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被阿海掐脖谋杀未遂已过数日,眼看着“冥婚替嫁之日”已然到来。
看温钰这架势似是方从外面回来。
柳莹小声嘀咕着:“温媒这些时日片刻也未得闲,除了季雨柔他们清水镇,她连周遭的花溪镇、石泉镇皆去寻了个遍...”
温钰径直走向已是梳妆完毕的沈知意跟前,支吾道:“那合适的八字...”遂又抿了抿唇,方要启齿,便被沈知意淡然截道:“好啦,我们不是还有另外的计划?找不到也无妨了。今晚便要看我们的造化了。”
温钰轻叹一声:“我并非此意,”
沈知意唇角微勾,凝道:“嗯?那是何意?”
“我是欲说,这合适的八字庚帖...这几日,我寻到了。可虽是寻到了,只是那家人却要另寻更为‘合适’的日子为其合婚...故而今晚...我们或许前去与季雨柔那家谈谈也不迟?”温钰解释道。
“来不及了。现下已是未时,那家人早已为这冥婚筹备完好,今日这婚是不得不成了。”
她自是知晓,赶至清水镇也需花上一个时辰之久。
而季雨柔家里那边早已经为其做好冥婚后续。
倘若能在前一日寻到这合适的庚帖都可有得等...
但若今晚换嫁成功,待季雨柔与许彬成功出走,她便也可伺机逃出。
待那之后,官媒尚可前往那人家去谈这新庚帖一事,亦将衙署所有俸禄拿出当做抵债归还那人家。
当然,这仅是“一切皆顺”的前提...
水面伴着缕缕清风泛起一片波澜。
本就是多雨的菊月,气温便也随之阴晴不定。
沈知意拢了拢嫁衣,一抹红色于扁舟之上格外鲜艳。
抬首望去,见不远处即是乌云一片。
她开口道:“今日似是躲不过这雨,你们二人可要分外小心。”
柳莹与温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地划着船桨。
二人对视一眼,柳莹道:“大可放心!我们二人带了蓑衣。只是你...我担心你若是被雨淋到,且不说这嫁衣会湿透,你若不慎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沈媒人何时有你想得这般脆弱了?”温钰挑眉截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知意总归也是个柔弱女子之躯,何况她又是这般瘦小...”柳莹反驳道。
“好啦,我倒是从未这般金贵过!自小便如野草一般生长,这种风吹雨淋,又能奈我何?”沈知意打趣回应着。
不觉间,在几人有说有笑的氛围之中,清水镇指路碑便映入眼帘。
这清水镇与花溪镇、石泉镇的不同之处,除其位置是在青洲城的对岸,需要划船才能到达此处。
连这镇子的商贩气息都寥寥无几。
柳莹压低声音:“知意,你在这树林之中藏匿便好,等待许彬与你汇合。我与温钰前去打探季雨柔的家,伺机与她打个照面。”
沈知意颔首,心跳却如擂鼓,一上一下忐忑跳动着。
虽说是替嫁,此替嫁也并非能成...
说不紧张是扯谎的,这可是她平生第一次“成婚”!
片刻,不远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
“许彬?”沈知意试探地低声唤着。
“沈媒人?你在何处?”
见四下无人,沈知意立即跳出。这一举动直把眼前人吓了个踉跄。
许彬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一袭红嫁衣的沈知意。
“别愣了!我们现下要去何处?”沈知意在其眼前晃了晃掌心。
“哦...哦,沈媒人且随我来。”
言罢,沈知意随许彬来至一处离这镇上不远的木屋。
“这木屋是曾经家父拾掇出来放猎具的,家父曾是个猎户,我们清水镇虽然镇子不及花溪与石泉大,但是清水镇的林子却不小,故而一些需要林中鸟兽做药引的大夫会时常来托家父代其狩猎。”
方一开门,一股浑浊气味便扑鼻而来,沈知意捏着鼻子轻咳两声:“这气味...也确实不难看出这屋子曾是作何的。”
许彬闻言呵呵一笑:“让沈媒人见笑了...只得委屈您在这里先凑合一阵...待雨柔的轿子行至此时...”
“你还未说如何让我二人换嫁?”沈知意截道。
“我在这附近一带设了埋伏,届时抬轿子的定会路过这木屋,因为他们要去那家人丧子的墓地。一旦前排的轿夫行至此地,他们便会掉到我早就挖好的坑中...”
“可都掉进坑中了,他们还能出来吗?”沈知意担忧道。
“大可放心,此坑并非深坑,到那时,后面两位轿夫会跑去寻绳子将那二人救出。我则是后面的其中一位轿夫,只要我将另一位成功骗去寻绳索,沈媒人便可趁机与雨柔换身。”许彬解释道。
想不到这许彬人高马大的,脑子倒是灵光,这十日之内许是没少忙活。
许彬为其收拾出休息之地,因其会乔装混进轿夫送亲队之中,便先行离去。
临走前交代沈知意:若未听到四声敲门声,切莫不可擅自出屋。
沈知意望了望身旁的各种猎具,不禁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柳莹与温钰那边是如何了...遂又长叹一口气:“看来,现下只有你们能陪我了。但愿今夜一切顺利!”
不觉间,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沈知意透着门缝看向外面,这木屋之内竟也连个油灯都未能找见...
她摸黑走向方才坐的地方,却不小心被一个软呼呼的“东西”绊住。
朝地上定睛一看,一双漆黑锃亮、圆珠般的瞳孔毫无生气地瞪着她...
似是一具动物的尸体。
沈知意“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尚处于惊魂未定之时,敲门声也随之响起:咚咚咚咚!
四声!是许彬!
她“噌”地跳过那具尸体,将门闩抬起。
眼前乔装轿夫的许彬低声道:“我们走罢!”
沈知意轻拍胸脯,咽了咽口水。
她快步跟随着许彬,来至轿子跟前。
果不其然,许彬口中“并不深”的深坑中,此起彼伏地响起哀嚎之声。
沈知意于慌乱之中与季雨柔交换位置,季雨柔则在下轿后径直飞奔向许彬。二人紧紧相拥。
这一幕直教立在一旁的沈知意羡慕不已: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眼前这二人,今后也可朝朝暮暮了...
上轿之前,对那二人沉声道:“你们二人切莫耽误时间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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