耘碑下的同心花,其中一朵的花瓣突然泛出淡黑,像被什么东西染过似的,很快又恢复了粉色,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小姑娘的盐玉镯子也轻轻颤了颤,盐灵的光团在镯子里转了圈,像是在提醒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谢明砚蹲下来,摸了摸那朵泛黑的花瓣,指尖竟沾到一丝极淡的黑气——不是蚀脉血的毒,是种更陌生的邪气,比之前的蛇母灵、蚀脉丹都要隐蔽。他抬头往漠北的方向望,心里突然有种预感:李嵩的蚀脉血只是个开始,还有更危险的东西,在暗处盯着望胡坡,盯着三族的盐脉。
铁蛋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谢大人,想啥呢?同心花都开了,咱们该好好庆祝庆祝!”
谢明砚笑了笑,把佩玉揣回怀里:“没什么,走,一起去喝奶酒!”
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漠北的方向。那道黑袍人的影子,那丝陌生的邪气,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里,提醒着他:望胡坡的太平,或许并没有那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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