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啸刺破耳膜,那原本只是幽魂般飘荡的女人,此刻双目赤红,周身黑气如墨汁般翻涌,指甲暴涨乌黑,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直扑林树君面门!
林树君眼中怒火熊熊燃烧,这女人,或者说附身在她身上的东西,竟敢在他即将破阵的关键时刻跳出来捣乱,简直是找死!
他本想通过破坏幻境核心来逼退幕后黑手,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识抬举,冥顽不灵!
“不听话的东西,那就彻底消失吧!”
怒喝声中,林树君体内气血瞬间沸腾,一股远古洪荒般的暴戾气息冲天而起。
《不动真我混世魔猿观》刹那间运转到极致!
刹那间,林树君的身形仿佛拔高了数寸,肌肉贲张,青筋虬结,双目之中似有金光隐现,又带着一丝血色的疯狂。
他的身后,一尊顶天立地的魔猿虚影若隐若现,仰天咆哮,那股睥睨天下,欲将万物踩在脚下的桀骜与决绝,与林树君此刻的心境完美契合。
这《不动真我混世魔猿观》,他早已修炼至观想图录的“入微”之境,不仅能得其形,更能悟其神髓!
魔猿的狂暴、不屈、以及那股打碎一切束缚的意志,此刻尽数加持在他身上。
他不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仿佛化身成了那头真正的混世魔猿,一举一动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面对女人凌厉的鬼爪,林树君不闪不避,不退反进,手臂肌肉虬结,一拳捣出,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仿佛一颗小型炸弹在狭窄空间内引爆!
“砰!”
拳爪相交,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足以撕裂钢铁的鬼爪竟被林树君一拳砸得骨节寸断,黑气溃散。
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摇摇欲坠的灵堂墙壁上,又跌落下来,砸翻了一片残存的纸扎。
林树君一步踏出,地面似乎都震颤了一下,他眼中只有纯粹的、毁灭性的怒火与专注。
这幻境本就因他的破坏而濒临崩溃,此刻在他魔猿般的气势压迫下,更是加速了瓦解。
房梁吱呀作响,墙壁裂纹蔓延,尘土簌簌落下。
那被鬼附身的女人刚挣扎着想爬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想施展什么诡异的术法,黑气再次凝聚。
“还想反抗?”林树君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带着魔猿特有的沙哑与威严。
他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瞬间欺近。
林树君头颅微偏,黑气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片灼热的刺痛。
但他毫不在意,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抓住了女人的头颅。
“给我碎!”
没有丝毫怜悯,林树君五指发力,如同铁钳般狠狠一捏!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女人的头颅竟被他生生捏得变形,但诡异的是,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更浓郁的黑气从中喷涌而出,试图侵蚀林树君的手臂。
“哼!”林树君冷哼一声,手臂上金光一闪,魔猿的意志坚不可摧,将那黑气尽数震散。
他提着女人的身体,就像提着一个破布娃娃,狠狠朝着地面砸去!
“轰!”
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女人在坑底抽搐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她周身黑气缭绕,试图修复伤势,同时尖锐的指甲疯狂地抓向林树君的小腿。
林树君却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他一脚踩住女人的胸膛,任凭那尖爪在自己的小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却连油皮都未能擦破。
他已将魔猿观想的神髓融入己身,肉体强韧远超常人。
“咚!咚!咚!”
林树君面无表情,另一只脚抬起,然后重重落下,如同打桩机一般,一脚接一脚地踩在女人的腹部、胸口。
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巨响和女人压抑不住的痛嚎。
她想反击,想施法,但林树君的攻击太快,太猛,每一击都精准地打断了她的施法前摇和蓄力动作。
那女人她从未想过,一个凡人,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的蛮力!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或者说这具被她占据的躯壳,正在被一点点地碾碎。
林树君的攻击有条不紊,充满了原始的暴力美学。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将眼前这个“不听话”的东西彻底抹除的决心。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之后,林树君抬起了脚。
坑底的女人,身体已经不成形状,从腰部被他生生踩成了两截!
然而,就在林树君以为一切都结束的刹那,异变再生!
只见那女人断成两截的身体中,并没有流出血液或内脏,而是猛地喷涌出无数拳头大小的黑色甲虫!
这些甲虫通体漆黑,背生双翅,口器狰狞,发出“嗡嗡嗡”的刺耳振翅声,如同两股黑色的潮水,分别从女人的上下半身涌出,铺天盖地般朝着林树君席卷而来!
尸蟞!而且是蕴含着浓郁尸毒和阴煞之气的尸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空气中的紧张感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饶是林树君心志坚定,此刻也不禁瞳孔一缩。
这些尸蟞数量太多,而且看样子极难对付。
但林树君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短暂的惊愕之后,他立刻冷静下来。
“雕虫小技,也敢放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在胸前划出一个玄奥的圆弧,一股奇特的气韵在他周身流转。
《不死印法》悄然运转!
生气与死气,两种截然相反却又相生相克的力量在他掌心汇聚、旋转、交融,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面对汹涌而来的尸蟞群,林树君不退反进,双掌向前平推而出。
那些悍不畏死的尸蟞撞上他掌心前那无形的力场,顿时如同投入了磨盘的豆子!
“滋滋滋……”
令人头皮发麻的研磨声响起。
那些坚硬的甲壳在生死二气的绞杀下纷纷碎裂,尸蟞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尖叫,却无法突破那道无形的屏障。
更诡异的是,它们破碎的身体化作最精纯的阴煞之气和一丝微弱的魂力,竟被《不死印法》的力场牵引、转化,然后丝丝缕缕地融入林树君的体内,补充着他刚才因全力催动魔猿观而消耗的神魂之力。
林树君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不死印法》本就是从生死转化中汲取力量的奇功,这些尸蟞蕴含的阴煞死气,对他而言反而是大补之物!
他应对从容,一步步向前。
那些尸蟞如同飞蛾扑火般冲上来,又如同积雪遇阳般消融瓦解,化为他神魂的养料。
片刻之后,最后一只尸蟞也被不死印力场研磨成精纯的能量吸收。
整个灵堂幻境,此刻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纸灰飞扬。
那女人的残躯化作飞灰,彻底消散。
空气中弥漫的檀香与纸钱气息也淡薄到了极致,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死寂。
林树君缓缓收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能感觉到,笼罩着这片空间的无形束缚正在飞速退去,幻境……即将彻底破碎。
他的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眼神深邃。
这灵堂幻境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
那女人,那些尸蟞,又是什么来头?
重重迷雾,依旧未散。
他站在废墟中央,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而不真实,如同水墨画般渐渐褪色、扭曲。
是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想。
周遭的一切,正如林树君所预料的那样,开始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色彩如同被水晕开的浓墨,迅速褪色、扭曲、剥离。
先前激战造成的断壁残垣、满地狼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灵堂内的陈设光影交错,飞速地倒退、重组。
是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他想。
当最后一片扭曲的光影稳定下来,刺鼻的檀香味与纸钱燃烧后的余烬气息重新变得浓郁,林树君发现自己依旧站在灵堂之内。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没有摇摇欲坠的墙壁,没有被砸烂的纸扎,更没有他一脚踩出的浅坑。
灵堂,完好无损。
正堂之上,香烛静静燃烧,青烟袅袅。
两侧的挽联依旧垂挂,白色的幡布在微不可察的气流中轻轻晃动。
一切都和他最初踏入这里,以及陷入幻境之前的记忆,一般无二。
若非体内激荡后尚未完全平复的气血,以及神魂中因吸收尸蟞能量而带来的些微饱胀感,林树君几乎要以为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死斗,真的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疑,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是幻境的又一层变化?还是……他真的出来了?
可如果出来了,那先前被他“杀死”的女人呢?那些尸蟞呢?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灵堂中央,那里停放着一口黑漆棺材,棺材旁,还有两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影,一老一少,正是这灵堂名义上的主人,一对可怜的叔侄,此刻依旧人事不省。
就在林树君思忖之际,灵堂的入口处,光影微微一晃。
“喵呜……”
一声略带不满的猫叫声传来,小黑那矫健的黑色身影灵活地跳了进来,它抖了抖乌黑发亮的毛皮,似乎对刚才的经历颇为不爽,琥珀色的猫瞳警惕地四下打量。
紧随其后,高淑画的身影也显现出来。
她脸色略显苍白,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清冷沉静。
她看了一眼林树君,又扫视一圈灵堂,轻轻舒了口气。
“看来你们也出来了。”林树君沉声道,看到同伴无恙,心中稍定。
高淑画点了点头:“嗯,一个很麻烦的精神幻境,各自为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小黑则直接窜到林树君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寻求安慰,又像是在邀功。
它刚才在自己的幻境里,恐怕也经历了一番不小的折腾。
林树君弯腰摸了摸小黑的脑袋,目光再次投向灵堂的角落。
在那里,一个女人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是先前在幻境中与他激斗,并最终被他“杀死”的那个鬼附身女人。
此刻,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
没有幻境中的狰狞可怖,也没有那令人作呕的黑气。
林树君迈步走近,高淑画也跟了过来。
“是她?”高淑画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幻境中的景象扭曲而疯狂,与现实中的人影对比,总有些许差异。
林树君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上的女人。
她的呼吸平稳,脸色虽然苍白,但并无致命伤痕。
他伸出手指,在她颈动脉处探了探,脉搏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就是她。”林树君肯定道,“看来,我们之前都是被她拖入了精神幻境。这灵堂本身,或者她身上的某个东西,就是幻境的触发媒介。只要我们靠近,或者满足了某种特定条件,就会被拉入各自的精神战场。”
他回想起幻境中女人被他捏碎头颅、踩断身体的惨状,与眼前这个完好无损的女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精神层面的战斗,投影到现实,她应该也承受了极大的冲击,所以才会昏迷。”林树君若有所思,“但她的本体并未受到致命伤害。只要给她时间,或者有什么外力刺激,恐怕还会醒过来。”
高淑画秀眉微蹙:“这种能构建如此真实幻境,还能精准针对我们进行精神攻击的人,绝不简单。她背后,恐怕还有更深的东西。”
林树君深以为然。这纣市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浑。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林树君脚边的小黑,突然弓起了背,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威胁嘶吼。
它琥珀色的猫瞳死死盯着地上昏迷的女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
“喵!”
不等林树君和高淑画反应,小黑猛地蹿了出去,如同一道黑色闪电!
它的动作快得惊人,前爪弹出锋利如刀的指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抹寒光。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皮革被利刃划破的诡异声音。
鲜血……并未如预想中那样喷涌而出。
小黑一击得手,迅速后撤,喉咙里依旧发出警告的低吼。
林树君和高淑画定睛看去,皆是瞳孔一缩。
只见那昏迷女人的脖颈处,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但伤口处没有丝毫血迹,反而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随着小黑这一爪,那女人的头颅竟然与身体错位,然后……“咕噜噜”滚落到了一旁。
一颗完整的头颅,双目紧闭,表情凝固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
而失去头颅的身体,脖颈的断面平滑得如同被切割过,同样没有血液,也没有任何肌肉骨骼的组织结构。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巧的、同样没有头颅的纸扎人,从那女人的衣领中断裂处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那纸扎人做工粗糙,身上穿着与女人同款的衣物,只是比例缩小了许多。
“替身纸人?”高淑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用活人的精神和纸人结合,制造出类似‘伥鬼’的存在,再以此为媒介构建精神幻境?”
林树君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小黑的举动虽然突兀狠辣,却也直接揭示了这女人的真正面目。
她,或者说操控她的存在,竟是用这种邪异的手段来害人。
“看来,我们之前在幻境里杀死的,只是这个纸扎人承载她部分精神力量的投影。现在,小黑毁掉了这个纸扎人作为‘头颅’与身体连接的关键,算是彻底断了她的根。”林树君分析道,看着地上那颗滚落的、真正属于人类的头颅,以及那无头的纸扎人,心中寒意更甚。
这意味着,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可能就只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一个承载邪术的容器。
她真正的本体,或许已经……
小黑似乎还不解恨,对着那滚落在地的头颅又发出一声充满嫌恶的“喵呜”声,仿佛在说“死不足惜”。
林树君没有阻止小黑,对于这种害人的邪物,再怎么警惕和果决都不为过。
他站起身,目光转向灵堂中央那口黑漆棺材,以及棺材旁依旧昏迷不醒的叔侄二人。
“这两人,被困在幻境里,神魂恐怕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林树君沉吟道,他走到棺材边,手指在棺盖上轻轻敲了敲,似乎在确认什么。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双手发力,缓缓推开了沉重的棺盖。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灵堂内响起。
棺材内,并没有预想中的尸体,而是整齐地摆放着一个长条形的木匣,木匣古朴,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的符文。
林树君小心翼翼地将木匣取出,抱在怀中。
这刀匣是他家传之物,内藏的兵刃轻易不会动用,但此刻,他觉得或许有必要。
他转头看向高淑画,眼中带着一丝郑重和期待:“高小姐,你有没有办法,能救醒他们二人?”
虽然高淑画的身份依旧成谜,但林树君隐隐感觉到,她懂得许多自己所不了解的秘术或手段。
尤其是在精神、灵魂层面,她似乎有着独到的见解和能力。
这对叔侄是无辜的,如果因为他们的介入而导致二人神魂受损,甚至殒命,林树君心中难安。
高淑画清冷的目光落在昏迷的叔侄二人身上,又看了看林树君怀中的刀匣,沉默了片刻。
灵堂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只有香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林树君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等待着她的回答。
终于,高淑画抬起眼,看向林树君,朱唇轻启,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说出了一句让林树君和小黑都始料未及的话:
“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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