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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江湖哪有造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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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现在,我们是同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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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

不顾冷冽寒风,一叶孤舟逆流而上,抵达沉龙屿东岸。

两位捂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提刀背弓,警惕打量周边环境,确定无人发现后,跳下船只进入丛林。

正是翻船之交到此。

南北两堂靠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就会转向于求助外力,赵继歌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翻江帮那价值五万两的悬赏,由两堂中的某一堂发布,往大了想,极有可能是两堂共同发布,各自出了一点钱。

当然,禁武处通缉令中也有针对翻江帮的悬赏,只是价格不高,区区两万五千两,对于翻船之交来说,肯定是哪边赚钱去哪边,总不能把人头分成两半,去骗两边的钱吧?

好像还真可以这么干,对外就说战况惨烈,水匪遗容受损……

不过,以禁武处的德行,肯定会大肆宣扬,到时候必然露馅……

那什么处长真是贱到家了,偷偷摸摸散播谣言,真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被反将一军的赵继歌并不生气,既然禁武处这么不讲武德,以后也别怪他拿着禁武处的名号,到处瞎搞。

赵继歌自认为够贱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话虽如此,有一个问题赵继歌想不通,禁武处的单子是从武法司那边直接“复制”过来,上面要求灭杀翻江帮而非缉拿,重视程度其实比飞剑帮要高,也能证明翻江帮的罪行累累,但这都挂了有个近两年,也没见武法司有什么行动,留到近期禁武处成立,才被赵继歌看到。

背后有大鬼?

昨天在风月茶楼,赵继歌就问出了这个疑惑,武掌柜也很爽快,大方的透露了价值一百两的进阶消息,所以翻船之交才决定伪装自己。

解决完船边挂满人头的翻江帮后,他们还得去杀几只狗官,这关系到翻江帮的来历……

根据武掌柜免费提供的情报来看,这所谓的“江霸王”背后站着江城渔政署与水运署,准确点来说是两署的署长,拉拢谢孤舟教出来的逆徒,纠集了一批混迹在月湖区的杂种武夫,在江上横行霸道,以最血腥的方式大肆敛财。

自然,楚州武法司肯定知道内情,这其中有没有更深的交易,牵扯人数是否只有这么多,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烂透了!

后来,翻江帮又吸收了一些年轻力壮、活不下去的本地土着,作为底层喽啰。

以至于,这所谓能够翻江倒海的江湖黑帮,成为了许多走投无路者的归宿,进去前本以为是对抗朝廷,进去后才发现与朝廷沆瀣一气,想要脱离已经晚了,只能咬着牙一条路走到黑。

因此,这其中必然有许多“被逼上梁山”的“可怜人”。

可怜人被迫拿起屠刀,手上血债累累,到这时候他们还可怜吗?

这是经典的道德命题,换做是别人,八成会困入人性泥潭,故而变得犹犹豫豫。

赵继歌不会如此,他有阶级分析法武装头脑,翻江帮这种情况,从一开始就是以朝廷走狗的面貌出现,也是当前压迫体系最坚定的维护者,是协助朝廷压榨百姓的刽子手,弃暗投明的可能性极低,不对他们出重拳,又有谁对得起那些喂鳄鱼的百姓?

以现在的条件处理这件事,没法做到尽善尽美,赵继歌只能以血煞来评判杀戮指标,尽量少杀些人,对于那些可以饶恕、还能回头者,应当采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

至于那些回不了头的可怜人们,当他们开始挥刀食肉那一刻,就已经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与当前的压迫体系融为了一体。

不怪他们个人,但饶恕现在的他们,是受害者的事情。

行侠仗义作为改良主义的方法论,能起到的作用本就极其有限,想要短期内起作用,不将翻江帮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黑到白杀个彻底,很快还会有第二个翻江帮出现,赵继歌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扑在上面,他的目的始终如一,翻江帮由这个世道催生出来,那么根除办法只有颠覆这个世道,才能杜绝此类现象的重复。

因此,赵继歌不绝对排斥行侠仗义,他从未否认过改良主义的短期意义,若他不去把翻江帮灭了,难道就这么看着无辜百姓遇难,等着未来某一天造反成功,再来处理翻江帮?

拜托,这就是用最终的目标,去否定实现目标的具体行动,停留在书斋的呆子才会这么空想。

关键在于,如何去运用行侠仗义,实现政治斗争。

也就是利用改良推动革命,将改良作为斗争的辅助手段之一,而非将其作为唯一的准则。

这就是赵继歌与江湖侠客的区别。

他是侠,又走的比侠远。

传统大侠讲究“事了拂衣去,千里不留行”,主打就是一个潇洒自由,全然意识不到这种行为实际上是流寇主义,赵继歌这种特色侠客就是——老子不仅要杀人,还要带着受害者建立革命组织,干翻朝廷!

面对种种考验,他拥有锐利的思想武器,来看透所谓人性、道德之下的阶级实质,能够坚定决心。

不像话本中的大侠,遇到考验人性的“难题”,动不动就道心破碎、手足无措,沦落至退隐境地,退出斗争不问世事。

陆长缨就是这样,来的路上她本有些犹豫,经过赵继歌这一路的开导,也看开的多。

无论干什么,问心无愧就好,这些年走来,她的手也不干净……

正所谓杀生为护生,只当赎罪。

她是腥风血雨里闯出来拦江女侠,才不是依偎在后宅中畏手畏脚的小女人!

——————

江岛面积不小,且处处充满危险,根据买到的情报显示,除了天然的屏障,还有翻江帮人为布置的陷阱,赵继歌跟陆长缨格外警惕,生怕在这里翻船。

老话常说“贼无定所”,武掌柜无法提供翻江帮老巢的具体位置,这需要两人自己寻找。

不过还是给出了推测,大概率会在沉龙屿西侧,也给了两人方向,不至于当无头苍蝇,在林子里乱窜。

为了防止意外,这次特地做了准备工作,除了武器储备外,陆长缨在黑市买了不少丹药,以伤药、气血丹与解毒丹最甚,赵继歌皮糙肉厚力气大,她还达不到这个地步,把自己搭进去就亏大发了。

啪——

陆长缨烦躁的挥赶嗡嗡作响的毒虫,嘟囔道:“都叮不破我的皮肤,还一直来烦人,跟你一样贱!”

赵继歌无辜躺枪:“大姐,不带这样搞人身攻击,我做错了什么?”

“怎么说话的!谁是大姐!”

“你是。”

“呸!”

拌嘴已经成了相处常态,也算是缓解一下略显紧张的氛围,不过两人并未因此减轻警惕。

“站住!”赵继歌低呵一声。

陆长缨立马停住,顺着赵继歌的视线望去,只见脚前有一块草皮颜色不对,并且微微塌陷,拿刀拨开后,布满尖锐地刺的陷坑赫然显现。

根据陆长缨的判断,这金属地刺专为武夫设计,对付普通人用竹子削尖就好,本应泛着寒芒的地刺表面昏暗发黄,八成是因为涂粪水的缘故,这样哪怕刺穿皮肉后没伤到要害,也要面临伤口溃烂的难题,能逃过一劫属于祖宗在地下把头都磕冒烟了。

这还是把翻江帮往好了想,按照昨日得来的情报,这地刺八成还多涂了几道毒药。

够狠!够黑!

陆长缨倒是不怕,她的鞋底类似于特质软甲,仅凭坠落的力道无法戳穿,但还是提议道:“这应该才是外围陷阱,后面不知道有什么狠活等着,还是别打闹了,不然真得阴沟里翻船。”

赵继歌赞同地点点头:“同意。”

事教人一次就会,两人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基本上是一步六顾,前后左右上下都看清楚再走,配合上一身黑的搭配,可谓偷感十足。

堂堂中三品武夫,岂能栽这里去?

传出去了丢人……

——————

午时一刻,江鸟厉啸。

各类猛禽围着翻江帮周边扎窝,幼鸟在一根根指骨搭建的白骨堆内嗷嗷待哺,成鸟扑食的动作尤为凌厉,黑压压一片犹如遮天蔽日,本就不透光的密林完全暗淡下去,好似永夜来临。

翻船二人组行进了十五里路左右,途中绕过了毒蛇、绊索、捕兽夹、铁荆棘等等防御措施,终于抵达了翻江帮驻地周边。

小小的沉龙屿,暗器数量比人还多,难怪翻江帮这么能活。

要不是赵继歌跟陆长缨属于“精兵”,自身实力够强,并且人数不多,不易造成混乱,这才没有中招。

但凡多带些人,估计林间就是一片痛嚎,还没走到翻江帮驻地,人员至少减半,就别提围剿了,不被反围剿就算烧高香。

这种情况,直接让不顾身份的宗师下场平推,比什么都管用。

“快到吃响食的点了,一会就能换班。”

“今天伙夫会做啥?不会还是老三样吧?”

“肯定的,两脚羊、鱼、红薯也不是不能吃,就是吃多了腻。”

“唉~一开始吃两脚羊恶心,吃惯了也就那样,现在吃多了,又觉得恶心,鱼也是。”

“这有何难,晚上咱们偷偷上岸,去抢点好酒好菜回来,兄弟们一起潇洒!”

“好点子!”

“……”

离翻江帮越来越近,在林间巡逻的水匪也多了起来,正举着火把百无聊赖,商量着晚上去哪打秋风。

另有不少暗桩藏在树冠中、灌木丛内,以寻常的人视角来看,自然是隐蔽的。

但这些暗桩武道低微,不会隐藏身上的血煞,猎猎寒风都扑不灭冲天煞气,在翻船之交看来,就是一个个格外晃眼的血团。

好比开了热成像,都不用刻意去找,随便扫一圈全部显现。

有挂你不开?

装啥呢……

这时候,带来的弓就起了作用,两人都不是鸣镝那种神射手,用的弓也只是平平无奇的十二钧弓,射出来的箭矢虽然刚猛至极,但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

咻咻咻——

两人躲在树上张弓搭箭,破风声被猛禽扑食所掩盖,约莫十次换气,二十多位暗桩死的无声无息。

这些擅长隐匿的水匪,死之前还在幻想换岗后的糜烂生活。

难怪鸣镝爱用弓,这玩意真适合暗杀……赵继歌觉得他在兵器的使用上,还是颇有天赋的,十二射十二中,估摸着原主其实也会兵器,肌肉记忆做不了假,只是跟他一样不爱用而已。

接下来,他与陆长缨隔着老远点头交流,很有默契的再度搭箭,一顿急速射,解决了巡逻的明哨。

之所以这么警惕,是因为被翻江帮布置的陷阱整怕了,不知道翻江帮驻地内什么情况,要不然以两人的德行,早冲进去一顿乱砍……

——————

实际上,翻船之交的担心纯粹多余。

在王平的努力下,现在已经有不少水匪失去生息,剩下的正在捂着肚子哀嚎。

至于王平,他此刻正在潘应的小院中,忍着腹部剧痛,越过倒地不起的翻江帮高层,一步步挪向坐在主位上、面色惨白的潘应,握着短匕的右手正在颤抖!

没有奇迹发生,王平也很想在餐具上涂抹毒药,但这里是翻江帮的营地,做什么都有人监控,很容易就被发现,压根不现实。

更何况,鸿山堂交给他的毒药为粉末状,无法粘在瓷器上。

为了保证药效,送给翻江帮高层的两锅全羊汤,毒药超级加倍。

王平当时只喝了三勺,以他下的量,今日难逃一死,唯一好的地方在于,不至于暴毙。

他还能忍着剧痛行动,仇人就在眼前,只要坚持一会,只要将匕首插进他的胸膛内,就能报全家血仇!

见到王平的行动,潘应反应过来被雁啄吓了眼,懊恼之余又有几分好奇,虚弱地问道:“……你……是你干的……你是谁?”

王平没有回答,现在的每一步都在压榨他的极限,他要留着力气杀人。

“是江蛟堂,还是鸿山堂?”

“你给我下的是断肠散吧?我没有解药,反正也活不长了,临死之前告诉我答案。”

“草泥马,告诉我啊!”

“你个狗杂种,靠着这些下三滥的伎俩,我背后的人一定会报复你全家!”

生命垂危,王平的态度触怒了潘应,让他越来越癫狂。

前不久还在做美梦,现在栽到最不起眼的伙夫手里,这种落差,怎能不让身为小宗师的潘应急眼?

王平步伐依旧坚定。

什么报复之类的威胁,对他起不到作用,他全家已经死光了。

地狱笑话背后,是渔民血泪。

十步……

五步……

三步……

在火光的照耀下,高高扬起的血色匕首闪烁着幽幽红光,宛若嗜血獠牙。

持有者,是一名没有武道底子的寻常百姓。

潘应想挡,但他仅有的力气早在刚才骂干净了,只能无力地抬起双手,殊死抵抗。

快死的小宗师,也是小宗师,王平这才发现,在这命悬一线、极端虚弱的时刻,潘应的力气依旧比他大。

砰——

对抗之间,王平只感觉头晕目眩、脚下发软,猝不及防便被掀倒在地。

潘应见此,嘲讽道:“哈哈哈……废物,一辈子都是废物,你凭什么拿刀杀我?”

“啊!”

王平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发出不甘的爆吼,将坐在椅上无法动弹的潘应扑倒在地。

噗呲——!

这一次,王平手中的匕首,刺进了潘应的咽喉。

“嗬嗬~”

血液喷涌,糊住了潘应的脸庞,使他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呼吸道被粘住,发出的声音如同破风箱,再也无力回天。

“我草泥马!”

大仇终得报,王平反而亢奋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抽出匕首对着已无生息的潘应狂捅,将他开膛破肚。

一名普通中年汉子,仅凭一己之力,杀死了资深小宗师,将为非作歹的翻江帮搅得天翻地覆!

这是壮举,也是奇迹。

自始至终,支撑他的力量,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

哒哒哒——

刚刚的怒吼,引来了不少未中毒的水匪,过来后便看到这惊悚一幕。

前天才掳回来的厨子,居然将帮主开膛破肚,神色疯癫!

此外,院内的帮派高层,已有大半失去生机,剩下的状况就与驻地内那些仍在苟延残喘的帮众一样,生命缓缓流逝,过程格外痛苦。

几瞬,这群水匪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怒吼道:

“帮主被暗算了,杀了他!”

“杀!”

“把他砍成肉泥!”

危机时刻,王平仍未停下手中动作,只是默默闭上了双眼,迎接死亡到来……

呼呼呼——扑通!

出乎王平意料,他只听到几声低沉啸声响起,仿佛谁在无情挥刀收割生命,而后传来倒地声响,身后的帮众便没了动静。

是谁?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两位身材高大、浑身笼罩在黑袍内的武夫走到跟前,见到他的第一眼,皆是浑身一震如遭雷击,急忙伸出手扯下面罩,露出了两张让他眼熟的面庞。

王平丢掉匕首,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纵使已经心如死灰,在这一刻,他还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武兄弟,陆女侠,我就知道你们这种大侠,肯定不会放过这些水匪,就是来的有点晚,我把你们活抢了。”

赵继歌的思绪如麻,眼前的景象让他倍感震撼,陆长缨也是如此。

“王,王大哥,你为何在此处,二哥又在哪?”赵继歌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死了……都,都死了,我,给他们……报仇了!”王平跌倒在地,声音断断续续,并未详细回答问题,“还……还,还有……不少‘肉票’正被虐待,顺……顺着……火,火把指引就能找到,不必管我这个将死之人,快……快去解救他们!”

“王大哥状态不对劲,应该是中毒了,他能把翻江帮闹成这样,估计是靠下毒同归于尽。”陆长缨提醒赵继歌,并且拿出了带来的解毒丹。

赵继歌一把抢过药瓶,手忙脚乱的倒了两粒出来,塞进王平的嘴里后,朝着陆长缨说道:“剩下的都是杂鱼,你去救人,血煞浓厚的一个都不放过!我留在此处照看王大哥!”

“好。”从上岛的那一刻,陆长缨的怒意就已经在积攒,现在完全忍不住。

她连面罩都没有戴回去,拔出腰间钢刀,每一步都踏的林木震颤!

临走之前,她还结果了院中还未断气的翻江帮高层。

——————

待陆长缨走后,王平感觉腹部好了点,但绞痛依旧存在。

陆长缨备的解毒丸,并不能根除穿肠烂肚散,赵继歌也发现了这点。

好在能遏制,这就足够。

只要能吊住命,事后就能解。

赵继歌将王平扶了起来,坐在凳子上,蹲在他的身旁,不敢放开手:

“王大哥,再坚持一下,今天你死不了,相信我!”

状态有所缓和,王平笑着朝着赵继歌说道:

“武兄弟,你知道吗,我总算为我家那九口人,报仇了……”

说着说着,这位完成了惊天壮举,暂时逃过一劫的汉子泪流满面:

“临死前还能见到你,我不害怕,有你陪我走完最后一程,我也能安心闭眼,武老弟,你知道吗,死了,都死了,就我一人逃走,苟活到现在……”

赵继歌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他无言以对,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拖沓。

是不是早点来,就不会这样了?

轰隆——

不远处,传来倒塌声响,以及求饶惨叫,还有获救后的喜悦。

密林深处一片漆黑,只有火光随风舞动,对于王平来说,赵继歌就好像漆黑世道的光亮,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强行从阎王爷那边将他扯回来。

但他想死啊!

王平紧紧拥抱赵继歌,无助的像个孩童:

“武老弟,我想死,你杀了我吧,算哥哥求你了……”

赵继歌平复着心情,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尽力使自己的声音起到安抚效果:

“王大哥,我不是说过不要想着自我了断吗,翻江帮几乎亡在你一人手里,换成是我都无法做到这个地步,你是英雄,就更要活下去。”

王平的脸皱成一团:“我想老婆孩子了,她们在黄泉路上无依无靠,我想下去陪她们……”

此话一出,赵继歌再也绷不住,抱紧了王平。

黑帮腹地,两位汉子在死人堆里紧紧相拥,大苦无声。

大哭无声。

——————

良久,不远处声响停歇。

两人分开,赵继歌紧紧握住王平的手,询问道:

“王大哥,能详细跟我讲讲最近发生了什么吗?我知道这会戳到你的伤心事,但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王平深吸一口气,双眼呆滞,陷入了回忆:

“咱们分别后,我本想着带着胞弟,下江打些鱼……”

伴随着王平的缓缓讲述,赵继歌在愤怒之余,又有些自责。

当初要是多想一些,告知兄弟俩如何联系自己,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岳松涛之事,是他回去晚了。

王家兄弟之事,也跟他的疏忽有关。

啪——啪——啪——

赵继歌蹲在原地,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脸颊,仅几巴掌立马通红。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这么懊悔:

“王大哥,我对不起你,光顾着给你们讲道理,没有告诉你如何行动,也没有告诉你如何联系我,导致你全家遭遇歹人屠杀,我百身莫赎!”

王平被巴掌声喊醒,摇摇头:

“武兄弟,这跟你无关,欺压我们的是官府,杀我全家的幕后黑手也是官府,你只是告诉了我们道理,为我们兄弟两人挥出拳头、反抗欺压壮了胆而已,后面想去云州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若不是官府赶尽杀绝,又怎会闹到现在的境地,何必自责?”

千言万语,都无法挽回逝去的人们,在这种时刻,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揽责任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受害者的宽慰已经说清楚了一切。

赵继歌并未受到打击,他的信念愈发坚定,语气真挚地邀请道:“王大哥,你以后跟着我可好?”

“我只是一介草民,跟着你这样的大侠,是拖后腿。”王平婉拒。

赵继歌沉思小会,缓缓道:

“我不叫武忘争,那是我的化名,我其实就是赵继歌,机缘巧合来到这里,目的就是跟通缉令上说的一样,颠覆乾国……”

“但我想要达成的目的,不是第二个乾国,而是要破除一切欺压,为劳动百姓谋福利,属于劳动百姓当家作主的国家,绝非通缉令上所谓的占山为王、欺压百姓,那都是造谣,朝廷这么干过,才会这样污蔑我。”

“现在,云州有我的许多同道,正为此努力着,像道教祖庭的璇玑真人,其实并不是我的禁脔,她是一个很坚强、很独立的女子,在那边,如她一般的女子还有很多……”

“同理,如你一般英雄也有许多,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诚挚的邀请你加入革命阵营,哪怕未来某一天会死,也要为这解放这世间的压迫而死,可愿一同努力?”

面对自爆马甲,王平有些呆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女侠也跟你是一趟的吗?”

想了想陆长缨的攻略进度条,赵继歌有些犹豫:

“是……吧?你就当是,反正也快了。”

王平小声提议:

“我不想去云州,我就想留在这边,可以吗?”

赵继歌果断回答:

“当然可以!现在各处都需要我们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到处跑,我们跟占山为王的土匪不一样,我们需要许多觉悟的战士,去深入各行各业,特别是劳动百姓当中,宣传我们的道理,鼓动百姓拿起武器,组织百姓抗争,这些我以后会慢慢跟你讲!”

在王平人生最灰暗的两个时刻,都是赵继歌出手,将他扯了回来,这位中年汉子不再犹豫:“我加入。”

赵继歌站直了身体,理了理身上的黑袍,郑重地伸出右掌:“现在,我们是同道了!”

王平没有力气站起来,他擦干净了沾满血污的右掌,样学样的伸出了手:“我愿为此付出性命。”

两张宽厚大掌紧紧相握。

作为燎原会的创始人,赵继歌并未因为权威缘故表现出严肃,语气分外亲和:

“燎原会欢迎你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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