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阵盘我们不要了!”一声带着哭腔的、近乎破音的嘶喊猛地从院门外炸响!
赵曜屈膝的动作瞬间僵住,愕然转头。
只见张蕾蕾像一头暴怒的雌狮,第一个冲了进来,平日里爽朗英气的脸上此刻满是愤怒和恐慌,她甚至没看谢清宴,目光死死锁在赵曜身上,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赵曜!起来!不许跪!”
紧随其后的是柴春枝,她眼神异常坚定,带着浓浓的心疼和焦急:“曜曜!起来!听见没有!阵盘不要了!你不许自作主张把自己搭进去!我们不要了!”
她冲到赵曜身边,用力想把她拉起来。
赵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两张熟悉的脸庞上毫不掩饰的担忧、愤怒和坚决的守护,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她刚才筑起的绝望堤坝。
“你…你们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眼前的张蕾蕾和柴春枝,此刻在她眼中犹如撕裂阴霾、拯救她于深渊的天兵神将!
王星衍的身影最后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跟着夏昭韫。
他走到赵曜身边,没有去拉她,只是用身体微微挡在她和谢清宴之间,挺拔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岳,目光沉沉地看向谢清宴,无声地宣告着立场。
赵曜才发现,原来他一直站在门外没像以前那样跑出来干涉,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团队意志凝聚的一刻,让集体的力量来拉她。
张蕾蕾已经用力把还有些发懵的赵曜拽了起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仿佛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一个破阵盘而已!没了我们再赚!再抢别人的!天字区那么多,总有机会!犯不着你卖身!”
她的话斩钉截铁,充满了草莽的豪气和护短的蛮横。
柴春枝也用力点头:“对!曜曜,我们在一起,总能想到办法的!纪戎的伤没那么急,中了幻术就用安神药来治,安神药我们学分够买!阵盘…阵盘我们不要了!你不准再想那个!”
她的话语带着不容反驳。
赵曜看着她们,又看向沉默守护的王星衍,再看看自己差点跪下的地方,一股强烈的羞愧感和被坚定守护的暖流交织冲击着她。
刚才那个“好”字带来的窒息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涌起的力量和反抗的意志。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转向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切、神色依旧平静无波的谢清宴,声音虽然还有些不稳,却异常清晰坚定:
“谢管事…刚才的…不算。我们…另想办法。告辞。”
她对着所有队友,用力点了点头。
四人护着赵曜,转身就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小院。
“且慢。”谢清宴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五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
他依旧站在原地,姿态从容,甚至嘴角那抹温和的弧度都未曾改变,仿佛刚才的激烈冲突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只是他深邃的眼眸深处,那丝冰冷的金芒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不必反悔。”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和“宽容”,目光落在赵曜身上,那份专注依旧带着穿透力。
“既然徒儿有那么好的队友,拆散你们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不同住可以,”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四人,最终落回赵曜脸上,“但你需得戴上这凝神玉坠。”
那枚带着裂痕的玉坠再次出现在他修长的指间,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其一,保你不在我身边时,自行修习乐理与幻术心神守一,免遭反噬之苦,上次你差点走火入魔的凶险,还记得吧;其二,若遇性命之虞,我亦能感知,或可及时援手。毕竟…”
他语气微沉,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深邃:“你还要给你死去的同学报仇,不是吗?那个拥有谛听兽的小姑娘。未来的路,你遇到的生死之险只会更多。”
他精准地戳中了赵曜内心最深的责任与仇恨。
赵曜眼睛亮了一下。
拜师——救纪戎、夺回阵盘、给锦玉报仇,无论哪样,都是稳赚不赔的。
其实能拜到一个金丹修士,已经是初入门修仙者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大好事了。
自己再推脱,要是他不耐烦了,她赵曜的损失才更大。
谢清宴唇角微扬,补充道,语气坦然:“至于你忧心之事…此坠并无‘视物’之能,我亦无法窥你行踪日常。信与不信,在你。”
说罢,只见他手对着院中那株虬劲老梅下的石桌看似随意地一挥。
石桌上,一只素雅的青瓷薄胎茶杯凌空飞起,杯身隐现几道如老梅枝干般的天然冰裂纹。
杯中茶水澄澈碧绿,热气袅袅,散发着清冽沁人的茶香,稳稳地飞落到赵曜面前,悬浮在她伸手可及之处,茶水纹丝不动。
谢清宴不再言语,步履从容地走回老梅树下,姿态优雅地在那张古朴石凳上坐定。
他抬眸,平静地看向赵曜,眼神传递着清晰的含义:拜师之礼,不可废。
敬茶。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赵曜看着悬浮在眼前的茶杯,又看向梅树下静坐等待的谢清宴,最后目光扫过身边的同伴——张蕾蕾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里是强烈的不赞同,但最终只是狠狠瞪了谢清宴一眼,并未出声阻止;
柴春枝双手绞在一起,眼中满是担忧,却也微微摇头示意她自行决定;
夏昭韫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分析着局势,同样沉默;
王星衍站在她身侧半步之后,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冷冽如冰,死死盯着谢清宴,下颌线绷紧,但他最终也只是微不可查地闭上眼睛。
无人出声阻止。
这沉默,即是变相的许可。
赵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她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杯悬浮的青瓷茶杯。
入手温润,茶香扑鼻。
她端着茶杯,一步一步走向梅树下的谢清宴。
步伐沉稳,眼神坚定。
走到石桌前,她双手奉上茶杯,微微躬身:“师父,请用茶。”
谢清宴看着她,脸上那温和的笑意似乎真切了一分。
他伸出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从容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赵曜的手背,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他姿态优雅地举杯至唇边,轻啜一口。
放下茶杯,谢清宴并未立刻言语。
他深邃的目光在赵曜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温和的笑意似乎沉淀下去,化作一种更深邃、更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从容起身,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站在她面前,而是步伐一转,极其自然地绕到了赵曜的身后。
这一步踏得巧妙而强势。
他本就挺拔高大的身躯,此刻如同最坚实的屏障,将赵曜与站在门口的四人完全隔离开来。
他的后背宽厚,肩线平直,合体的西装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轮廓,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彻底挡住了同伴们所有可能的视线和干预。
王星衍瞳孔紧缩向前踏出一步,却被柴春枝伸手拦住了。
此刻的谢清宴,气息沉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赵曜的身体瞬间僵直。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高大身躯散发出的热意和存在感,像无形的牢笼将她笼罩。
一股清冽中带着极淡焚香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强大的男性气息,从后方将她完全包裹。
这距离太近了,近得她能听到他沉稳却似乎比平时略重了一丝的呼吸声。
“礼不可废,信物还是要戴上的。” 谢清宴的声音从她头顶后方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像贴着耳廓响起。
他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拂过她耳后那片最敏感脆弱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迅速蔓延至全身。
赵曜的耳根瞬间染上绯红,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站定不动。
他的动作开始了。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缓慢,轻轻拨开她颈后散落的发丝。
滚烫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划过她冰凉的颈侧皮肤,那触感清晰得令人心悸。
他并没有立刻戴上玉坠,而是用指腹,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令人发麻的缓慢,沿着她后颈的弧线,从上至下,轻轻地、暧昧地摩挲了一下。
那动作,宛如在丈量一件稀世珍宝的轮廓,又像在感受猎物颈动脉的搏动,充满了掌控与占有的意味。
赵曜的呼吸瞬间屏住,全身的肌肉绷紧如石,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能感觉到他指腹传来的炽热,以及那动作带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酥痒和屈辱感。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从喉间发出一声极其低沉、几乎听不见的轻哼,带着一丝餍足的意味。
然后,那枚带着裂痕的凝神玉坠才被拿起。
冰凉的玉质贴上她颈后温热的皮肤,激得她又是一颤。
谢清宴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他将玉坠的丝链绕过她纤细的脖颈。
在扣上锁扣时,他的手指在她颈后肌肤上刻意地、带着某种暗示意味地多停留了几秒。
他的指腹甚至微微用力,仿佛在捏住她命运的咽喉,感受着她皮肤下因紧张而加速奔流的血液和微微凸起的颈椎骨节。
那几秒钟,在赵曜的感觉里,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似乎又沉了一分,拂过她颈后的气息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
“好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满足后的慵懒。
他放下手,但高大的身躯并未立刻移开,依旧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隔绝着外界的一切。
玉坠垂落,带着那道细微的裂痕,正正地贴在她的锁骨之间,冰凉的触感与她滚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谢清宴这才从容地退开一步,重新拉开一点距离。
他脸上那温和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餍足和掌控欲的神情,眼底那抹锐利的金芒仿佛更亮了一些。
他扫了一眼门口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却无法发作的王星衍,以及担忧愤怒的张蕾蕾和柴春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弧度。
“师徒名分已定。”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仿佛淬上了一层寒冰,“救人要紧,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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